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豁儿豁纳黑川(二十)
书迷正在阅读:一切皆是命、随风逐流的世界、诡异世界,但我是高武颠佬、我的师娘是妖女、大明成化:朕就是昏庸之君、凤逆天下:银发太子的嗜血妃、初唐:从木材商人开始的帝国时代、鬼弧烈辉、血瘟疫里的告死鸦、长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在一场不算完美收场的战事结束后,札木合最终还是带着活下来的一万八千余骑,赶着收拢到的数以万计的牛羊、马匹,装着得自撒勒只兀惕人、合答斤人败逃的那颜们留下的成百上千的各类金银、铜铁器具,以及俘获的上万妇女与幼童,当然也怀揣着愤恨与不甘,浩浩荡荡的往豁儿豁纳黑川而回了。 总得来说,这次的战事可谓收获丰厚,踏上归程的大队兵马中充斥着喜悦和亢奋的情绪,军士们都在为俘获到的庞大畜群、人口、各类器具而高兴,进而纷纷想着自己能从中分到多少。 然而,在回去的一路上,本该也作为此战胜利者的主儿勤部、忽察儿所部部众则没有丝毫的兴奋情绪可言了,他们低头沉默,麻木的跟随着大队人马徒步往回走着,他们早已全都被缴了械,这些本该属于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麾下的军士们,他们的双手上已然被捆紧了马鬃绳,他们被穿成了数个长串儿,前后挨着,装貌狼狈不堪,他们像流放的囚徒那般,被押送着往豁儿豁纳黑川艰难的走着。而在他们的四周,则充斥着持弓带刀的札答阑部精骑,这些彪悍的精骑时刻警惕的将弓矢和刀尖儿对准着他们,用马鞭驱赶着他们快点赶路,这种友军之间的压迫景象,使得胜利满载而归的大队兵马中,有了一丝阴郁而不和谐的气氛。 终于,大军在离开海剌儿河北岸,横渡也里古纳河,往西北方向行军十数日后,在秋风萧瑟中,回到了位于豁儿豁纳黑川的沿岸的老营。 帖木真没有猜错,一场腥风血雨果然很快就来了,在回到豁儿豁纳黑川后的第三天,在经过了一番粗略的准备后,这天上午,天光大亮之时,札木合即召集一众麾下那颜、部落首领们,在一处距他的营地不远,靠南边的不临河、不临山的开阔野地上动手了。 帖木真当然也在被召集之列,他在跟着札木合一同来到这处开阔的野地后,发现这片野地上已然立起了一座木制的高台,而高台之上则竖好了三个木制的“Y”字形木驴,帖木真知道,这是一种残酷的活活钉死人的刑具,当年,蒙古的俺巴孩汗,不就是被金人钉死在木驴之上的吗? 而在那木制高台下方,十余步开外,则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当帖木真从侧面走到高台下方近处时,他看了一眼那巨坑,嗯,极类矩形,目侧面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坑的深度大概在一米六左右。 如此巨坑,难道,札木合是要埋人么?帖木真心中一沉,暗自想到。 在一众那颜们、首领们都上了高台后,随即,札木合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命几个彪悍魁梧的札答阑部勇士,像拎小鸡儿一般,将早已在归途中疲乏之极、缺衣少食,没了气力的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带上了台来,而在这三人的身后,则有约一百人的主儿勤、忽察儿所部部众被押着到了台下的巨坑旁,这些部众的袍子被剥去了,浑身赤裸的站在秋末的冷风之中。 上了木台这三人的袍子也被剥去了,不同于一般部众的是,他们全身上下还有一件儿用来遮羞的小裤儿,其余的部位则都赤裸的展露着,他们被那几个勇士分别重重的推到了木驴上,随即,他们的双臂被拉开,札木合倒是没有先对他们的手臂上盯上铁钉,而是只以马鬃绳将他们的双手捆死在“Y”字形木驴的左右分叉上,至于他们的双腿,自然也被捆的死死的了。 在将这三人捆结实后,札木合的目光冷酷的掠过他们的脸,而后他转过了身来,面向高台下的巨坑,轻轻地一挥手,在台下看押着主儿勤部、忽察儿所部部众的札答阑部精兵们围拢上前,就开始毫不犹豫的用手推搡,用脚踹,用刀鞘殴打,用棍棒狠狠地敲击,用一切武器驱赶着这些可怜的部众,无情的、冷漠的将他们往巨坑中驱赶着,这些部众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一时间,哭嚎声、求饶声、怒骂声交杂在一起,响彻了一方天地。 真的是要活埋么?就在我的面前,札木合就这样做了,这比直接用刀快快的杀了还要残忍!想及此,帖木真捏紧了拳头,热血一涌,就下意识的想跨出一步,向札木合开口求情。 但在他的身侧,时刻都在紧盯着自家大哥的合撒儿却暗中用力,死死地抓住了帖木真的手腕儿,并重重的往后拽了拽,帖木真微微侧头看向合撒儿,而合撒儿则一脸平静,只是微不可查的向他摇了摇头。 