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变了?
多了疗伤功能的城堡真的很奈斯。 跟蒙奇对坐了几个小时的秦熵此刻精神抖擞,腿脚一点都不麻。 好想问蒙奇:脚麻吗……只可惜自己男儿身,不适合这梗。 跟皇帝秦熵巨细靡遗地探讨了当一个皇帝的细节,在执政建议上,几乎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意见,基本都是在生活习惯的细节上。 比如多久宠幸一个妃嫔,最喜欢的爱妃有哪几个,怎么捉弄蒙奇会让他更有熟悉感……狗皇帝!秦熵在心里淬了一口。 秦熵起身,推开房门,天边亮起第一缕曙光。 蒙奇跟在身后,还像秋狩之前那样。 只是他不相信小香醒来后说的关于秦熵的描述,或者说至少一大半信不过,包括他回身去凤栖楼救人这件事。 按照秦熵的安排,早朝之前,蒙奇陪同低调回宫,更衣,换上大小合身的龙袍,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在所有内侍和宫女惊诧的目光中,往金銮殿走去。 早朝的应官鼓声响起。 哭了一夜的太后、妃嫔和内侍们都止住了沙哑的哭声,往金銮殿方向看去。 太后叫来太常侍,在他身边耳语几句,后者匆匆离开。 谁这么大胆子,还敢明着造反不成?太后恼怒。 永宁殿争吵一夜的重臣们止住散场的脚步,满脸问号地拖着疲惫的步伐往金銮殿走去。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个疑问:皇上都驾崩了,谁敢私自在金銮殿敲响应官鼓声?太后?历王? 禁卫军四个营悄然出动,两个营往紫禁城两个门进发,一个营替换掉所有值守侍卫,苏浅亲自带着金龙锐士营往金銮殿开赴。 从永宁殿散场还没出紫禁城的朝臣们忐忑不安地重新被请回金銮殿。 有人要谋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猜测。 李林仕看向项岐伯,得到否定的摇头后他又看向左丞相:这老东西先动手了? 韦行知跟项岐伯并在最前方,冷眼看着右丞相:枉为人臣,老匹夫,哼! 随即,两党首辅都惊觉回来:遭了,怕是阉党霍乱? 在各种不安的揣测中,朝臣们都聚集在金銮殿之上。 这时,总管太监余公公从帘后走出,鸣金示意收声,通传到,“皇上驾到,百官肃静。” 身着龙袍的秦熵在内侍太监的掺扶下,走出内间隔帘,缓步移向龙椅。 一见秦熵面容和身旁跟随的蒙奇,项岐伯最先反应过来,率先拜下,“皇上圣安,万岁、万岁……” 右丞相一带头,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同呼圣安。 满朝上下即刻从刚才的混乱不堪恢复成肃穆庄重。 此刻心肠澎湃的秦熵才真正感受到,受万众朝拜到底是一种怎样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当真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 肾上腺素飙升的秦熵强压心中的飘飘然,故意拖抑口音喊道,“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这才纷纷起身,躬身立于大殿之下。 “朕此次借秋狩,微服出宫,其意有三:历练自身、体察民情、引诱叛党。”秦熵扫视众臣,将上殿之前在神识中演练无数次的桥段正式搬出舞台,“如朕所料,昨晚在朕回宫之前,有贼子将一具假的尸身悬于昭德门之上,欲将寡人假作真死,其心可诛! 众爱卿,可有轻信贼子毒计?” “皇上万福,臣不信。”项岐伯带头再次跪拜,心中倍感欣慰:终究是成长了。 “皇上万福,臣等不信。”满朝文武再次跪拜,所有人心中疑虑解开:原来如此。 不过,这小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先见之明了? “去将冒充朕的假尸身关押起来,回头待朕亲自查证。” 蒙奇示意下,身边侍卫立刻领命离开。 换做平时,朝堂大臣早已谈论开了,小皇帝的能力在朝五年,怎么也能摸清些许。可今日小皇帝状态不一样,加上又刚发生这么大的事,谁都不敢轻易出头,只能静观其变。 秦熵从龙椅上站起身,以睥睨之态环视众臣,直到空气凝重到几乎滴水,才再次开口到,“接下来,将朕身边的耳目带上来。” 轰隆一声,金銮殿大门被推开,两排带刀侍卫沿门左右侧进入大殿两侧,站定。齐刷刷的踏地声再次给肃穆的金銮殿增加了几分威严。 接着便是金龙锐士营总管苏浅带着一对侍卫押解着十多个五花大绑的宫女太监及守职侍卫进入大殿。 