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晚宴
“小舟，我们今天来这晚宴是要干嘛啊？”江雪寒举目四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低声询问常小舟。 “我也不知道。”常小舟尴尬地笑笑：“我就跟着爷爷来了，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我爷爷根本不提前告诉我们，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这种聚会不过是……我们只要安静地呆着等到结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雪寒点点头眼神像是在说原来你是个交际花嘴角轻轻勾起说道：“看来你经常出席这种场合。”，江雪寒在22世纪甚少参加这种聚会，因为大家都是通过网络立体成像交流的。 常小舟看江雪寒调笑自己，佯装恼怒起身朝江雪寒扑过来，江雪寒迅速地转移位置根本不让常小舟碰到，看着常小舟扑了一个空江雪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空灵，常小舟看得呆了一时间没从沙发上爬起来，还是江雪寒过去将常小舟拉起来：“看来你每天早晨的锻炼没起多大效果啊。” “我这是偶然失误一次，其实我是有进步的！”常小舟反驳道。 正当江雪寒想要开口的时候，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如此反常，江雪寒下意识朝大厅门口看去，只见一名戴着墨镜身材高大的保镖推着轮椅上的少年进来了，轮椅上坐着的是一名面容苍白且冷漠的少年，乌黑色的瞳孔里面波澜不惊像永无止境的深渊，高挺的鼻梁，唇瓣透着一丝血色，亚麻色的短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身着阿玛尼定制蓝色礼服脚下是阿玛尼限量皮鞋，江雪寒感觉这名少年就像是从教堂壁画中走出来的神明。 少年身后紧紧跟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精神矍铄，“故其华表则镐镐铄铄,赫奕章灼若日月之丽天也”大抵就是形容这样子的老人吧，老人看起来十分高兴，时不时跟边上的熟人打招呼。 江雪寒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名少年，凑巧少年头一转与江雪寒对视，江雪寒虽然看出了少年眼中的凉意但眼神丝毫不肯退却。少年盯着江雪寒看了几秒又很快垂下了眼眸，那个女孩竟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江雪寒心里却是一怔，这名少年看她就像看死物一般，是什么东西让这名少年变成这样死寂，江雪寒双手抱在胸前摸了摸手臂，凉飕飕的，如果带着玉石就没关系了，只是玉石一大早被她取下来了。 顾天南转念一想那女孩当真是有趣呢，两年了，她好像是除了哥哥顾天北之外第二个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顾天南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猎物一般，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亮，原本消沉的情绪竟有了一丝波动。 众人从惊愕的状态恢复过来后刚才短暂的安静不复存在，大厅里又充斥着谈话声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顾萧擎则带着顾天南先去跟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打招呼，顾天南同那些长辈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长辈们看到顾天南变成这样子也不介意他有些不礼貌的举动。 江雪寒已经没有心情跟常小舟打闹了，坐回沙发上思索起来，其实那个少年的腿是可以被治好的，根本不需要这样子死气沉沉的啊，江雪寒忽略了这个时代华国的古中医早已销声匿迹的事实。 常小舟也看见了那名少年，想必是听说过的因为常小舟此时正凑在江雪寒的耳边小声说道：“寒寒你也看见刚刚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生了吧，他叫顾天南，他爷爷是顾萧擎，顾萧擎是我爷爷死党，其实顾天南之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他瘫痪了才变成了这样，好奇怪，据我所知这是他瘫痪以来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反正你小心点不要跟他有接触，他这样子的性情好危险。” 江雪寒看着常小舟的眼睛不像在夸大其词旋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江雪寒也起身去取了些点心来吃，她从中午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仔细想来，她的确不适合参加聚会晚宴之类的，因为基本上没什么好事还吃不饱回去还得吃夜宵填肚子，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似乎有些人乐得其所趋之若鹜，但江雪寒没多大兴趣。 虽然江路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奢华的宴会，但是他表现得很得体，毕竟是念高中的人了，像这种场合电视里面也见过不少，甚至江路遥还被当成大家族的子孙，不时的有女生过来找他聊天，江雪寒不作声色地看着面前这位女生跟江路遥热聊，等到女生被人叫走后江雪寒才笑着朝江路遥说道：“哥，看来你魅力不浅呀，我数了数，已经有八个女生过来找你了，不过你怎么无动于衷啊。”江雪寒比划了一个八字在江路遥的面前晃了晃。 “……”江路遥无视江雪寒眼中的笑意转头跟常小舟聊起来。 江雪寒无聊至极，对面的江路遥正和常小舟聊得欢快，耳边传来一首接一首无休止的舞曲，舞池中姿态妖娆的女子身着华服珠宝同容光焕发的男伴翩翩起舞，老一辈们聚在一起喝茶相谈甚欢，天花板上无数的水晶小灯璀璨闪耀，大厅内充斥着香水、鲜花的味道。 顾萧擎同常忠道等老朋友有说有笑，而顾天南则是让人将他推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顾天南扫视全场一周，视线定格在江雪寒身上。 