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话 说闲话三人成虎
若是以往的时候,兰齐朵做一件事情其实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京中暗潮汹涌,兰齐朵又是当事人,虽然太子和陛下让人三缄其口就怕是有损兰齐朵的清誉,但谁也无法否认她乃是那个敏感人物。 当日祭祖所发生的事情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再加上伺候的下人,一时间京城中流言四起,却又因为涉及皇家之事,众人不好大肆议论,但有些事情越是遮掩人就越是好奇,私下议论的人比比皆是,京城这看似平静的水面,在很多人看不见的地方波涛汹涌,只等着哪天有个大浪打过来就将原本的平静打破,从此天翻地覆! 看似皇长孙在燕归山被掳,但救下来之后太子紧接着遇刺,执行刺杀的那个人据很多人的小道消息尽然是御林军,御林军是什么地方?那是保护陛下的人,直接归陛下管辖的地方,能进入御林军不仅要家世清白还要有真本事,这样一个如此严格的地方,如今竟然混进去莫名其妙的人,那些心中焦急自家子侄的,没有一个不是暗中打探消息的。 原本这样的流言也没什么,毕竟跟太子还有储君职位有牵扯,老百姓就是跟天借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议论,毕竟那天真的被咔擦砍脑袋了那也是白砍了!谁叫你嘴上跑马一样满嘴胡说八道。 但不知道为何仅仅是过了一天而已,就没有人再关心什么太子、祭祖这些事情,虽然还不敢明目张胆,但几乎所有人都在隐晦又八卦的说抱着那贵女跳下山崖的人是谁,那贵女跟人孤男寡女的岂不是有损女儿家闺誉云云,有些更严重的甚至说,那贵女早就叫歹徒侮辱了,只不过那贵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实在太高贵,救她人乃是迫于情分不得不救助…… 小图平办完兰齐朵吩咐的事情。想着兰齐朵吃药的那副样子于是去香溢楼买些殿下喜欢的糕点果脯,吃完药也好甜甜嘴,哪里知道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听见这样的话,小图平当即气的浑身发抖。 好险压下心里面想将那人嘴撕烂的想法。小图平装作若无其事的招手将店小二叫过来,摸出两块碎银子,装作很有兴趣的问:“刚刚那些人都在说什么?” 店小二随着小图平一指,看在她的钱的份上,虽然一副鬼头鬼脑很是八卦的样子。但香溢楼因为他们东家的关系很是不喜欢搬弄是非之人,压下自己心里面的痒痒,对小图平平铺直叙的说:“看样子原来姑娘不知道啊!是这样的,” 他悄悄看看四周,小声说:“前几日不是皇陵祭祖吗?那些贵人出门带着女眷结果谁知道遇见拦路的劫匪了,结果劫匪将姑娘糟蹋了不说,有个男仆将姑娘救下来之后还一不小心跟那姑娘一起过了一晚上。” 小图平害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好,低下头自己调整了好半天才抬头一阵后怕的说:“天啊!竟然在京城不远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有没有说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惨的?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谁说不是呢?遇见这种事情真是够糟心的,”他眼珠子转了转。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小图平不动声色的往他手中又塞进去一块碎银子,店小二才开头道:“不瞒姑娘说,据说因为是受到上面那位牵累了,所以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想能被牵累的还能有谁,咱们大齐上面未婚的可只有那么一位。” 店小二用手不着痕迹的指指房顶换来小图平一阵扭曲的干笑,店小二以为她被自己说的消息骇到了,不仅暗自得意,还随口加了一句叫小图平更扭曲的话:“这事如今您去茶楼客栈戏园子随便一个地方找人问问。他们都能跟你说个七七八八,不过能猜出来那位贵人身份的可不多。” 小图平气的险些破功,幸好此时排队轮到她了,小图平借机匆匆出门。她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就对陪同她一起出门的侍卫说:“牛大哥,麻烦你去衙门报案,就说香溢楼有人聚众闹事。尤其是东北角穿鸭蛋青直缀的三个男人,还有一个太阳xue处有颗痣的店小二,他给客人胡乱报价从中提取银钱。” 那被唤作牛大哥的有些愕然。不过小图平是公主殿下跟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虽说没什么品级,但可比他们这些八百年见不上公主面的人要亲近多了,因此小图平说完他只犹豫了一下小图平的安全问题,就被小图平不容置疑的说:“这里还有车把式,再说我们是回东宫,是谁这么不长眼的竟然连公主殿下的婢女都敢欺负?” 小图平瞥了一眼车夫,车夫吓的赶紧将脑袋缩到一边。 小图平本就是软糯胆小的性子,平日里车夫送她出门可没见过如此雷厉风行的小图平,此时忽然如此,只吓的他心肝乱跳。 “速回东宫!” 一路上风驰电掣般到了宫门口,还不待车夫将马车停稳,众人就见车里跳下来个浅粉色衣衫的姑娘,默不作声的掏出身上的腰牌二话不说递给守门的侍卫,然后小跑着走了! 小图平气喘吁吁的回了东宫,二话不说直直去了兰齐朵的房间,她出门的时候还是早上,这会回来兰齐朵正在用饭,兰齐朵心中本就装着事情,见小图平回来,心中一喜就对伺候的小图安说:“给小平加个桌子,我的菜拨一些给她,她肯定没吃饭,我这里反正也吃不完。” 今日是小图乐伺候兰齐朵用饭,闻言笑着给小图平上了饭,小图平原本有一肚子气此时见到兰齐朵言笑晏晏的样子,突然有些举棋不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将这些事情说出去,不过好歹殿下吃饭的时候别恼了殿下的兴致,一顿饭小图平吃的食不知味,兰齐朵更是心不在焉。 等小图乐有眼色的出去的时候,兰齐朵立即问:“夏侯翼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御医有没有说他的小脚趾能不能保住?” 原来兰齐朵是叫小图平去打听了夏侯翼的病情,原本这些事情可以叫太子殿下处理的,奈何太子好几天都没好好跟兰齐朵说话了,而且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毕竟是自家亲哥哥,自己不心疼谁心疼,兰齐朵也就没提这事,但是她自从醒来之后又一直记挂这件事。如此一来只好用自己的人了。 