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端的导火索
两个月终究还是过去了,护国学院的城堡恢复如初,而内希达尔也不得不继续从公爵领返回学院上学,尽管她一再展现自己的不情愿,但是在教育这一块上即便是公爵也得听从母亲的安排。 勃兹昂戏称这为:血脉压制。 而在两人前往学院的这短短一天里,前线却传来了不那么好的消息。 问题的原因倒不是那一直没接上的补给线,毕竟前线军队在退守吉尔塔斯境内的红珊瑚城以后,从这座富饶的交通枢纽里汲取了庞大的财产和物资。 然而,正是因为前线军队在当地的烧杀抢掠,甚至来往的商队都不曾放过,他们几乎将自己当做了城市真正的主宰。 他们以为自己理所应当应该掌控当地人一切的时候,一个游荡到这里的旅者给他们降下了制裁。 那是一个亡语者,报告上语焉不详,不过从描述中,勃兹昂看出那是一个兽群途径的亡语者,而且最少是五阶的兽行者。 因为“他快速地兽化成一个黑色巨兽,制止了那晚士兵无休止的暴行,杀死了施暴的士兵,随后冲入了军队的驻地,召唤来大量的野兽异兽,开始疯狂地杀戮着睡梦中的士兵,一直持续到有人发现了他的屠戮而吹响集结号角,随后这人离开了兵营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这造成了两千余前线部队的死亡,同时在他走的时候还点燃了兵营里的草料库,因为失火,军营里还跑掉了五百多匹马。” 两千多士兵,对于前线部队已经不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了。 勃兹昂摇了摇头,前线部队一共也才两万多人,一下子少了十分之一,加上亡语者的影响和军备的损伤,现在前线部队的处境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退兵,意味着前面三年半的战争成果化为泡影,征服吉尔塔斯的计划全部流产;不退,后方补给线跟不上进程,战线不能拉伸,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而同时低落的士气也让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王都现在怕是得吵疯了。 勃兹昂对此倒是无所谓,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反正轮不到他cao心这事情,况且那两万多军队都是西南领地的贵族和王都调遣的士兵组成,同他们这边也什么关系。 他们主战派自己愿意出兵打的,亲王领卖给他们铁路线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们总不能还派使者去找姥爷要兵吧? 勃兹昂不知道的是,他一语成谶,现在恩科罗斯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威尔森派来的使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恩科罗斯险些被气笑了,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边,看着窗外的明媚,心情却十分烦躁。 威尔森以国王的名义来找各个贵族要兵,同样的方法也用在了隔壁贝尔特领和公爵领上,只不过公爵领以常备军不足为由拒绝了,而贝尔特领则以需要守卫东南边境为由拒绝调兵。 坐蜡的使者不得不腆着脸来找到了恩科罗斯,尽管他知道这位亲王殿下和国王陛下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 “我从来没有赞成过攻打吉尔塔斯,这意味着威尔森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名士兵。我卖给他铁路线已经是尽到了我应尽的职责,他守不住那是他的能力问题,前线的士兵惹怒亡语者被杀那是带兵将领的问题。我没有为别人的过错擦屁股的习惯。” “你直接去回复他,亲王领不参与这次荒缪而可笑的过家家行为,自己作为君王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说罢恩科罗斯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脸愁容的使者。 这显然不是能在国王面前说出来的话,作为威尔森亲叔叔,恩科罗斯这么说威尔森也只能忍着,但是自己这么传达,那怕不只是绞刑那么简单了。 整个东部一行没有一丝建树,使者已经秃了一半的头顶看着更加稀疏了,他都有种准备跑路的冲动。 “唉,这三大领地几乎是同气连枝,我招惹谁都不行呐,问题是就这么回去,那第二天我就得出现在绞刑架上。” 使者搓着手离开了城堡,他得想办法把这个锅甩出去,起码不至于让自己丢了命才行,想到这里,使者一不做二不休,骑上马直奔王都而去。 …… 这里是格里安群岛,是商船的噩梦,是海面上的毒瘤。 格里安群岛的外围是海盗们的天堂,沿海的两国一直试图清缴他们,毕竟来往的商船总是能被他们从上面撬下来点东西,但是因为海面下复杂的地形,一直没多大成效。 一个身影撑着破烂的木筏漂上了临近的一座岛上,而此时他已经被几个海盗盯上了,哪怕他身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黑色的旧斗篷,光着双脚,撕裂的裤子……但是就算是光洁的石头海盗们都要从上面刮下点粉末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几个海盗撑着小艇围了上去,他们要看看能不能从这人身上捞点油水。 