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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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阿里之野,又是一年初秋,距离那场与札木合惊心动魄的血战,已然过去了近四年了,这四年来,由于札木合用七十口铁锅煮死战俘,用马尾拖拽勇士头颅的残暴,在他会师也里古纳河后不久,原本归属他的兀鲁兀惕、忙忽惕、晃豁坛氏等等诸多部落,开始与他离心离德,并最终在主儿扯歹、忽亦勒答儿、蒙力克的率领下,寻机离开了札木合,投附帖木真而来,也即是说,帖木真在与札木合的大战中虽未大胜,且损失颇多,但在与札木合的残暴对比之下,帖木真却因祸得福,得以收获了诸多新进投附而来的部众。 而札木合所率的诸部联军同样人困马乏,各自散去,短期内他亦是无力再起大战了。因此在这四年之间,乞牙惕部并未再对外发动大的战争,而是抓紧时间休养生息,由此,帖木真开始整编各个千户,至目前为止,共得三十个千户,兵马势力逐渐恢复,战兵亦是重新接近三万骑了。 傍晚时分,帖木真率博儿术、木华黎等打猎归来,是的,博儿术这个热血悍将经过四年休养,由于他本身体质的矫健强悍,加之有人悉心照料,使他很快恢复了过来,只不过,他的右眼角处,却永远的有了一道被箭镞擦过而留下的箭痕,因为这道箭痕,反倒让他的容貌看起来更为彪悍凶猛了,嗯,所谓的作为游牧武士的男子气概更足就是了。 当帖木真赶回夏营地之时,还未下马,便看到一个小人儿飞奔着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阿爸,阿爸!”小人儿一边跑,一边在努力的向他招手,声音清脆的喊着。 “哦呦喂!窝阔台,你小子为何跑的如此之急?怎么,又惹你额吉生气了?”帖木真看到小人儿奔了过来,他快速的翻身下马,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搓着他的小脑瓜儿,笑问道。 是的,这个男孩儿名叫窝阔台,是他和孛尔帖生下的第三个儿子,不得不说,孛尔帖真是个能生儿子的好女人呐。窝阔台今年八岁了,由于他是在八年前,帖木真刚刚率军攻破斡鲁速山城,大胜而还后不久出生的,所以,帖木真以为他的出生是祥兆,预示着乞牙惕部从此欣欣向荣,蓬勃向上发展,所以,帖木真便给这第三子起名为窝阔台,却正是蒙古语中“上升”的意思。 “不是,阿爸,您快去管管吧,大哥和二哥他们,他们打起来了,额吉带着仆人们去挤马奶了,说是想要再为您亲自做些黑马奶酒,不在帐中,所以,看到他们打起来,打得双方脸上都出了血,我劝不住,就想去寻额吉,没想到却是阿爸您回来了,您,您快去看看他们俩吧!”窝阔台焦急的对帖木真道。 什么?!竟然打架了!竟然还敢打出了血!在以前,他的长子拙赤和次子察合台还年幼,虽然也会互相推搡几下,但终究因为年龄尚小,加之孛尔帖看管颇严,而没有大打出手,自己也训斥过这哥俩几回,他们都能低头认错,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但是没想到啊,今日,他们二人竟然敢公然动手,还把对方的脸上都打出了血来? 帖木真一时大怒,特么的,一个个的,外部的战争还未曾停歇,短暂的平静下,残酷的草原争雄大势并未改变,数个强敌也未曾尽数消灭,此时正需父子齐心,兄弟团结,而他的两个儿子,竟然就开始窝里斗起来了,这还了得? 所以,帖木真迅速将窝阔台抱上了马背,而后自己翻身上马,骑在了他的后面,与之共乘一骑,继而阴沉着脸色对他道:“你的两个混账哥哥在哪儿,走,这就带阿爸过去!” 窝阔台飞快的点头,于是,在窝阔台的指点下,来到了营地内一处堆放囤积大量过冬草料的偏僻处。 而在草料堆的遮挡后面,帖木真绕过一看,他的两个儿子,十三岁的拙赤,十一岁的察合台,正相互拳拳到rou的打得不亦乐乎,以至于两人身上的袍子都扯烂了不少,并在身上,脸上沾满了草叶儿和尘土。 显然,他们是在这处能够避开众人之地约架,都想要痛快的互相揍对方一顿了。 “住手,你们两个互相尥蹶子的劣马驹子,竟敢趁我不在互相动手?真是好大的胆子!”帖木真一见俩儿子互相厮打的那副狼狈样子,心中火气愈大,不经大声喝止道。 但拙赤和察合台仿佛打红了眼,居然一时间没有停下来,还在互相挥着拳头,于是,帖木真越发震怒,他挥手示意身侧的博儿术、木华黎上前,强行拉开了拙赤、察合台二人,这俩小子还是少年人,未经战阵,气力自然无法和博儿术、木华黎相比,很快他们就被拉开了,不过再拉开的过程中,二人仍旧在拼命空踢着腿,还想要往对方身上招呼上去。 “拙赤,你这个蔑儿乞贱种!我说错了吗?你就是蔑儿乞人的血脉!你竟敢对我动手,你一定要付出代价!”察合台还在被博儿术拉开,还在梗着脖子大声冲着对面的拙赤嚷嚷。 “你胡说!我是父汗和额吉的长子,父汗和额吉从未嫌弃过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辱骂我!