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兵戈再起(下)
书迷正在阅读:一切皆是命、随风逐流的世界、诡异世界,但我是高武颠佬、我的师娘是妖女、大明成化:朕就是昏庸之君、凤逆天下:银发太子的嗜血妃、初唐:从木材商人开始的帝国时代、鬼弧烈辉、血瘟疫里的告死鸦、长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大帐内,上首处,帖木真见众将来齐,他目光炯炯的扫视左右,而后沉声缓缓开口道:“十余年前,塔塔儿人札邻不合暗害了我父也速该巴特尔,而今他阴狠之心仍在,竟趁我弟合赤温探亲返程之时,残忍的杀死了他,并将我弟的头颅挂在了斡鲁速山城之上,新仇旧恨,不可不报!长生天在上,我帖木真在此立誓,出兵讨伐札邻不合,尽灭其部众,踏平其毡帐,毁弃他的山城,砍下他的头颅,以祭我弟之亡魂!”说到这儿,帖木真微微一顿,见下首众人皆神色严肃,故再度开口道:出兵攻伐札邻不合,势在必行!你们有何建言,尽可说来!” 下首众将一时沉默,片刻后,合撒儿率先开口道:“大哥,我们的军队擅长在平川旷野厮杀,靠的是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现在,塔塔儿人据守山城,形势不明,依我看来,还是要打探消息,寻得时机,大兵突然发动,奇袭以破其城!” “不错,最好是能散布谣言,使塔塔儿人相信我们无法在短期内攻打他们,使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散去了聚拢起来的兵马,而后我方突然出兵,袭击他们的山城,这样必能像狼入羊群,一举袭杀他们!”豁儿赤摸着下巴,眯着眼开口道。 “绕路,我军不沿怯绿连河往东直直的攻过去,就是要大迂回侧击斡鲁速山城,打他个措手不及。”木华黎冷冷开口道。 而后,其余博儿术、忽必来、者勒蔑等一众人纷纷开了口,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议了一阵后,帖木真挥手示意众人噤声。 “迂回绕击,攻其不备,奇袭破城,这是我们的方略,但仍需详细了解斡鲁速山城的地形地貌、城池防御,我原本打算先遣精悍探马,巧做伪装,密往阔涟湖畔打探敌情,而现在,长生天是站在我们蒙古一边的,来自东部大草原的我们乞牙惕部的亲家,斡勒忽讷惕部的大那颜恰好遣来了告哀的使者,他们常年与塔塔儿人为邻,熟知山城的情况,就由他们来告诉我们那座山城的形势吧。请马剌使者上前来!”帖木真向着下首左侧端坐的马剌示意,随即在他起身向自己行礼后,帖木真继续示意他道:“你可以说了!” 于是接下来,马剌起身,他又请帖木真遣人端来了一一大盘松软的沙土和一根树枝,就在大帐的地面上散开沙土,他的记忆力极好,边说边在沙土上,以树枝勾画起了斡鲁速山城周边的地形和样貌。 而帖木真和一众蒙古部将,则全都起身,聚拢在了大帐中央,听着马剌描述并看着这张简易的沙盘地形图。 按照马剌所说,阔涟湖畔地势西高东低,湖东岸、南岸地势平坦开阔,多为肥美的草原和沼泽地,唯有西岸、北岸地势险峻,山峦起伏,悬崖陡壁众多,而斡鲁速山城就建在湖西北面山中的台地上,乃是一座包谷形山城,内有纵深山谷和开阔坡地,城池背倚西北面的山峦险峻,面朝东南,控厄东、南方向的肥美草原,山城地势北、东、西三面皆高,唯有南面较低,低部位于平地与山体过度的缓坡位置,形成自然开口,与外部平缓草原有较好的连接性,因此,若大股兵马攻城,唯有从山城南面的山道而上才行。 城墙皆修建在山脊上,因山脊走向不同,使得城墙围合的形态呈不规则的四边形,墙体皆就地取材,由阔涟湖畔坚硬的巨石砌筑而成,异常坚固,城墙之上有马面、角楼等军事防御设施,城内据说还有为数众多的水井、蓄水池和山脊高处顺流而下的山泉,这为斡鲁速山城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这座城池原本是数十年前,金国建国之初,为震慑漠北草原诸部、防备耶律大石等残辽余孽而修筑的,其内可屯兵一万,是一座真正的中大型军事重城,后因金国统治中心日趋偏向南方汉地,军事战略收缩,这才使得这座往日的山城被金人废弃不用了,屯兵也尽皆撤走,据说札邻不合近年来在漠南之地得到了不少汉人工匠(以帖木真看来所谓的汉人工匠,就是札邻不合在两年前奇袭桓州城时,所掳掠的金人西北路招讨司所属的工匠),这些汉人工匠帮着他在斡鲁速城原有的基础之上,修葺了城池,加筑了城内殿宇,使这座废弃的山城重新屹立在了阔涟湖畔。 