帖木真知道合撒儿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札木合的怒火已然在此次战事后聚积到了顶点,不杀一些人,不让主儿勤人和乞牙惕人尝到残忍的滋味儿,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求情必然无用,今天的这些部众,无论如何都是要死了。 其实,帖木真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亲眼看到活埋,他的内心当中还是有些无法忍耐,所以才一时间有了出头求情的冲动,现在,经合撒儿提醒,他恢复了些许冷静,自然也就只能暗自咬牙,无力的、沉默的看着罢了。 在上百人悲惨的声音当中,不断的有人想奋力地爬出巨坑,却都被围拢在巨坑四周的札答阑部军士们给无情的或推或踹了下去,在这种悲惨的气氛中,札木合下令另外的数百余本部军士开始填坑了。 堆在巨坑周围的,原本被挖出的大堆大堆的土被札答阑部军士们快速的往巨坑里填着,很快,这些被驱赶到坑中部众们,大部分人就只有头颅还露在外面了,他们的身子已然被埋住,脖子也被埋住,只有头露在野地的平面上。 故意让这些部众的头还露在外面呼吸,脖子及以下的身子则彻底被埋了,不是活埋?札木合是想干什么呢?帖木真见此情景,心中有了一丝更为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填坑完毕后,札木合在台上大声向众人宣布了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及其所部在征伐撒儿只兀惕、合答斤两部中犯下的严重过错,他大声道:“这一百人皆是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身边的最为亲近的兄弟、那可儿、近卫和精锐军士,现在,我要先让他们三人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的这些亲近之人,是如何在自己的眼前被一千匹战马踏碎头颅的!” 随即,沉浑的号角声响起,有一千骑札答阑部骑兵踏马而来,就在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面前,这些骑兵如风一般从被填好的巨坑表面疾驰而过,而随着骑兵所过,那些只有头颅露在外面的主儿勤、忽察儿的部众们,则在巨大的恐惧和不甘中,尽皆头颅被马蹄塌的稀烂,在骑兵掀起的滚滚尘土中,骨头渣子飞溅着,他们的脑浆和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着,不断的渗入到埋了他们身躯的土地里,当一千骑彻底驰过巨坑表面后,当烟尘散去,就只剩下百余颗残缺不全,烂rou、脑髓翻飞的血腥景象。 而这一切,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全都看到了,他们本不想看,死死的低下头去,但札木合却让札答阑部的几个勇士们把他们的头强迫着抬起来,又掰开他们紧闭的眼睛,强行让他们目睹了自家亲近之人受虐而死的全部过程。 千骑所过,无一生还,这一刻,札木合的残暴本性显露无疑! 帖木真强行咽了口唾沫,努力的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他知道,现在,部众处理完了,是该轮到那三人的时候了。 果然,札木合在用一千骑活生生的踏死了一百个主儿勤、忽察儿所部部众后,随即转过了身来,他先是咬牙从一名近卫的手中接过马鞭,随即就当着帖木真、绐察儿等等一众那颜、首领们的面,也当着高台下一千余跟随他而来的札答阑部军士们的面,他亲自动手,轮番狠狠地鞭笞了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三人数十鞭,鞭子是蘸了冷水的,所以抽打在赤裸身躯的这三人身上,自然格外的生疼,他轮番抽打他们,仿佛用了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伴随着三人的闷哼声、惨叫声,他们的身上很快就布满了血痕,被彻底打的皮开rou绽了。 而在札木合鞭笞三人时,帖木真等一众部落首领、那颜们则尽皆默不作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札木合大肆鞭笞着他们以发泄怒火,一时间,除了撒察別乞等三人的惨叫声,就只剩下马鞭抽打rou体所发出的“咯吱”声了。 在连抽数十鞭后,札木合停了下来,他把马鞭随手一扔,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来,而后他的目光一一掠过跟来的一众首领、那颜们,轻声道:“现在,是时候按照传统,把他们三人钉死在木驴上了,我来钉下第一颗铁钉,而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在他们三人身上分别钉上一颗铁钉,我要让他们活活的被折磨着钉死!只有这样,才算是对他们贻误军机,擅自抢夺战利品,放跑我们敌人的最好惩罚!”