比射箭,我比你射得准,比骑马,我强你百倍,比摔跤,我也绝不输于你,哦,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我今日学的畏兀儿文字比你快、比你多,老师夸奖了我,所以你就心怀嫉妒的来辱骂我,察合台,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毫无心胸,只会嫉妒的弟弟!你倒是和我们的仇敌塔儿忽台很像呢,只会嫉妒!”拙赤蹬着腿,虽被木华黎抱开,却仍旧不服的大声反驳着。 “够了!你们两个混账!”帖木真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握着马鞭,大步上前,先给了胡言乱语,连带着也侮辱了孛尔帖的次子察合台肩头狠狠地三马鞭,而后又转身,同样给了拙赤狠狠的三鞭子。 挨了马鞭的两人,这才消停了下来,互相扭头,不看对方一眼的沉默了下来。 “窝阔台你来说!他们二人为何打架?”帖木真握着马鞭,强忍怒火,转头问三子窝阔台严肃道。 “今日阿爸行猎前走时,不是让我们三个跟随那名畏兀儿老师学习畏兀儿文字,以求将来能看懂各千户登记造册的部民名字嘛,但是一开始好好地,但学着学着,大哥对老师提出的问题都能回答,而二哥却没有几个能答对的,所以,二哥就用言语嘲讽了大哥,说他是蔑儿乞余孽,在这里显摆什么?再厉害,将来也继承不了您的汗位......”窝阔台年仅八岁,见帖木真如此严肃,他颇为害怕,也不敢丝毫隐瞒,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而后他的小脸一皱,继续呐呐的开口道:“大哥听了后大怒,便当场就和二哥在帐中厮打了起来,连畏兀儿的老师都拦不住,他们的样子把我吓坏了,随后,他们二人从帐内打到帐外,又不听我劝说的再度约到了这处草料场大打,我见始终劝不住他们,便心中焦急,只能去寻额吉来管,却是,却是正好碰到了阿爸您带人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今日,他却是让曾经在斡鲁速山城,后来被自己所掠回的畏兀儿工匠之一,一位颇有学识的畏兀儿老人来做老师,不但向三个儿子讲解畏兀儿文字,以求让他们能自小开始了解各个千户造册的情况,而另一方面,也是让那名工匠为他们讲解西域诸国的风土人情,以拓展儿子们的眼界,没想到,他们二人竟在学习中起了冲突,还一路打到了这里,真是岂有此理! “察合台,跪下!”帖木真沉声道。 砰的一声,察合台终究是畏惧帖木真的威严,只得低头跪了下来。 “听清楚了,拙赤是我的儿子,你的大哥,说!是谁告诉你,拙赤是蔑儿乞人的血脉的?”帖木真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次子,喝问道。 “我不认识,就是一个牧马人而已,他在我与那可儿们打髀石时,讲故事般告诉我的。”察合台虽跪着,却歪着头回道。 “他说,你就信了?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你不知道你如此相信外人的话,如此侮辱自己的大哥,也就是对你的额吉,也是对我的最大侮辱吗?!”帖木真一脚踹翻察合台,再度举起马鞭欲打。 “可汗,算了吧,察合台才十一岁呐,他怎能知道这世上的人心险恶呢?”博儿术举起了手,却是挡住了帖木真的再度举鞭。 “唉.....”帖木真终究没有再打,他一声叹息,继而对拙赤警告道:“你领着察合台,滚回去吧,去跪在你们的额吉面前,向她认错。从今天起,你和察合台二人要住在同一个毡帐里,记住,是只有你们二人一起住,并且罚你们一起铲牛粪、割草料三十日,若是期间,被我发现你们还互相动手,哪怕只有一次,我都会同时将你们二人逐出乞牙惕部的,你们以后谁也别想继承我的汗位,分走我留下的军队、畜群和财货!别忘了,我还有窝阔台,你们的三弟这个儿子在呢!” “是,父汗。”十三岁的拙赤毕竟年长,他已然知道在草原上拥有军队、畜群、财货的重要性了,所以,他听到帖木真如此严重的警告,遂不再敢多言,只能抚胸听命,而后,便瞥了察合台一眼,在察合台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下,兄弟俩一前一后,向着孛尔帖的毡帐行去了。 “木华黎,回去查查,究竟是谁在散布拙赤是蔑儿乞人血脉的谣言,此人想要挑拨我两个儿子的兄弟关系,用心着实险恶,给我查出他来,我必要对其施以重罚!”帖木真握紧马鞭,思索片刻后,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遂对一侧的木华黎开口吩咐道。 木华黎随即抚胸应命。 玛的,想要让我家宅不宁,亲人内斗?这家伙究竟是谁?被我查出后,必要让他付出惨重代价!帖木真微微眯眼,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