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另一个我

    过于离谱。

    黑羽快斗先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再是怀疑人生的茫然，最后是艰难的沉默。

    他找到自己说话的能力，“工藤新一的父母，不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吗？”

    这两个是大名鼎鼎的名人，都是国民性人物，所以在白水再三强调‘工藤新一很优秀’时，黑羽快斗没怀疑，他只是不服‘工藤新一比黑羽快斗优秀’。

    “是的。”白水用确定的口吻回答，“他的亲生父母确实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

    黑羽快斗慢慢重复这句话，他顿了几秒，“啊哈？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亲生的？”

    不可能。

    “不，”白水再次用确定的口吻回答，“你是你父母亲生的，和工藤新一没有血缘关系。”

    他贴心解释这段‘兄弟关系’，“工藤新一是哥哥，是怪盗基德自己认定的。”

    黑羽快斗松了一口气，旋即立刻吐槽，“你这家伙不要乱认哥哥！”

    ‘你很优秀，我自愧不如，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更令人血压高，黑羽快斗不太相信自己会如此折服于其他人。

    那个姓工藤的家伙到底厉害到哪种程度！

    “……？”白水反应了一下，“不是我认的，是你的父亲。”

    “第一代怪盗基德和工藤优作交过手，甚至，就连‘怪盗基德’这个称号，都是源于工藤优作把‘怪盗1412.’认成‘怪盗KID’的意外。”

    他道：“你的父亲认为工藤优作是‘命名之父’，于是把他的孩子认成哥哥。”

    还半夜去打扰小孩子们的深夜约会，装坏蛋恐吓小孩子。

    白水记得这一点，是因为和工藤新一有关。

    这一段过往和工藤新一幼儿园的过往一样，都定下了‘工藤新一从小便格外敏锐，是位天生的侦探’设定。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工藤新一明明在幼儿园便识破老师想拐走毛利兰，在小学时期便破解了怪盗基德留下的前几个谜题，却直到高中，才迟迟地破了他人生中的第一起命案。

    讲完，白水顿了顿，又反问：“为什么我说‘是怪盗基德认定的哥哥’，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你这家伙不要乱认哥哥啊！’？”

    听着这段过往，介于‘老爸好离谱，哪有随便认小鬼当哥哥的，想吐槽’和‘某个家伙好离谱，是怎么对着小鬼都能认真夸出很聪明的，想吐槽’之间的黑羽快斗瞬间收敛思绪。

    他若无其事地吹了一下口哨，“不是很明显吗？”

    白水：“？”

    不好意思，他不太了解哈士……不太了解天才的思维跳跃性，不知道哪里很明显。

    “我不是怪盗基德，”他道，“第二代怪盗基德是你，只是你。”

    哪怕现在共用一個身体，有时候可能会因为切号而扮演一下怪盗基德，白水也不认为自己是怪盗基德，只有黑羽快斗是。

    “为什么？”黑羽快斗先反问，再解释，“伱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已经察觉到了。”

    他若无其事地注意着这具身体的反应，流畅表达，“你是我的第二人格吧。”

    ……

    白水：“？”

    白水想了想，又想了想，再三想了想，他不确定地求证，“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因为过于茫然，他的心跳加快了几拍。

    “我说，你是我的第二人格，”黑羽快斗捕捉到了这几拍心跳，迅速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了？”

    “我对你有亲近感，一种无由来、很莫名的亲近感，就像是对老爸、对警部那样。”

    也从来没升起过敌意。

    黑羽快斗笃定，“你也不讨厌我，从来没对我有过敌意吧。”

    这个确实，但可以解释。

    白水几乎没对人升起过敌意，也很少对人升起过好感，哪怕是擦肩而过的凶手，哪怕是失之交臂的警方。

    “这具身体，是你的身体，”他解释，“我现在还活着，要多亏了你，我为什么会对你有敌意？”

    道理是这个道理。

    黑羽快斗幽幽地反问，“按理说，你还应该感激我呢，你很感激我吗？”

    白水沉默。

    “你的脾气很好，几乎没生气过，连语气都没怎么重过，”黑羽快斗又道，“但很拒人，本质是冷淡孤僻的那类人。”

    和黑羽快斗截然不同。

    反正黑羽快斗是不可能在警局，还仿佛自然而然一样寻找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旁观整个办公室，他会直接打入其中，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他想了想，又纠正自己，“不，不是‘脾气好，但其实冷漠’，而是‘为人很冷漠，但对我脾气好’。”

    又补充，“对青子也是。”

    对警部……勉强也有几分好态度，会夸奖。

    但对其他人就很微妙了，哪怕是在需要扮演‘黑羽快斗’时，白水也只和同学进行必要的交流。

    在不需要扮演其他人，和黑羽快斗独处时，对‘父母’的态度更明显，根本就是全然不在乎的冷漠态度。

    区别对待太明显了，黑羽快斗很笃定白水对自己有亲近感、无敌意这件事。

    他又幽幽地补充，“当然，还有对‘工藤’的时候。”

    “我不是你的第二人格。”确认自己没听错后，白水干脆利落地否定，“你大概误会了，我确实对你有些包容，但是，是因为……”

    因为‘会引发蝴蝶效应，打乱黑羽快斗的人生命线，干扰了既定的命运，偏移剧情’的愧疚。

    他从来没有下场打乱过其他人的命运，这是第一次。

    黑羽快斗太过敏锐了，要解释，一定会暴露出不太符合正常人三观的异常。

    他顿了顿，还是解释，又举例：“比如现在，如果我不存在，你会在人群中间，看着其他人因月之瞳失而复得而惊喜起来的表情，而不是游离在人群之外。”

    ‘干扰既定的命运’说法有些奇怪，黑羽快斗感觉到了。

    他想了想，没直接出声询问为什么要用这种形容，而是又道：“其实，除了‘第二人格’，我还有一种猜测。”

    “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都有不同的支线和偏移，在这个世界，我是一个很少和父母团聚的黑羽快斗，在另一个世界，说不定我和父母从来没分别过，一直生活在一起。”

    还可以直接对着黑羽盗一吐槽‘你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啊’。

    “同理，在某一个世界，我或许是一个从小便和父母分离，和青子也不熟悉……不，是曾经熟悉，之后很少相处，和工藤新一经常交手的‘黑羽快斗’。”

    有一个理由，或者说一个可能，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对父母无感觉，态度是无视’，‘熟悉青子的性格，能够伪装成黑羽快斗，但在近距离接触时表现得很生疏’，‘和中森银三久别重逢，也格外赞扬工藤新一’。

    “你来自平行世界吧，”黑羽快斗道，“‘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