第二十八章 神算楚冠秋
漫漫长夜煎熬,玩偶铺外鸟啼声动—— 王鑫悠悠转醒,额头上传来的剧痛似乎还未完全消散,他轻轻抚着额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隐隐感觉体内有些变化,又说不上来,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却又记得燕脂山上灵寂,还有自己求来玩偶铺,签订契约的场景。 想到这里,他反应过来,急忙往怀中的燕脂玩偶看去。 看到燕脂玩偶还好好地抱在自己怀中,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又狐疑,为何自己回忆时,总有些若有若无的隔阂,似乎有些极为重要的讯息被过滤掉了,回忆时也像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而是以旁人的视角观看那般。 糊涂…… 王鑫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但很快王鑫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似乎有根若有若无的线将他和玩偶铺的玩偶们接连到了一起。 哪怕闭上眼,也能微弱地感知到店里数千玩偶的每一个存在。 若是此时王鑫开了通眼,就能看到躺在地上的他,眉心间伸出一根长长的游动金丝线,它和数千根玩偶眉心间延伸出的金色丝线交叉缠绕,整个店铺里密密麻麻被如同金丝线织成的丝网完全覆盖。 王鑫起身,四周看了看玩偶铺里的玩偶,再一次惊奇地确认,只要一个转念,他就能即刻精准找到每一个玩偶。 “庆主。” 感知到了变化,王鑫单膝跪地。学着之前燕脂那样,将右拳抵在心口。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主仆礼。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王鑫这一礼拜得,却是心甘情愿。 混迹江湖多年,王鑫更懂为人处世。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富贵,和日后燕脂的修复,全靠庆主沉沉。 何况普通人几世修福,也未必有此福分,这么粗的一条大腿,不抱那才是傻子。 “嗯,”沉沉点点头,“起来吧。” “从现在起,你便是店里的跑堂。” “谢庆主。”王鑫说完才恭敬站起身来。 “第一条规矩,玩偶铺24小时无休,任何时候顾客上门,都得服务。”沉沉吩咐道。 “是。我马上在隔壁租下房子,随时等候客人光临。” 王鑫弯腰称是。 作为普通人,王鑫必须需要睡觉休息的时间,玩偶铺显然不能满足这一点,好在王鑫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了解决办法。 王鑫弯腰等了一会,却没听见沉沉再次开口。只好试探地又问。 “庆主,第二条规矩是?” “第二条规矩,等你有资格听的时候再说吧。”沉沉淡淡道。 说着沉沉袖口一挥,一根黑色羽毛飘落到王鑫面前,王鑫赶忙双手接住。 王鑫摊开手掌看去,只见掌中羽毛目测7、8厘米,不过王鑫半掌大小,通体全黑,甚至因为极致浓郁的黑反出紫蓝色的金属光泽。除此之外,王鑫没看出再多不同之处。 “这是一根乌鸦羽毛的正羽。每只乌鸦身上,唯有一根羽毛上唯一的一缕才凝有寻金天赋。以足量剥离的寻金天赋制成的物品,三公里内可自动搜寻财宝。今天起你就先学这剥离术。至于修炼,得等这些基础术法熟通了再说。” 沉沉说完,又将一个红色石榴石瓶抛给王鑫。 “成功剥离后三秒内放到瓶中。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一旦羽毛破形,其上蕴含的寻金天赋也随之消散。” 王鑫看着手上的东西,心潮有些澎湃。 刚刚庆主沉沉话里蕴藏了很多信息。 第一,他可以开始练习底层术法了,哪怕这些术法连入门门槛都谈不上。 第二,沉沉准许他日后修炼。 只要能顺利修炼,就意味着如燕脂先前所说,他将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普通人,他的寿命也将延长。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有更多时间能为修复燕脂摄取庆果。 也许,他还能更快等到燕脂重新醒来的那一天…… 想到这些,王鑫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清朗。 “燕脂……” 王鑫看向怀中的燕脂玩偶,暗下决心。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顺利修炼,成为术法师。 “给你半天时间。”沉沉坐在椅子上,开口吩咐, “半天,搞定琐事。” “好。”王鑫急忙答应,也不拖拉,急忙就往门外走去。 “燕脂留下。”沉沉在身后补了一句。 王鑫已走到门口的脚一顿,很是不舍地看了燕脂玩偶一眼。 他知道,燕脂只有在玩偶铺里蕴养,才能尽可能地延迟朽灭。 转身将燕脂玩偶郑重放回到初遇时的木柜边角处,压下心头的不舍,王鑫再一次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出玩偶铺的王鑫,大致考察了下玩偶铺左右两侧的楼房,两栋都是一层商铺二层住房的结构。左侧是间私人服装店,四十来平米的店里只有三十出头栗色齐肩发的老板娘丽丽一人经营,平日客流量不多,只算是勉强维持。 楼上也一并被老板娘承租下来,和闺蜜一起合租。 右侧商铺是家连锁床品店,两百多平的店面装修奢华,楼上则依次住着三户人家。 王鑫简单判断了下难度,便选定了左侧的那家。 王鑫直接以5倍的赔偿金赔付了老板娘丽丽的所有损失,联系好搬家公司在两个小时内将整栋楼的所有东西搬空。 