在札木合说出这句话后,他果然命人拿来了一皮桶的铁钉,而后他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一颗粗大的铁钉,接过近卫递来的铁锤,眼看着就要朝撒察別乞的右眼钉过去了。 “大首领请手下留情吧!看在我当初跟随您的叔父合剌合答安浴血厮杀,鞍前马后的份儿上,请您宽恕他们三人吧,我愿将今次战事中,属于我的那一份儿战利品全部献上,我什么都不要了,请您饶了他们卑贱的小命儿吧!”是阿勒坛先出声了,他大步上前,一下子拦在了札木合的身前,把他的路给挡住了。阿勒坛解下了腰带,挂在了脖子上,而后,他重重地跪在了札木合的面前,朝他行了九拜的大礼。 “我的战利品也全都献上,请大首领宽恕了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三人那如蝼蚁般微贱的性命吧!”接下来是答里台,这位帖木真的亲叔叔也如阿勒坛般,挂腰带与脖颈,同样挡在了札木合的面前,连连朝着他行九拜大礼。 此时,合不勒汗的后裔,乞牙惕氏已有两位重量级人物发声求情了,帖木真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给自己背上一个不念亲情的凉薄名声。所以,即便他内心里认为是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肆意妄为,害死了治下一百部众的性命,不想替他们求情,想让他们去死,但如今也要迫于形势为他们说话了。 “我也愿献上此战所有的战利品,请札木合安答宽恕他们!”帖木真倒是没有跪倒行大礼,而是站着以手抚胸,郑重的面向札木合低头行礼。 “......” 札木合眯眼扫视着求情的三人,他握着铁钉和锤子,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地开口道:“他们可以不死,但他们三人治下的部众、畜群,要全都被削去一半儿,撒察別乞被削去的一半儿部众、畜群,就由这回损失惨重的,主儿扯歹所属的兀鲁兀惕部接收,至于泰出、忽察儿被削去的一半儿部众,畜群,因为帖木真安答还有阿勒坛、答里台,你们三人这回在战事中亦是奋勇厮杀,兵马损失较多,就由你们三人接收这一半儿吧。” 这?札木合是对乞牙惕氏贵族的猜忌之心加深了?所以才故意把泰出、忽察儿的部众、畜群,分出一半儿来给了我们三人,这是要让我们几人互相仇恨吗?帖木真暗自心惊。 想及此,帖木真低头微微向阿勒坛、答里台瞥了一眼,而这两人也恰好向他撇来,不管如何,札木合向来说一不二,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现在,要想救人,就只能先接下“一半儿财产”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所以最终,帖木真、阿勒坛、答里台三人还是在短暂的沉默后,一齐向札木合行礼:“谢大首领体恤我们!” “还有,他们的死罪可以免除,但由于这三人在战事中的恶劣行径,却需活人来代替他们三人而死!所以,从明日起,连续九天,他们三人都将被捆在此处高台的木驴上,我会在九天里派人每天都挖开高台下被填平的大坑,每天都带来一百个他们的部众,而后,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众们被埋、被千骑踏死,而后到第二天,就又有军士将坑挖开,拖走死尸,然后再带一百人重新埋入、踏死,如此周而往复,连续九天,一共处死九百人,方能结束!”札木合猛地将铁钉和铁锤砸在了木台上,他转过身来,伸手指着被填平的大坑,斩钉截铁的、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大声道。 连杀九天,要杀九百人?这是何其酷烈的屠戮啊。帖木真心中大震,也许,在札木合的心中,九百人的性命,比起自己已经失去的完胜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