男人走到了岛上,辨别着方向,他需要前往格里安群岛的中央最大那个岛,那里有一个他要找的人。 至于周围围上来的海盗们则被他无视。 “喂!那个谁?你来这里干嘛的?”海盗们呼喝着,都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不论身前的是谁他们都无所畏惧。 男人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皱着眉头辨别着方位,他在海上已经花费了好几天时间了,中途因为触礁只能把自己买来的小船拆了变成木筏撑着继续前进,但是航海知识的缺乏还是让他迷了路,只不过似乎大方向没有偏差太大,他还是来到了格里安群岛。 几个海盗见这人不理会自己,不禁冷笑了一下,他们觉得眼前的人是在挑衅他们,毕竟自己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一个还敢如此托大? 海盗们已经拔出了弯刀,他们想给这人一点颜色瞧瞧。 而就在这时,男人抬起了手,他随手一扫,其中两个海盗的头颅瞬间飞起,倒下的尸体喷出血柱,嗞了另外三人一脸。 三人瞬间懵了一下,而下一秒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其中的胸口和腹部都各多了一个血洞。 两人的尸体瘫倒在地,而男人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十分嫌弃。 “这血真够臭的。” 男人走到海边开始清洗双手,而最后的那个海盗则是双腿打颤瘫软在地,眼前的男人杀人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他留下自己,就证明自己还有用。 想到这里,海盗吞咽着口水,收起心中的忐忑,直接来到男人身边跪了下来。 “谢谢老爷不杀我,不知道老爷要我做什么?”
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 “带路。” “去……去哪?” “格里安群岛的中央最大的那个岛知道不?去那里。” “呃,老爷,那里去不得啊!” “为什么?” “那里……呃,那里有禁忌。” 男人闻言嗤笑了一声。“什么禁忌?算了,那种存在对于你们也确实算得上禁忌,人类,永远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 “走吧,带路,去或者死,选一个。” “是,是,我这就带路。” 男人向着木筏走去,而消瘦的海盗愣了愣,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艇。“呃,老爷,要不坐那个?” 男人也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行,走吧。” 两人乘着小艇开始朝着目的地驶去,群岛海面上都是风平浪静的,而下方则布满礁石,暗流涌动。 因此越大的船只进入群岛越容易沉船,而在岛屿间,海盗们都是用小艇来穿梭的。 很快,两人来到了岛上,岛屿茂密的植被彰显着完全不正常的生态状态,而男人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惊讶。 男人下了船,向着森林径直走去,而海盗停好了小艇,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左顾右盼着。 这里是海盗们的禁忌之地,因为这些森林,都是“活”的。 在当初他们的先辈第一次试图征服这个岛屿的时候,岛上的植物将所有人直接丢回了海里,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来到岛上了。 “弗洛斯特大人,我知道您在这里,我是萨布·席勒的儿子,莱文·席勒。”莱文高声喊道,弗洛斯特就是他要找到的人,那是他父亲曾经的好友,只是后来厌于人类的争端而躲到了岛上,偶尔才会回到陆地走走。 “莱文?哦,我记得你,四十年前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回去抱过你,只是可惜你的母亲,生产永远是每个生物最危险的事情,哪个女性都无法忽视难产的苦难。还有萨布,啊,我有好久没有回去看看老朋友了,他还好吗?我记得他可是一直喜欢呆在北方半岛捕鱼来着。”森林中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声音苍老而慈祥,厚重而有力。 仔细倾听,似乎每颗树木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才能让整个森林都在同莱文对话。 “抱歉,父亲他,走了。” “走了?不,怎么可能,他可是百兽之王。这个世界唯一的百兽之王,他理应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里最长寿的才是。” 周围的树木开始扭动起来,一瞬间整片森林如同活了过来,他们不断舞动着枝条,最后将里面一个坐在木椅上的老人送了出来,老人的背后站着一个样貌柔和的女人,如果勃兹昂在此地,他一定会惊呼,这是那个他最早遇上的亡语者女人。 “所以,小伙子,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看着眼前的莱文,眼中闪烁着悲痛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