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投名状
放眼整个岳家乃至整个北国之都,最疼爱岳百灵的也就数岳长老了,而她平常也跟他最亲。一看他似乎犯了头疾,十分痛苦,她连忙就止住眼泪站了起来。 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一边轻轻的揉捏额头,一边吸了吸鼻子,岳百灵喉头哽咽的说:“爷爷别烦,灵儿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说着,说着,泪珠子又似下雨般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不是诚心要哭,实在是忍不住,而她也真的是担心紫炎的安危,怕他这么一昏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等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大王妃,总不可能一天就当到头了吧。而且她自昨夜入宫到现在都还没有跟他好好的说上一会儿话呢,所以,更不要提洞房花烛夜这种事情了。 想到昨夜入宫时的激动,想到多年夙愿才刚刚达成,岳百灵心中十分不甘,也愈发的委屈。只是她仍旧不敢像先前那般大声哭泣,只是一味的抽抽噎噎低声缀泣。 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是自小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女,岳长老那里忍心看她一直这样哭下去。伸手拉开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他直直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不是爷爷嫌你吵,嫌你哭的烦,实在是现在千头万绪焦头烂额。这些年都主和大祭司相争之事你也知道,爷爷和岳家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可你喜欢都主,非他不嫁,在家的时候也闹的死去活来……” 说起岳百灵以死相逼之事,岳长老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满眼疲惫的接着道:“爷爷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女,怎么也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你父母,你哥哥,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所以,爷爷携岳家上百口人站到了都主这一方,也亲手杀了大祭司做投名状。原本以为除去大祭司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至于风九幽根本就不足为惧,她的心不在这里,不用我们动手,她自己就会走。可现如今大祭司死而复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都主又是这个样子,你说,你说我们岳家要何去何从?” 虽然岳长老并不后悔当初选择了紫炎,可是他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也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倘若大祭司不是被他所杀,那么尚有转圜的余地,即使是不投靠大祭司也可以帮紫炎做内应,总不至于掉脑袋。而且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对于大祭司又有利用价值,他肯定不会灭他满门。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祭司把持朝政不下二十年,紫炎暂时夺过去的军权,不用多久的功夫他就能再次掌控全局。<>到那时他必然会大范围的搜捕,势必要找到他们,岳家到时如何自保,紫炎又该拿什么来反击?难不成他们要一辈子躲在这清灵殿中吗? 其实,躲在清灵殿中倒也无妨,毕竟这里不缺吃,也不缺喝,以他们之前囤积的那些粮食,吃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可他的家人呢,岳家的那些人呢,他们要怎么办? 大祭司心狠手辣最恨背叛之人,那天他不但背叛了他,还亲手杀了他,他肯定会报仇。而且,灭门只是开始,整个岳府上下必定是鸡犬不留。 岳家,是他苦心经营了数十载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才能让自家的孙女入宫为大王妃。如果因为一个大祭司就被毁掉了,那么,他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最起码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不cao这份心,不管这些事了。 岳百灵虽从来不参与岳家在朝堂中的争斗,却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听他这话音似乎有了退意,她大惊失色道:“爷爷,你,你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想不管炎哥哥了,想去投大祭司?” 嘴上虽在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而且特别的肯定。 还未等岳长老回答,岳百灵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并且撩起裙摆扑通一声就给岳长老跪下了。然后用膝盖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衣服哀求道:“爷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炎哥哥,他只是一时昏迷,只是一时不小心被大祭司得了逞,他不会……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爷爷,我求求你……呜呜,我求求你……” 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岳百灵又哭了,而且这一哭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口,一发不可收拾,比之先前厉害多了。 她自小就爱慕紫炎,爱慕了许多许多年,他可以说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再者,她昨夜已经以大王妃的身份入了宫,也下了诏,不可能再另嫁他人。她这一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岳长老改变主意。 而且以她对自己爷爷的了解,如果真的要去投大祭司,那么紫炎必然是他的投名状,也是他的诚意。 一想到岳长老有可能会把紫炎给交出去,岳百灵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大祭司的凶残她是有所耳闻的。以他想取而代之之心固然不可能杀了他泄恨,但一旦被控制住了,那么他怎么可能还是她的紫炎哥哥,他就是个傀儡,是个废人啊。<> 想到这儿岳百灵又再次开了口,她收紧拉住岳长老衣服的手,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哭的梨花带雨苦苦的哀求道:“爷爷,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炎哥哥,不要把他交出去。大祭司那么恨他,他会让他生不如死的啊,爷爷……爷爷……” 看着哭泣不止的孙女,岳长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实话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他是岳家的领头人,掌权者,为了保岳家满门,为了活命,他根本就不在乎紫炎的命,也不在乎谁当都主。只要能活下来,只要岳家人无恙,那么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脸面道义,富贵险中求,他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