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剑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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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岛四面环海，而岛屿四方都被长着参天巨树的原始森林环绕。 惟独岛屿的西部，有一条纵横南北的巨大峡谷，将整个岛屿几乎分为了两部分。 至于最东边，则是古树参天，是整个岛屿最为茂密的原始森林。 此时，在这原始森林深处，泛着点点火光。 进了看，是一座正烧的旺盛的火堆。 火堆四周，围坐着一行人，皆穿着不菲，气质不俗，而且每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勾连着虚空，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显然，这几个人，全部都是达到了天人合一境界的天人级强者！ 其中的三个人，若是雨化田等人在此的话，必然能够认出。 赫然正是大元王朝的两尊顶级天人，‘魔宗’蒙赤行与‘XZ之王’八师巴！ 而另一人，竟是之前在大明与雨化田有过两次大战，但两次都险些败亡于雨化田手里的魔师宫主人，‘魔师’庞斑！ 而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两个陌生面孔。 一老一青。 青年穿着青色布衣，肩膀宽阔，约莫三十许人，相貌英朗，背上背着一把剑。 这把剑颇为古怪。 它的刃部不是平直的，背骨清晰成线锋，其最宽虚约在距剑把半尺许处，然后呈弧线内收，至剑锋再次外凸然后内收聚成尖锋，浑体青光茫茫，给人寒如冰雪、又吹毛可断的锋快感觉。 剑长三尺八寸，剑身满布菱形的暗纹，铸有鸟篆体铭文‘蝶恋花’三字。 名剑，蝶恋花！ 这把剑，放在整个神州，知道的人或许不会很多。 但在三百年前，它却是一把名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名剑。 只因！ 这把剑的主人，名叫燕飞！ 燕飞，外号‘荒剑’，鲜卑族血统，当年以一己之力，挡住孙恩的天师道与慕容垂统领的大燕军队，守护边荒，曾三战天师孙恩，不分胜负，最终因边荒被破，亲友惨死而心灰意冷，退隐江湖。 但如今，他又出现了！ 燕飞，蝶恋花，一人一剑同时出世！ 此事若传至边荒，必然引起整个边荒震动！ 但此时，燕飞那对钟天地灵秀之气，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永不见底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水族寨子方向，眼中似乎有战意的火光在跳动。 身后，被他背在身上的‘蝶恋花’，正发出‘呜呜’的轻鸣，仿佛遇见了什么生死大敌一般。 “他来了！” 许久，燕飞轻声道，声音当中，透着一股与他容貌不相匹配的沧桑与怀念。 “谁？”蒙赤行皱眉道。 “孙恩！” 燕飞平静道：“不仅仅是他，还有你们要杀的那个人，也来了！是一位剑客，对吧？” 蒙赤行等人脸色微变，顿时纷纷起身，看向水族寨子方向。 “你感觉到了？”蒙赤行看向燕飞。 燕飞点头：“感觉到了，是他的气息，不会错！” “至于你们要杀的那个人，气息也不弱，应当是刚刚突破天人不久，可是他的剑道，很强！” “竟然真的突破了……”蒙赤行喃喃，随即深吸口气，沉声道： “他未曾突破之前，便能力战五重天境的天人而不落下风，如今既然突破了，那么肯定变得更强了，看来这次，不论如何也需要你出手了！” 燕飞摇头道：“我只能拖住孙恩，我的对手，也只有他。” 蒙赤行皱眉：“孙恩？你当年便能与他一战，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不能胜他吗？” 燕飞眼底浮现一丝自嘲，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进步，难道他就一直在原地不动吗？” “如果他真的那么好对付，你们又何必来找我？” 闻言，蒙赤行等人都沉默了下去。 孙恩和燕飞，属于一个时代的人，比他们大一个时代。 但这两人的武功和天资，却是他们拍马都不能及的。 沉默了片刻。 蒙赤行道：“好，你只要拖住孙恩即可，那雨化田，我们自己对付。” 燕飞点头。 这时，燕飞旁边的老者突然道：“一个刚刚突破的毛头小子，竟也值得你大元王朝如此大动干戈吗？” 此人比燕飞还要高少许，一袭灰蓝色的棉袍，不见携带兵器，年纪在五十许间，长相怪异，脑袋瓜比起宽阔的肩膀细小了些儿，看上去很不合比例，令他像一头马多过像一个人。 他的眼睛似是暗淡无光，无论看到什么都无动于衷，又像正以一种坦率的神情看着你。 但这双眼睛的主人脑子里究竟在转动什么念头，却一点没表露出来。 而蒙赤行等人，也不敢小瞧于他。 因为此人，名为谯纵，号称‘毒仙’，乃是当年诸国乱战时期，西蜀政权的建立者。 与天师孙恩、荒剑燕飞、北霸枪慕容垂、九品名剑谢玄等人，是一个时代的人。 也是那个时代，少有的强者！ 蒙赤行沉声道：“‘毒仙’有所不知，此人自踏入修行以来，还不到三十年时间，而他从宗师境到天人，只花了仅仅六七年时间，如今他不仅是一位天人，还是一位已经达到了无剑境界的强者！” “此人的天资，世所罕见！” “如果不除掉，将来必成我北方各族之大患！” 闻言，谯纵眉头微微蹙起。 就连燕飞，眼底也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从宗师境崛起到现在，仅仅六七年？” 这听起来，宛如传奇神话一般，比之他当年还要璀璨得多啊！ 