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老谜语人了
“崔主任，是我，孙仲轩。” “孙队，您来了，快请进吧。”崔婕笑魇如花地把这位辰星战队的队长让到了自己办公室里，随手关上了门，轻轻地反锁了一道。 察觉到此的孙仲轩，瞬间瞄了一眼，看到于念站在从外向里看的视线死角，神态虽不至于说是紧张，但与平日里的状态不同，多少有些不自然。 “崔主任，那边儿刚结束晚训，您就把我召唤过来了，应该不是叫我来打扑克的吧？您也知道，虽然训练以外的时间，职业选手可以自由支配，玩扑克牌也不违反战队规定，但我还是更喜欢健身锻炼，哈哈。” “要是玩扑克牌这样的小事，我也不敢惊动您啊，孙队。” “听崔主任您的意思，以后打扑克就不带我了呗，那您一定是嫌我水平太菜。” 好家伙，报应来得这么快嘛！ 虽然毫无幸灾乐祸的意味，但于念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人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崔婕连忙一边摆着手，一边澄着清。 怎么听这句话怎么像我的风格啊…… 不能说大差不差，只能说一模一样！ 还没等于念细品两个人首回合到底谁胜谁败，崔婕已经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您先坐，咱们慢慢聊会天，反正偶尔一天两天，聊聊天也许比健身更重要，您说是不是？” “您说的是！天天对着电脑要么跟机器人对战，要么跟其他选手厮杀，这老不说话啊，还真没准把语言这项技能都给遗忘了也说不定。谢谢崔主任您体谅我们这些职业选手！” 高！实在是高！ “其实今天给您发消息请您过来，真就是聊聊天，这边儿说，您那边儿主要听着就行。您可别嫌絮叨哈。”说完，崔婕嫣然地一笑。 “您看您说哪里话。要不是怕给您添麻烦，我早想邀请您参观参观我的宿舍，也想听听您关于风水方面的建议，看有什么需要改改的地方，想请您不吝赐教。就是一直忙叨来忙叨去的，总没这样的机会。” “这有些个闲聊天的话吧，还是在我自己这个安乐窝里磨磨嘴皮子才好。要是去79层那样窗明几净的宿舍，像我这款的，真就显得格格不入，贻笑大方了。” 完全听出了崔婕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妄自菲薄，而是话中有话，担心隔墙有耳这样的弦外之音，孙仲轩马上坐正了身姿，微微压低后背，双手交叉盖住了嘴唇，清晰但却克制着所发出的音量，一字一字说到：“我明白了，您说。”——尽管深知崔婕的办公室有着诸如全壁隔音海绵等绝对的防范措施，可孙仲轩还是无比小心翼翼。 “有这么一家寺院，规格很高很高，方丈、班首、执事、一众大小和尚也能相互帮扶，几年时间都其乐融融。” “不过，说来也可惜，这么了不起的一家寺院，始终没能从天竺迎回大乘真经。” “不可惜！这么有爱的寺院！一定能登堂入室！” “孙队您说的是。不过，您别急，这不就否极泰来了嘛。有一天，从外面来了个小和尚，虽然这个小和尚之前从哪里来，是干什么的，都无人知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跟大家、跟这家寺院特别有缘，于是他就剃度皈依了。在那之后，这个小和尚砍柴、挑水、烧饭、诵经样样不落。不仅上手极快，还能全神投入，不带半点马虎。” “听起来，引荐小和尚的人，也算有功之人啊，哈哈。” “有一天，小和尚无意中窥明三宝，不仅凭自己的慧根，在没有任何指点和先例的情况下，悟出了一卷世人闻所未闻的经文。不但如此，他还成功地把经文里所描述的场景，成功地向寺院里一个负责看守藏经阁的比丘尼给具现化出来了。” “真的？这么快！！！”孙仲轩彷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惊诧得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许地音量。 “虽然还仅仅只是经文里的一部分，但，就是这么快！” “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太好了！” “可是吧，这烦恼，也就随之而来了。” “怎么了呢？” “小和尚和比丘尼想把经文里的所有内容，都呈现给寺院里负责诵经的所有和尚们……” “所有内容……呈现给所有人？这……可能吗……？” 因为过于兴奋，所以尽管孙仲轩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听起来已经微微发颤。 “原本确实不可能，因为只有这小和尚才有这般慧根与天资。不过，经过小和尚和比丘尼二人的推敲，变得可能了。要说为什么，因为，一来，负责看守藏经阁的那个比丘尼多年常伴经阁，耳濡目染也已灵台通透，二来，小和尚亲力亲为言传身教。” “了不起！这两个出家人都了不起！” 崔婕抿嘴笑了笑，极小幅度地向孙仲轩点了点头，接着说到—— “但是峰回路转，两个人进行了番仔细的推敲后，又都觉得此事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正当二人万般无措时，小和尚跟比丘尼说，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什么办法？” “小和尚没有告诉比丘尼，只是让她叫来首座，否则天机不可泄露。”说到这儿，崔婕歪了歪头，摊了摊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欻地一声，孙仲轩和崔婕，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于念。催促他把小和尚的故事讲完。 于念先是幽怨地看了一眼崔婕，似乎是对其调门起高了这点颇有微词，又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自己说有方法没准值得尝试，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依葫芦画瓢般有样学样继续了下去—— “上回书说到小和尚和比丘尼二次推敲之后，发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嗯。什么问题？” “想要具现大千，就先要抄录经书。当时虽凭其一己一时之灵感，暂获成功，可待到二人准备抖擞精神、整装待发时，发现笔、墨、纸、砚、烛、香竟均告罄……” “这只是誊录一部经文不够，还是誊录寺院里所有和尚诵读的经文不够？” “一部经文……” “一共六样物品不够？” “虚数，虚数……” “确实很棘手……你继续讲吧……” “若只是普通的文房四宝，那倒也算不得难题。可小和尚……怎么感觉自己说小和尚这三个字这么别扭……算了，小和尚就小和尚吧……可小和尚他们两个人经过确认，单是这纸，就得是世间最好的御芳斋质地绵韧、光洁如玉、不蛀不腐的丈二宣，才能让抄得的心经亘久永存，不褪不灭；同时，若只是品类珍贵，那倒也算不得一等难题，大不了小和尚天天去御芳斋化缘，假以时日，怎么也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得偿所愿。可偏偏这等规格丈二宣的用量，粗算也需要三千多刀。” “三千多刀？？？” “嗯。三千多刀……” “……其他尚不足数的珍品用量，也需要如此庞大吗？” “其他诸如笔、墨、砚等，虽也同属珍品，但用量并不巨大，占数百余，应已尽用。” 于念顿了顿，想了想，慌忙又补充一句—— “当然，万一小和尚突然脑子短路，或者誊录的时候手抖了，某部经文一损俱损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哈。那一应珍品用量的总数会更多些。到时候还望方丈、首座，额，还有比丘尼千万别诘责小和尚……” “不会！” “不会！”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所以，一言以蔽之，现在对于这家寺院而言，想要一鼓作气，穷志天下，最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这御芳斋的丈二宣了。无论是稀有程度，还是总需求量，对吧？” “对！” “是的！” “那然后呢，小和尚把首座叫过来，肯定是已经有主意了吧。不然，先不提首座，单是那比丘尼，怕不是就得吃了小和尚吧？哈哈哈！” “队长，厚道点儿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