老板娘丽丽面对王鑫壕无人性的撒钱行为,又是喜又是惊,好几次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五倍……连以往店面装修钱也算在内……” “搬家费也付……还带整理收纳师……” “帮忙找好新住房……” “赔付三个月租用新商铺和住房的钱……” 丽丽重复王鑫的话,看着王鑫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这个世界,这么参差了吗……” 跟着搬家公司离开服装店前的那一刻,丽丽坐在副驾驶上,透过车窗看向王鑫,依旧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王鑫和房东签订好租房合同后,又打电话联系了搬运工的领头王杰。让他安排人手将酒店中存放的绿色蛇皮袋都运送过来,堆在二楼。 一楼的服装店装修王鑫不打算再动,只是给临街的大落地窗加上了厚厚的遮阳窗帘。 另外再购置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套桌椅,一个保险箱。 原来服装店挂衣服的展示架上,清一色挂满了新购置的基础款式的黑衣黑裤。 王鑫暗下决心,在成功修复燕脂之前,如无特别需要,他不打算再在着装上费心思。 很快半日时间就过去了,王鑫也安排好了一切。 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从兜里小心取出一张折起的A4纸,用手掌小心将它的四角褶皱摊平,再放到空无一物的保险箱里。 看着A4纸上的几个黑色宋体字:变最美整容机构。 王鑫眼露温柔,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随即关上了保险箱。 做完这一切,王鑫又作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转身往隔壁玩偶铺走去。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楚冠秋竟在玩偶铺前支起了小摊,左边一幡布迎风猎猎,其上还写着“神机妙算玉玄子”。 王鑫奇怪地打量楚冠秋,只见楚冠秋顶着挑染的黄褐色八字中长发,是非常标准三庭五眼比例,骨相皮相极佳的长相。 他的眼睛深邃有神,眼尾上扬,卧蚕饱满,一双眼睛非常撩人。整个人的气场狂野中带着几分坏痞,尤其是那张笑唇,习惯性地向一侧轻轻歪笑,只那痞气一笑,哪怕是王鑫这样的男的,见了也不由心神震荡,暗暗叹服一声:真他妈帅! 此时楚冠秋正歪七扭八地坐在椅子上,没一点正型。左手尾指往耳朵里旋转着掏了掏,没多久指甲上凝出一小点干燥黄块,楚冠秋用拇指按住尾指,轻轻向上一弹,那不知名黄快就被弹射而出。
而楚冠秋的右手,却始终轻放在卦摊前坐着的微胖中年女人手背上。中年女人看到楚冠秋掏耳朵的动作,虽然恶心,却隐忍着不敢出声。只是战战兢兢地小心问道。 “怎么样啊道长?” 只见楚冠秋收回放在女人手背上的右手,又依次收起桌上的三枚乾隆通宝,摸着无须的下巴摆出一副高深道人的模样。 “不似良缘,年底前想要再婚,难呐。” 说着楚冠秋摇了摇头,长长一叹。 中年女人闻言脸色再变,一下子直起腰来更靠近卦摊。 “可他对我挺好的,”中年女人嘟囔了一句,旋即急急再问。 “道长!我该怎么办?” “不急不急。”楚冠秋出声安抚。 “只需记住,今年不宜闪婚,年后观望。” “可……”中年女人还要再问。 楚冠秋伸手竖掌,示意女人莫再继续。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天机不可再泄露……” “好吧,谢谢道长。” 无奈,中年女人只得道谢离开。 这时恰好一位路过的女学生好奇地止住了脚步,楚冠秋眼尖,立马招手。 “美女,来算算恋情呗。” 女学生果然止住了脚步,看着楚冠秋的卦摊,有些迟疑。 可楚冠秋动作反应极快,立马撤下卦幡器具,从右桌角费力抬出一颗硕大的水晶球放到桌上,同时迅速套上一件宽大的深紫色斗篷。 “刷!刷刷!” 手里一副塔罗牌变戏法一样出现。 楚冠秋欠欠笑了一声,“塔罗占星都可以哈。” “贵不贵?多少钱?”女学生摇了摇下唇,似乎是真有心事。 “不贵不贵,就一杯奶茶钱。”楚冠秋笑得更欠。 “好吧。”女学生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 “我想问,他到底爱不爱我。”女学生苦恼地问道,又说了自己和对方的星座信息。 楚冠秋不停地洗牌,那手法炫目地让人眼花缭乱。 半分钟后,楚冠秋将洗好的塔罗牌一次铺开,将右手放在了女学生左手手背上。 “心中默念刚才的问题,选出三张牌。” 女学生虔诚地选好牌后,楚冠秋翻开塔罗牌,又是一通高深莫测的分析。 “总之,渣男。” 末了楚冠秋用四个字概括收尾。 女学生伤心更甚,留下奶茶钱,红着眼眶悻悻离开。 而那楚冠秋则又是探长脖子,向着街道两边长长吆喝。 “看相算命,塔罗占星,童叟无欺了哟——” 末了还加了一句。 “各种类型,再偏门的占卜都行——”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算不了的哟——” 那贪财样子,十足十一个江湖骗子。 王鑫心里有了判断,也没多事驱赶门前摆摊的楚冠秋,只是抬步向玩偶铺门口走去。 王鑫一动,楚冠秋的吆喝声就止住了。 “帅哥,要不要算一算?” 楚冠秋状似不经意询问,却眼露精芒。 “不用了。”王鑫拒绝,手握着门把,正要开门。 “不算的话,不如就把这跑堂的位置让给我,如何?” 楚冠秋直视王鑫的眼睛,笑容灿烂露出八颗白牙。 说话间他把握着的手掌摊开,其上两颗晶莹的庆果散着幽光,于掌中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