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员

    太阳升起，金色的锋芒刺破了萦绕在高楼间的霓虹华光，隶属黑夜的子嗣们退位了，灰色的高塔俯首拥簇着为红绿点缀的山丘。而此刻，阳光正闪耀在丘顶一片巨型的穹顶上。

    ……

    阳光透过了虚幻的浮窗，停留在了森的面颊上，他不紧不慢地将剃须刀搁在了磨制花岗岩的洗漱台上。光洁的石板跃动着闪烁的红色，同日光一起点亮了他花岩主调的卧室。

    他象征性地远望窗外，远方，一座巨型的罗马式殿堂在远处矗立着，沐浴在难得的阳光中，如同一条盘虬的巨龙，圣洁而庄严。

    “还习惯着旧时代的工具呢？”妻子丹结束了他的停顿，她正拿着水壶浇灌着窗边的连片的酢浆草。

    这些绿色的小精灵们正点缀起一片片的晕紫，在春光中无限地摇曳着。

    “不是一样么？”森轻抚着丹垂在肩上的棕发，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却又回身面向窗外，细嗅着晨间的芬芳。

    “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集会——不赶时间吗？”丹随手递来了便当，略带揣测地问道。

    森微微一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咦，都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小家子的动作”，丹面颊微红，将手抽了出来。

    森顺势勾住便当袋，挠头苦笑。“诶，也三十近中了啊。”他叹了口气，“今天是新员的参拜会，那小家伙他们应该也放假，就别叫醒他了。”

    森用辅脑搜罗着昨晚睡后的一堆信息，缓缓踱到了门前，将手径直探入了红木样式的门中。门如泡沫一般，闪烁着日光的斑斓而散开，变作了离散的、浮尘一般的烟云。

    “早啊”，邻居在花园里正对着他挥手，他点头示意。

    但又觉不妥，便把提着便当的手挥了起来，粉红的裹布在阳光下分外显眼。

    邻居没好气的笑了一下，散射的水花调转了过来，森向后跃动着轻快的步伐，试图挥手挡住四散的水花。但实在无济于事，水雾折射出了彩虹，又落在了他灰蓝的衬衫上。

    在家里，他总是关闭着力场。

    街旁点缀满花朵的各式矮房正随着浮板的飘移在均匀地倒退着，森很快便靠近了巨型石砌建筑的阴影中。

    但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对光影中庞大的古旧轮廓的欣赏。他微微皱眉，示意辅脑将这个扰人的信息在他的视野中呈现出来。

    辅脑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夹杂在对会政中心的朝拜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轻音跳动了一下，蓝底白字的条框在他的视野中突兀而平常地出现了。

    监察局在伪区找到了一个黑作坊，要派两个人去，现在就数你最闲，交给你了。（详见附件）-------扎格曼坦

    森瞥了一眼，信息便被迅疾地划了过去。他把空便当的丝巾绑在了手腕上，空盒也顺势滑落在路面上，辅脑便唤起了一个隐身在周遭的球形机器人。

    很快，一个香瓜大小的白色小球将盒子衔起，拖进花丛里，不紧不慢地分解蚕食了起来。

    ……

    森站在了会政厅的门口，阳光穿过了层立的大理石圆柱，撒落在他的脸上，他用手微掩光线，端详着空中游丝一般的尘埃。

    这座巨型城市的心脏，也逐渐积累了时间的残痕。但对森而言，此刻这里仅是一个地标，一个足够安静的建筑。

    良久，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套标准的黑色工作服向他缓缓走来。森看了看他蹒跚的步伐，冷笑了一下：

    “教育重心都放在遵纪守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