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身
西落的太阳满不在乎地将余热都播撒到这片土地上。 土地上绿荫丛生，浓郁的绿色之上如今全是金黄。 “娘，我去河边瞅瞅能不能摸到鱼，给咱开开荤。” 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放下肩上背的木柴，随便抹了两下额头的汗。 “咳咳......小花......咳咳......” 破旧的木屋里急切嘶哑的女声叫住小姑娘正欲迈出的步子，连忙向屋内跑去。 “娘，你快躺下，怎么感觉这痨病又严重了呢......” 慌忙中小姑娘垂着眸子，握住自家娘亲干瘦的手，心中仿佛千万斤重的石头狠狠砸下。 娘亲这痨病……不能再拖了…… 张小花悄悄抹抹眼睛，抬起头视线直直撞进那双无神的灰色眼眸，手臂使着力扶娘亲躺下。 “咳咳......小花，现在的水都走得急，你咳咳......你要不就别去了......娘也不差那一顿......” 女人的声音传入耳，是模糊，含糊的脆弱。已经形似枯槁的女人斑白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却也掩不住她的憔悴。 “娘.......”张小花出声后才发现自己哭腔严重，连忙清了清嗓：“娘，没事的......你......你就尽管等着吃就好，我的水性可好了！” 小姑娘一双黑眸现在水润润的，仿佛透着光：“你等着，不需一炷香我就能回来，说不定……” “有菩萨保佑......还能多捉上几条，多的卖了，就能带你看郎中，抓药，治病了。” 小姑娘黑亮的眼睛仍旧怀有希望，眼眶微红，看着眼前已经恍恍惚惚的女人。 说完，张小花撒开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擦拭滑至脸颊的泪。 她一定，一定要捉到鱼！ 一定！！ 小姑娘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小河边，彻底抹干了眼泪，一双眸子四处扫视着河水。 现在不算旺季，河中的鱼大多也只是如手指一般大小，想要找上一两条肥硕的，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的，难。 四处瞅了瞅，张小花也没发现有合适的目标，没办法只能先下水再碰着看。 熟练地将草履鞋脱下，三两下爬上一旁又粗又大的树干，将鞋放在树叶之间。 小小的身子不一会儿就站在水里，一点一点向水深处走去，弯着腰看看能不能碰上大一些的鱼。 不时就有小鱼蹭过她的小腿，那些小鱼甚至可以称之为鱼苗，没有经历过人间险恶。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张小花却是连一条像样的鱼的影子都没见着，想着还在家里躺着的娘亲，有些着急。 要不再走深一些...... 张小花这么想着，望着眼前的河水，青绿的水流已经淹到她的大腿，再往前走，估计会直接将她半个身体淹没。 只是稍作犹豫，小姑娘便毅然决然向前走去，往更深的水域走去。 在向前走的过程中，不知为何，张小花感到水流突然湍急起来，股股水流一次比一次高地打在她身上，转眼间，她的身上全部湿透，而那水流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誓要将她这个入侵者拉入水底。 看不清水底，张小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脚下一滑，便立刻被水流扯入，直接呛了好几口水，凭着水性，堪堪将头浮在水面，大口喘着气。 四肢用尽力气在水中挥舞着，平时柔情的河水此刻像是洪水猛兽，她想要回到浅水区域，可湍急的水流完全不给她机会，一个激流立刻将她再次拖入水中。 瘦得像一个豆芽菜的小身板此刻也没了挣扎的能力，她本就营养不良，刚刚又浪费了诸多力气，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还有......刚才呛了水的嗓子好痛啊......真的......好痛...... 不行呐......她还要回去想办法请郎中啊...... 浸在水中的小手似有若无的动了一下。 慢慢的......连那些让人痛苦的感觉......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