蒙赤行点点头，道：“这便是我重视于他的原因。” 在他旁边，庞斑眼中，也带有一丝nongnong的忌惮与冰冷。 对于雨化田，他了解的还要更多。 这个被他视为小辈的人，短短几年时间不见，如今竟已超过了他，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时，燕飞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怕是有麻烦了。” “什么意思？”庞斑皱眉道。 燕飞平静道：“除了孙恩之外，那寨子里，还有一道极其强大的气息，与孙恩也在伯仲之间。” “此外，还有一人仅次于他和孙恩，此人剑道也很强，让我都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除了这三个人和雨化田之外，孙恩的师弟，‘丹王’安世清与谢玄，也来了。” “还有孙恩的二弟子，‘小天师’卢循的气息也在其中。”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安世清和谢玄就不必多说了，除了这两个人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与孙恩在伯仲之间的强者和一个仅次于孙恩的绝世剑客？！ 燕飞接着道：“我只能对付孙恩，其他人，交给你们。” 蒙赤行沉默片刻，突然深吸口气，道：“为了屠龙，他们准备的还真是充分，看来对这龙元是势在必得！” “那么，我们的准备还是不太够啊！” 燕飞眼眸微眯：“你还请了谁？” 一直未曾开口的八师巴突然笑呵呵道：“魔宗大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因此的确还请了一位前来，说起来，此人燕大侠也认识。” “是谁？”燕飞沉声道。 “嘿嘿嘿！多年不见，燕飞施主别来无恙啊？” 正在此时，一道怪笑声突然自林间响起。 听见这道声音，燕飞脸色一变，豁然转身，死死盯着林子后方某处，目光冰冷，一字一句道：“竺法庆！” 大活弥勒，竺法庆！ 场内诸人，除了早已知晓蒙赤行请的是何人以外，其余人皆是一惊。 顺着燕飞的目光，诸人很快便看到，一名身穿黄色袈裟，身材臃肿肥胖，袒胸露乳的丑陋僧人从林间走出。 他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是虽然身材肥胖，可是他的气息却是无比强悍，场内众人中，唯有燕飞能够勉强压制他一头，其余人皆于他之下。 此时，他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望着燕飞，道：“燕飞施主还能认出贫僧，真是令贫僧感到欢喜啊。” “你竟还没死！” 燕飞脸色难看地道。 大活弥勒竺法庆，当年弥勒教的创立者，北方佛门第一人。 他在北方的地位，几乎与孙恩的天师道是一样的。 这一道一僧，代表了当代武林的顶级实力。 燕飞当年还在边荒历练时，便曾与其结仇，可后来竺法庆已经死在了燕飞手中，却没想到，他竟还活着。 而且根据气息来看，似乎是更进一步了！ 燕飞脸色阴沉，压下心中动手的欲望，转身看向蒙赤行，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蒙赤行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道：“你与大活弥勒的恩怨，我等也清楚，但这一次，我们都是为了北方各族的未来，还请两位暂且放下私人恩怨，先联手解决孙恩等人，如何？” 燕飞瞥了眼竺法庆，冷冷道：“要我与他联手，做梦！” “我没有当场动手杀他，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说着，燕飞冷冷盯着蒙赤行：“蒙赤行，你这样做，让我很不高兴！” 竺法庆眼眸微眯，但却依旧笑眯眯地道：“看来，燕飞施主对当年的事，怨气还很大啊！不过贫僧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施主难道还不能放下当年的事么？” 燕飞冷冷道：“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如何能够放下？” 竺法庆眼光一冷。 蒙赤行眉头也是一蹙，沉声道：“燕飞，大活弥勒，已经入了布达拉宫那位活佛门下，你要动他，多少应该要考虑一下那位活佛吧？” 燕飞瞳孔一缩：“这怎么可能？！” 竺法庆笑眯眯道：“没什么不可能的，那位僧王活佛虽然年轻，但资质道行可不弱于燕飞施主，贫僧入其门下，也不算辱没。” 燕飞冷冷瞥向他：“我好奇的是，那位活佛怎会看得上你这样的人，不怕辱没佛门吗？” 竺法庆面色一沉。 “好了，二位都少说两句吧。” 八师巴出面，打圆场道：“此次行动，也是活佛的旨意，还请二位能够同心协力，为我北方各族，除掉孙恩与雨化田这两个心腹大患，尤其是那雨化田，万万不可让其成长起来。” “至于这神龙，如若能够成功屠龙，龙元我等可自行均分，绝不会让二位白白出手的。” “谨遵活佛法旨。”竺法庆双手合十道。 听到是那位活佛的旨意，燕飞眼底也闪过一丝忌惮，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竺法庆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布达拉宫那位号称‘僧王’的活佛，他却是不得不在意。 毕竟，那一位不仅来历不凡，而且自身修行也早已超凡脱俗，号称最接近天道之人！ 最主要的是，那一位的年纪，据说还不到百岁！ 这一点，连燕飞都不得不服。 深吸口气，燕飞冷冷看了眼竺法庆，道：“只要他不自己找死，我可以暂时不动他。” 