此时江雪寒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后花园的景致，后花园被打理的很好，还有各种造型的小灯安置在花园小路上，颇具浪漫气息，盛开的娇艳的花朵在灯光下别具风采，江雪寒抬手搭上冰冷的玻璃，柔软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光洁的玻璃面，她纤细的身姿将一席红裙把握得十分到位，红色衬着如雪的肌肤又散发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虽然面容仍显稚嫩但光看其娇小玲珑的背影就摄人心魂。 顾天南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男生已经按耐不住互相怂恿着对方去跟江雪寒搭讪，看着江雪寒同那些男生聊起天了，顾天南本来微暖的眸子瞬间降到零下，寒气更胜，自己看上的猎物怎么能让别人觊觎染指呢？顾天南睫毛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意味深长。 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顾天南平静地抬起头看来人是谁。 “好久不见，顾二少。”云霓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天南有些无奈，她根本没想到只是一次意外就让顾天南变成这般模样，云霓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顾天南只是出了车祸，顾天南真正受伤的原因则被顾萧擎封锁了。 顾天南看着云霓，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在深夜里飙车的疯狂女人，这个不顾家族反对非要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同性恋，“好久不见。”顾天南淡淡地说道。 “真感动，你竟然愿意跟我说话，怎么，难道你喜欢上我了？可惜啊，如果我是个异性恋我就嫁给你了，话说你不会嫌弃我比你老吧？”云霓端着一杯红酒弯下腰凑近顾天南大大咧咧地说道，又将另一杯红酒递给顾天南，“我的私藏，82年拉菲，你会喜欢的。” 顾天南接过酒杯，修长的手指握着杯脚平淡说道：“我不喜欢你。” 云霓假装被顾天南无情的拒绝所打击，痛苦地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说道：“天南，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吗？可怜我对你一往情深啊。”说罢将红酒一饮而尽，丹凤眼一挑似是要落泪一般。 “……”顾天南看着江雪寒跟那些男生聊得很开心，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而被他无视很久的云霓也随着顾天南的视线看见了江雪寒，收起了表情心中会意一笑，她还以为顾天南不会再有男女之情这种想法了，毕竟天南他…… “真漂亮啊，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小呢，不过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就应了那句话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哟。”云霓说罢抛下顾天南就朝江雪寒走去。 江雪寒觉得很奇怪，刚刚送走一批小男生又来了一位妩媚的女人，这女人坐在自己身旁好半天了，江雪寒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那边有个人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云霓看着江雪寒似云中皎月如美玉无暇一时间也被晃了神去，定定神用手指了指顾天南所在的地方。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江雪寒顺着云霓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个坐轮椅的少年顾天南，表面疑惑地说道，心里就在想这个女人是想让自己惹麻烦吗，真是蛇蝎心肠啊。 “没关系，你去了不就认识了嘛，拜托拜托啦！我弟弟好不容易想要跟一个人聊聊天，小meimei你就帮帮忙吧。”云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竟双手拉着江雪寒的胳膊求起情来。 江雪寒一看这个女人这个样子了，心里更加怀疑这个女人居心不良，将云霓的手掰开说道：“小姐，非常抱歉，我恐怕不能帮你了。” 江路遥和常小舟也注意到江雪寒这边，两人起身走过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云霓一看到常小舟就有了主意连忙对常小舟说道：“小舟，我是你云霓姐啊，不认识我了啊。” 常小舟看清了云霓的长相后笑着说道：“云霓姐，你回来了啊，听说你去拉斯维加斯玩了，好玩吗？有没有带礼物给我呢。” “带了带了，你想要什么随你挑，先说正事，这位怎么称呼？”云霓不想跟常小舟聊拉斯维加斯了连忙指着江雪寒朝常小舟问道。 “江雪寒，独钓寒江雪，我死党，怎么了？”常小舟疑惑地回答道。 “江雪寒，江雪寒。”云霓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又继续说道：“那小舟能不能帮云霓姐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向你爷爷申请带你去马尔代夫玩，怎么样？” “什么事？” “让你好朋友江雪寒跟顾天南认识一下。” “这我可不能做主，你自己问她吧。”常小舟摇摇头说道，心想自己才让寒寒离顾天南远一点，怎么能又反过来让寒寒跟顾天南认识呢，这不是自打嘴巴嘛！ 云霓无奈扶额，得了，这个常小舟也是个不好骗的主，难道顾天南这辈子要打光棍啦？ 远处的顾天南看着云霓的一举一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苍白的面孔上透着一丝邪魅，饮完手中的红酒将杯子放在一旁就让人将自己推到顾萧擎那边去。云霓看请求无果只能告辞，转身一看顾天南已经不在原地了。 