小图平对于兰齐朵的吩咐虽然有些抗拒,毕竟以前都是小图喜替兰齐朵打理这些事情,而且她不像小图喜一样性子大大咧咧,总觉得公主跟夏侯将军如今男未婚女未嫁的,走的太近了这样对兰齐朵不好。但兰齐朵的命令又不能不遵从。 “奴婢没办法见到夏侯将军,夏侯将军门前那一出到处都是人,有很多人跟奴婢一样去探听消息,但每一个人,夏侯将军的老管家都是一个意思,大致就是夏侯将军如今已经醒来了,但不能走动,身体正在康复中,怒比怕自己问的仔细太打眼,也没敢多问。” 兰齐朵听到小图平没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能说不失望,只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小图平说的话有道理,夏侯翼如今有伤在身,原本众人以为他还了兵符,虽然余威尚在但并无实权,却不想陛下竟然将保护太子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如今听闻他手上焉能不来探望示好? 兰齐朵却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只是淡出你的惦记着夏侯翼的病情罢了,而且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齐官员身有残疾者不得担任九品以上任何职位。相当与画了一条界限! 兰齐朵当日之所以晕倒,就是因为想到会不会因为这样一个救人的举动,以后就断绝了夏侯翼在朝中做官的后路,想到夏侯翼前世叱咤风云的样子。兰齐朵只觉得心下酸涩难当,纵然心里明白萧慕白说的前世一些“摄政王”这样的话,但心里面知道这个结果是因自己而起,那种仿佛做了一件天大一件错事、耽误一个明明飞黄腾达的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无微不至,掏心掏肺…… 如今夏侯翼的脚趾头乃是被御医当场证明可能断掉再也没办法好了。已经过去三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兰齐朵也谈听不出消息,这种失望可想而知。 小图平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轻而易举的发现兰齐朵眼中的失望,她心里不禁一紧,想到以前兰齐朵带她做的事情,可不是都跟夏侯将军有关?小图平不敢再想下去,记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禀报,赶紧出声打断兰齐朵的沉思:“殿下,今日奴婢擅作主张,还请殿下恕罪。” “擅作主张?”兰齐朵差异的抬头。 小图平跪在哪里咬牙将自己听来的流言蜚语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又将自己叫人告到衙门的事情也说了,最后甚至倔强的扬着脑袋说:“奴婢做这件事不后悔,假如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还是会这么做的。” 兰齐朵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就目瞪口呆了,因此小图平的话说完,她苦笑一声,赶紧叫人起来,有些苦笑的想,前世没有她去燕归山祭祖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料到这次去了竟然遇见刺客不说,哪里想到皇族的事情街上都有人敢议论,虽说是贵女,但那一日去燕归山的贵女大概都知道说的是谁…… 兰齐朵想到竟然有人议论她这个公主的事情,刚刚脑子里被这个消息冲击了一下,此时却觉得有些违和感,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偏偏提到这样无关紧要的?听小图平说的口气,大凡在街上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突然心里一紧,想到一个可能! “你可知道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兰齐朵盯着小图平问。 小图平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咬咬嘴唇道:“奴婢忘记问了!”当时她听见这个消息都要气疯了,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已经够忍耐了,哪里还想过问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要不奴婢再出去打听一下?” “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跑了一上午了!” 兰齐朵有些意兴阑珊,倒不是她对那些事情不在意,毕竟事关自己,更何况还是如此污蔑人的事情?只不过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兰齐朵有些叹气,若是小图喜或者钱六郎不拘哪个在身边就好了!小图平明显不是办这些事情的料,只不过如今困在东宫中,她连那二百女兵都见不到人影,否则吩咐他们也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哥哥知不知道这些流言,想到这里兰齐朵有些坐不住,随即招人去拜见太子妃。 如今因为康泰帝发话,公主府没个长辈,于是将兰齐朵就放在东宫给太子妃照料,太子妃多次承兰齐朵的情,如今有机会还一二,恨不得连兰齐朵所有事情都包揽了,连自己两个儿子都有些不管不顾。 这几天兰齐朵表现良好,就像一个乖巧的病号一样太子妃让做什么她就听什么,一点都不问缘由,也不打听其他的事情,太子妃愈发高兴了!觉得自家小姑子就是可人疼,一点都不找事。太子妃哪里知道兰齐朵是因为人在东宫,又没有称心意的人手,所以不得不安静下来,否则哪里能这样有人欺负了她还这样不反击?简直就是笑话! “你……你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 太子妃先是震惊兰齐朵的话,然后立即反过来,然后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敢这样编排你!统统都抓起来关进牢里去!叫他们这样胡说八道!” 太子妃气的在房间中转圈,想了一下还是说:“不行!这件事我要跟你哥哥商量一下!而且之前我也没听见这样的话,好像就是过了一晚上就这样谣言满天飞了!肯定有人暗中做手脚!这个哑巴亏咱们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