而札邻不合近年来又大肆劫掠,弘吉剌部、斡勒忽讷惕部、豁罗剌思部、亦乞剌思部等半耕半牧的部落所种的粮食(主要是粟米、糜子)每每遭其抢夺,但当这些部落出兵攻打塔塔儿人时,又往往会顿兵于坚城之下,札邻不合倚仗山城,多次大败了这些部落的兵马,所以,弘吉剌诸部可谓深受其苦,却奈何不了塔塔儿人。 帖木真看着斡鲁速山城的形势,皱眉发问道:“我军若不沿怯绿连河东进,可有从山城北面迂回穿插,快速出现在斡鲁速山城前的山道?” 马剌思索片刻,双目一亮,点头道:“我知道从阔涟湖北面的山峦中,有一条险峻的谷道,那里是森林野人部落民偶尔采药、狩猎的小道,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行,因为实在太过狭窄险峻,大军不易通行,而且行军中或许还会受到森林部落的袭击,所以一般不会有人从此小道由北向南穿插至斡鲁速山城之下,帖木真首领,这条路我知道,但确实不好走呐......” “不好走也得走!为报血仇,些许险路算得什么!马剌你留下来,做我军向导,你带来的其他几个斡勒忽讷惕人则回去,告诉你的人,当他们回去见到斡勒忽讷惕部大那颜、我的亲家之时,就说我会择机出兵,当我兵马去往斡鲁速山城时,自会提前遣人,约他出兵,会攻斡鲁速城!”帖木真果断开口道。 马剌自然只能抚胸应命,为合赤温的妻子、斡勒忽讷惕人的别姬报仇,他自然义不容辞。 而后,帖木真令众将入座,再度开口道:“斡勒忽讷惕部的亲家派来的人,马剌你要吩咐他们,请他们在阔涟湖畔的草原上散布这样的谣言,就说帖木真因为其弟之死,已悲痛欲绝,怒而兴兵,蒙古部的兵马很快就要来到东方草原,找札邻不合报仇来了。而后,我会在二十余日后,派遣几百骑探马,于阔涟湖附近故意显出身形,再和塔塔儿人厮杀一番,装出这几百骑便是我前锋兵马前来查探的样子,使札邻不合相信,我的后续大军不日便会赶来了,如此,他就必会召集部众,聚拢兵马等着我前来作战,而实际上,我的兵马并未出动,待他聚拢兵马后,再过二十余日,你们要再度散布一种谣言,就说帖木真之所以没有前来报仇,是因为进军的中途,突然听说了他在三河之源的游牧地遭遇了蔑儿乞人的袭击,他于是回军前往与蔑儿乞人作战了,据说蔑儿乞人来势汹汹,还联合了巴儿忽、斡亦剌、豁里、秃麻诸森林部落一同南下,帖木真忙着与他们作战,北上讨伐蔑儿乞诸部的联军,因而他无暇东顾,前来寻塔塔儿人报仇了。”
“而札邻不合多疑,必会遣人前来打探,届时,我会让我部的兵马分批次匆匆北上,而后再让他们的身上故意沾上羊血、土尘等回来,在整个乞牙惕部中遍传与蔑儿乞人战事的激烈,好让札邻不合彻底相信,我部忙于北面的战事,短期内无法出兵东向,前去攻打他了。如此这般,我们蓄养实力、训练兵马,待到初冬时节,冬雪降下,札邻不合彻底放松了警惕,以为我们不会在此等寒冽天气中向他用兵之时,我们再行出兵,迂回侧击,从那条狭窄谷道中穿插而下,突然出现在斡鲁速山城之前,以有备算无备,一鼓作气,必能一举奇袭攻破斡鲁速山城,活捉札邻不合!” “大哥此策可行,秋高马肥之际不行兵用师,而偏偏在冬雪降下后再打,这定是札邻不合所无法想到的,出其不意,必能取胜!”合撒儿目光炯炯的看着帖木真,点头赞同道。 “首领英明!”豁儿赤适时应声,抚胸行礼道。帖木真采纳了他散布谣言的计谋,他很是高兴。 “大哥,我们就这么办吧,初冬大进兵,擒杀札邻不合!”博儿术亢奋道。 “唯帖木真首领之命是从!”木华黎、忽必来、赤老温三人抚胸应命道。 “撒察別乞、阿勒坛叔叔、忽察儿兄弟,答里台叔叔,你们不要忘了斡勤巴儿合黑、忽图剌可汗、捏坤太石等人与塔塔儿人的仇怨,此次报仇,不光是为了我的弟弟,也是为了你们的先辈!敢不尽力,对得起你等的先人么?”帖木真最后看向自己的几个便宜亲戚,沉声道。 斡勤巴儿合黑是撒察別乞的祖父,他当年和俺巴孩汗一样,被塔塔儿人活捉送给金人处死了,忽图剌可汗是阿勒坛的父亲,捏坤太石是忽察儿的父亲,他们都曾与塔塔儿人结怨厮杀,而答里台的哥哥正是帖木真的父亲也速该,他也是被塔塔儿人毒死的,所以,帖木真强调这一点,就是要提醒几人,莫忘祖仇,当与他一同进兵。 而撒察別乞、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几人对望一眼,尽皆无言,帖木真占据大义,又以与金国互市贸易的财货分配相要挟,使得他们不出兵也得跟着出兵了。 眼见众人再无意见,帖木真长身而起,喝令道:“众将各自回去,拣选精锐勇士,编练兵马,以待入冬出兵!” 下首众人一齐起身,对着帖木真抚胸行礼,轰然应命。 一场针对塔塔儿人的复仇之战,爆发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