为避免喧嚣,所有人都被严严实实地堵住嘴。 殿中百官见状,纷纷让出中堂,自觉站到两边。 秦熵从龙椅旁缓步拾阶而下,一边走一边说到,“有人借秋狩之名欲行刺寡人。这些都是贼子安插在朕身边的耳目,皆为弃子。 今日朕将他们尽数收监,待日后亲审,定要挖出幕后之人。” 说罢挥挥手,示意苏浅将一干人犯带下堂去。 此时,百官中开始出现sao动,有官员在这些人中认出了有过往来的耳目,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先不说查不查得出行刺皇上的幕后之人,单是因为这种事被连累那得多冤?保不准这些人里没几个将死之人逮到就乱咬的,想到这里,百官中不少人额头开始渗出细汗。 只有项岐伯先是一愣,随机明白过来,暗笑:这招挺损的呀。 于是再次出声,“陛下龙威,定教真凶无所遁形。” 百官附和:“陛下龙威。” 秦熵停在台阶中央,“廷尉大人何在?” 这时,右边一列站出一位紫袍大员,战战兢兢回到,“微臣在。” “寡人此番微服回宫,对皇叔历王甚是想念,去请他来朝一叙。” 廷尉屈楚安额头开始瀑汗,嘴上声色不动地回,“遵旨。” 这廷尉本是掌管刑律,理应是以学入仕的王党之人,可偏偏此人由历王举荐,按皇帝秦熵的说法,十有八九是历王安插在朝中的心腹。 虽然秦熵初登大宝,但他没傻到第一天上来还没摸清底数就跟王党或者李党对着干,所以最好先从阉党着手,而且挑的还是阉党和王党里的双面仔。 今日秦熵有意与历王挑明宣战,屈楚安便是最好的祭旗神器。 历王心腹自然不止这一个,但刨根肯定要从粗的入手,才能不扯断的全部扯出。这样的二品大员绝对够粗。 再者屈楚安明面上是王党之人,也可趁机将他从王当中分离出来。相信王党也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来触霉头,保全一个双面间谍。
叫屈楚安去请历王并非真让他去,等他出了金銮殿,守在殿外的侍卫便将他拿下,苏浅亲自去历王别院走上一趟。 至于项岐伯,秦熵就等着历王来了之后再看他们狗咬狗。 抓耳目,拿廷尉,这两下已经让在场百官感受到了今日小皇帝的不同。 更与平日里不同的是金銮殿两侧都是带刀侍卫,大内第一高手蒙奇此刻就在皇上身后,这是要以武压阵呀。 平日里在殿上各占一半的李党王党都是文官为主,哪经得起这种恐吓? 倒是被两党唾弃的武官门此刻怡然自得:嘿嘿,作壁上观。看你们平日里作威作福,这下都吓尿了吧! 粗鄙的武夫不懂政治斗争,只懂看戏听曲。 秦熵在台阶中段继续来回踱步,很满意自己的震慑效果。等大殿重归沉寂,他才再次开口,“接下来,朕要聊聊此次微服之地, 简阳郡的阳周县和颍川河间县。” 阳周县是差点让他和项候被双杀的地方,而河间县则是在进入咸阳之前,邓四平家破人亡的地界。 江湖散人中还有不少悲催的遭遇都是因为各地的贪官污吏而起,不过秦熵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所以惩治贪官还得一步一步来。 “敢问众爱卿,这两地的县令,谁要参上一本?”循循善诱的秦熵在当皇帝的道路上渐入佳境。 很懂世故的重臣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想在审耳目之前,先混个面善再说,于是士大夫阵营的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始数落河间县县令牛得草。士族阵营的则将污水烂泥尽数扔向阳周县县令郭宰,扔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看完一幕小短片,习惯中间插播一段小广告的秦熵和声细气地问到,“众爱卿,朕有一个疑惑,被你们说得如此猪狗不如的两人,为何能在朝为官这么久? 难道朕的大秦王朝的爱卿们,不懂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熵音量逐渐拔高,“难道朕的爱卿们与此猪狗同朝为官不觉得臭气熏天?不觉得颜面扫地?不觉得有悖人伦?不觉得天理难容?” 秦熵再度拾阶而上,到顶之时将龙袍下摆往后帅气一撩,转身指天,声音高亢,“如果愿意,朕让不耻之人与猪狗同食,与猪狗同寝,朕屠之亦如猪狗。” 龙椅之下,众臣皆惊。 项岐伯惊之:拍案叫绝! 李相国惊之:何来如此抱负? 三公惊之:五年隐忍竟未露丝毫! 九卿惊之:何以凝练至此? 文武百官惊之:大秦将有明君现世! 蒙奇:真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