云霓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发了条简讯给顾天南：“天南，那女孩叫江雪寒，是常小舟的死党，你可以从常小舟那里下手，别怨姐，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还附上一个苦瓜脸。 顾天南听到短信提示音，掏出了点进去发现是云霓发来的，随意浏览了一下，“江雪寒。”顾天南心中默念着继而删掉短信。 顾萧擎注意到了顾天南的动作却没有吭声，依然跟周围人聊得热烈。 突然，大厅里所有灯光被关掉，只留一处地方有亮光，让不少人吓了一跳。 “感谢各位来宾，今晚是我云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之所以没提前告诉你们宴会的目的，是因为我家老爷子授意不要张扬，免得各位破费。我家老爷子半生劳累，如今是该享福了，在这里，我代表云家所有小辈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听完台上人的讲话都恍然大悟，一个个喊道云老爷子长命百岁，台上人听到很是高兴又继续说道：“云老爷子说了大家只管尽情地玩，今晚不醉不归啊！” “原来如此。”角落里的江雪寒暗道，还真弄不明白这种大家族的心思，不想张扬却又如此张扬。 “今天是云老爷子的寿辰，晚辈提议玩一个小游戏给大家助助兴。”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接过了刚刚在台上祝寿的那个人的话筒说道：“这游戏呢就是选择一种颜色，请今晚穿了这种颜色衣服的客人们表演个节目助助兴，大家看怎么样？” 白衣男子听到大部分都同意了于是说道：“既然是寿宴，唯有红色喜庆一些，那么这颜色就是红色了吧！” 江雪寒心中一沉，心中哀嚎不已，能不能别一晚宴就表演，一表演她就中枪啊？江雪寒烦躁地捶着沙发，早知道今天不听Shirley的忽悠穿这件红裙了。 江路遥和常小舟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江雪寒，江雪寒朝着常小舟小声说道：“我们偷偷溜出去吧？我不想……”还没等江雪寒把话说完，大厅内所有水晶灯盏都被重新点亮，所有穿了红色衣服的人都被注意到了，江雪寒也不例外，这下是溜都不能溜了，已经被人看见了还要任性地离开的话那就是公然跟云家作对了。 正当江雪寒纠结不已的时候，常忠道过来了：“寒寒，今天你穿的就是红色啊，怎么样，要不要展示一下才艺？” 江雪寒一脸为难地说道：“常爷爷，你觉得的呢。” 常忠道看见江雪寒那样哈哈大笑：“你随意吧，没人逼你，有你常爷爷在呢。” 江雪寒点点头回给常忠道一个微笑，心想自己又不是歌姬凭什么要表演给这些人看，要来就来牛逼一点的，震慑这群20世纪的“老古董”们。 “我需要他辅助我。”江雪寒站在台上将手指向顾天南缓缓说道。 台下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江雪寒，脑子没坏吧？让一个瘫痪的人做搭档？更何况那可是顾天南啊，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顾天南就让人将他推到江雪寒面前，他倒要看看这个江雪寒玩什么把戏。 江雪寒没想到顾天南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算了，江雪寒暗道，这完全是顾天南自己把握住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江雪寒借手包打掩护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个卷着的布包，解开带子推开布包，一排长短不一的针暴露在众人眼前，这里面每根针都是江雪寒精心制作，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银光像钻石一般耀眼。 “现在，我要让这个人重新站起来。”江雪寒平静地说道，江雪寒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影响有多大，这对顾家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议论纷纷，更有震惊不已的顾萧擎直接冲到了江雪寒面前，包括顾天南自己心里都是翻起巨浪，重新站起来？怎么可能！ 江雪寒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也没有受到外界影响，而是径直走到顾天南面前蹲下张口说道：“请你将裤子撸上去，甚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最好从大腿中部把这些碍事的布剪了去。” 顾天南接过江雪寒递过来的剪刀，将阿玛尼礼服剪烂了，剪完以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竟然听这个江雪寒的…… 江雪寒跪坐一旁，从布包里接二连三的抽取银针，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眼睛都死死盯着江雪寒的动作，连世界上最好的西医都说过顾天南这辈子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孩难道可以吗？如果真的成功了，这完全称得上医学奇迹。 江雪寒在顾天南腿上不同xue位上扎上针，幸亏顾天南不是全身瘫痪，不然就像江雪寒以前的战友一样根本毫无希望，此针灸法不是神仙妙药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如果病人的身体没有达到必死无疑的临界点，江雪寒试问还是有几分把握可以治好的。 施完针江雪寒身上已是一层薄汗，毕竟每施一针就要用内力配合针法，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对顾天南问道：“你的腿有感觉了吗？” 顾天南按捺心中的激动轻轻地点点头，对江雪寒的防备也降低不少。 顾萧擎看见顾天南点头，意识到今天这晚宴可能会改变顾天南一辈子，也是激动地不能自已。 “十分钟以后我为你收针，你可以试试行走了，不过不可以站太久，毕竟你的腿才刚好不能承受太大的压力。”江雪寒笑着说道。 顾天南看着江雪寒，汗水打湿了她两侧的发丝，清澈的双眸正看着自己，忽然有种飘然的感觉，细嗅来自江雪寒身上的淡香，顾天南从未觉得他的生命像今天这般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