蒙赤行松了口气，忙道：“放心，法师应当不是不会不顾大局的人。” 竺法庆笑道：“自然如此。” 燕飞冷冷道：“你们也别太高兴的太早了，就算再加上竺法庆，最多也只能拖住对方一位顶级天人，但除了孙恩和另一位顶级天人之外，对方还有一名顶尖剑客，实力仅次于孙恩。” “那个人，凭你们怕也还不是其对手！” “其他像安世清、谢玄之流，就更不必说了！” 蒙赤行沉吟道：“安世清和谢玄，还有雨化田与那卢循，我等应当能够应付。” “但你说那名剑客，也不知是何来历……不过既然他实力当真可比肩孙恩等人的话，却是不得不防。” 燕飞冷淡道：“怎么？你还请了哪一位高人吗？” “这倒是没有。” 蒙赤行摇了摇头，随即目光一闪，道：“不过，据说魔门那一位不是也来了吗？若是你能去请的话，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他或许可以出手相助……” 燕飞脸色一变：“你是说‘邪帝’向雨田？” 蒙赤行点头笑道：“为了我北方各族的未来，有劳你了。” 燕飞脸色不太好看，可都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去找他试一试。” 诸人顿时面露笑容。 邪帝向雨田，也是一名顶级高手，若燕飞能拉拢其相助，那么这次行动，便稳了。 包括那龙元，必将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燕飞正准备离去。 可在这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眉头一蹙，突然停了下来，旋即转身看向了岛屿中央的湖泊方向，皱眉道：“他想做什么？” 诸人一愣。 蒙赤行问道：“怎么了？” “就你们说的那人，他独自一人去了那湖心岛。”燕飞紧紧盯着远处那湖泊中间的湖心岛方向。 借着夜色，他隐约能够看到，有一道身影，正飞速掠过湖面，朝着那湖心岛而去。 略一沉吟，燕飞突然道：“他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我去看看。” 说罢，不待诸人回应，他已闪身而起，朝那湖泊方向裂空而去。 蒙赤行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目光一闪，道：“他一人去了湖心岛？孙恩等人不在，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提前杀了他，到时也能少个麻烦！” “走！我们也去！” 说完，蒙赤行立即闪身而起，同样朝那湖心岛方向飞去。 诸人亦不迟疑，纷纷隐藏气息，拔身跟上。 … 与此同时。 雨化田刚刚踏上湖心岛，心底那股莫名的吸引力，突然变得极其强烈。 体内的白虎血脉，也在这一刻剧烈沸腾起来。 “吼～！”脑海当中，白虎虚影仰天咆哮，似是在催促他赶紧下去。 雨化田站在岛上，目光紧紧盯着湖心岛地下，眼中煜煜生辉：“本座倒要看一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开始在岛上寻找起来。 气息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也就是说，这岛下绝对另有玄机！ 没过一会儿，雨化田目光一凝，锁定了一块略微凹陷的地面。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地面，顿时发出“咚咚”的声响。 “果然有玄机！” 雨化田目光一闪，终于确定这下面别有洞天。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用蛮力破开，而是小心翼翼地寻找机关。 沿着这块地面，雨化田这里敲一敲，那里摸一摸。 终于，在这块地板的边缘处，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凸起。 雨化田单掌抚住，用力按了下去。 “咔”一声，地面突然开了一道裂缝，接着迅速扩大。 一个漆黑的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 雨化田面色沉着，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走了下去。 地底下一片漆黑，而且湿气很重。 但以雨化田此刻的实力，自然是不惧这些，对他而言，白天与黑夜没什么区别，黑暗中视物，等闲也。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 而体内的白虎血脉，也沸腾得越来越剧烈，就连雨化田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 雨化田心中充满期待，但并未放松警惕。 不知深入了地底下多久。 很快，前方突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传来，宛如玻璃反射一般。 似是终于走过通道，周围的空间宽阔了许多，而且这里冷得要命，冻得人瑟瑟发抖。 雨化田运转剑元，压制沸腾的血脉，心中暗暗提防，抬头看去。 可当看清楚前方的事物时，他不由得微微愣住。 空旷潮湿的石室中，仅有一座玄冰所砌成的冰台，而在那冰台之上，停放着一口由巨大的水晶石制造出来的棺材。 刚才看见的微弱光源，就是由这水晶石棺所发出的。 而让得雨化田血脉沸腾的源头，也正是这口石棺。 或者说，是这石棺内的存在—— “水晶石棺……” 回过神来，雨化田眉头一蹙，紧紧盯着冰台上那口水晶棺，脑海中突然有一抹亮光闪过。 隐约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