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风筝
艾伦冲着谢晓悠笑了笑，躺好，任由护士把她推入了手术室。【】 其实艾伦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被毁，反而有些感激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因为正是那个人毁了自己的容颜，却也让艾伦偷到了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这些日子里，谢晓悠几乎和她寸步不离，温柔似水的谢晓悠身上放佛有着天使的光环。 谢晓悠不是个多懂的浪漫的人，也不是个多有情调的人。就算掉在人堆里，她普通的都无法让你找寻到。 可是这样的谢晓悠却给了艾伦真实真心真诚的感动，让艾伦原本只要谢晓悠安好，便是晴天的心，却有了动摇。 无论是谁，守爱多年的人，忽然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关爱有加，体贴非常，柔情万种，都会心动，都会有更多的奢求。 艾伦在如何强悍，她终究也是个女人，也有她的私心和渴求。 艾伦曾想过，若是自己的容颜不再找回，那么谢晓悠就会一直如此留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过着两个人的幸福简单的小日子。 不求有多富贵，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吃喝不愁，一起看日出，一起散步，一起吃饭，看电视，做蛋糕……其他的一切好像都不在重要了。 在确定艾伦手术的前一天下午，阳光明媚，晴空朗朗，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暖人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让人身心舒畅。 许是终于敲定了艾伦的手术，所以谢晓悠的心情十分好，为艾伦带好了帽子，帽子的四周是丝巾，倒不是谢晓悠嫌弃艾伦现在的样子太过丑陋，而是沙曼说艾伦现在的样子，尽量不要出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皮肤娇嫩，风吹日晒，容易伤到皮肤，对手术不利。 即便如此，谢晓悠还是觉得不能一直让艾伦呆在家里，而是要走出家门，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人总是在家里闷着，会闷坏的。 所以谢晓悠每天午睡之后，都要拉着艾伦出去散步，有时走的不远，有时走的很远。 这种悠闲的生活，很多年艾伦不曾有过，而谢晓悠更是许久不曾如此远离俗世纷争。 谢晓悠亦如往常的挽着艾伦的胳膊，走到了广场。 “艾伦，算起来，我们还从来没有放过风筝。”谢晓悠看到广场上，很多小商铺都或挂着，或摆着颜色各异，稀奇古怪的风筝，歪着脑袋，对身边的艾伦说。 “你想放风筝？”艾伦的声音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温柔，听在耳里，就让人很舒服。 “嘿嘿……我们一起玩嘛！”谢晓悠被艾伦戳穿也不气恼，反而有些赖皮的笑着摇着艾伦的胳膊撒娇。 谢晓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不要说放风筝这种需要跑的活动，就是走的快乐，也会喘不过气，但是正因为如此，她不想委屈自己，更是想要得尽欢时须尽欢。不想让自己随时会结束的人生，有任何的遗憾。 “好吧！去挑个你喜欢的风筝……”艾伦看着谢晓悠，伸手为谢晓悠撩了撩挡在谢晓悠眼前的碎短。动作中说出的宠溺和轻柔。 “艾伦你看那个风筝……”谢晓悠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一家店铺迎风挂着，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好像随时会飞走，做得栩栩如生的七彩凤凰风筝。 似是被谢晓悠声音中的期许和喜悦影响了情绪，艾伦也顺着谢晓悠的视线看过去，被那在风中展翅的凤凰风筝吸引了。 火红的凤凰，七彩的凤凰特有翎羽空中翱翔展翅，美不胜收。 “老板，这个风筝多少钱，我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谢晓悠和艾伦往前的脚步略有停顿。 “六百七。”老板是个中年的胖男人，地中海的头顶在阳光下泛着光。 “嗯。我买了。”那个人用那如同钢琴演奏家的白皙修长手指，指了指谢晓悠和艾伦她们两人刚刚看上的凤凰风筝。 “客人你真是好眼光，这风筝可是独一份，不仅做工精致……”老板见这个客人如此爽快的就从看起来就很上档次的钱夹子里，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给自己，殷勤的赶忙摘下了那个原本只是想挂着招揽生意的凤凰风筝，不时的自夸着。 “线轴换个长的。”带着些理所当然的命令，眼角却扫过了谢晓悠和艾伦所站的位置。 “艾伦，我们走吧！”谢晓悠没有和往常一样，看到她的身影，就飞扑过去。谢晓悠知道，自己和她的幸福岁月已经成为过去式。如果不是这个人，艾伦不是这样，自己很多事情都能宽容，也可以不去计较。但是唯独伤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自己无法宽恕原谅。 自己和她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爱人的方式不同，追求的东西也不同。 两个人之间夹杂了太多的疲惫和心伤，有太多的因素，太多的苦涩，太多的人…… “你不是想放风筝么？”艾伦当然也看到了那个住在谢晓悠心里深处的人，万俟翼。 但是她还是明知故问，虽然私心里她不想让谢晓悠在回到万俟翼身边，但是她更不想谢晓悠不开心。谢晓悠看到万俟翼时候的眼神，那种火热，是她从未见过的。 “没心情了。”谢晓悠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远处，正从老板手里接过风筝，看向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的万俟翼。 “小悠，去吧！我没事的。”艾伦笑得温和，手在谢晓悠的后背轻轻的往前推了一下，谢晓悠的身体往前抢了几步，谢晓悠回头看了一眼艾伦，无奈的叹了口气。谢晓悠浅淡的笑了笑，无奈的摇头，后退了几步，给了艾伦一个拥抱。拉起了艾伦的手，微厚的唇瓣轻轻上扬，退在了艾伦身边。 “艾伦，我们都适合做个看客。看戏就好，不要做个演戏的人。”谢晓悠声音很轻，轻的除了她和艾伦两个人，谁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万俟翼手里拿着凤凰的风筝向着谢晓悠和艾伦的方向走了过来，谢晓悠下意识的将艾伦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万俟翼的视线。即便如此，万俟翼也早就看到了艾伦藏在丝巾下尽毁的容貌。 “小悠……”邪魅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将手里的凤凰风筝递在了谢晓悠面前。 远远地就看到了谢晓悠和艾伦，看着谢晓悠脸上灿烂的笑意，和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万俟翼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颤。 谢晓悠这样的好的笑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温柔带着几分讨好。她旁边的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万俟翼万万没想到会是艾伦。 走近看清谢晓悠身边的人是艾伦，万俟翼眼底的阴沉很快散去，重新挂起她对谢晓悠独有的宠爱笑容。 本是过来看看风筝节准备的如何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晓悠，更没有想到谢晓悠会和自己之外的人如此亲热。 谢晓悠对自己明显的疏离，万俟翼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刻意装作不知道。 “万俟，你怎么在这里？”谢晓悠用手握了握艾伦的手，已做安抚。这样暖心的小动作，在艾伦看来是神经仟细的谢晓悠细心，在万俟翼眼里则是让她眼红的体贴和在乎。 “过两天风筝节。我过来看看。”万俟翼见谢晓悠没有结果跑手里的风筝，用手拉起了谢晓悠没有牵着艾伦手的那只手，将手里的风筝线轴放在了谢晓悠的手里。 “这样啊！你总是很忙。我不会放风筝。”谢晓悠避开了万俟翼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风筝。 “我教你啊……你不是一直都想放风筝的么？”万俟翼看出谢晓悠并不想自己有过多的注意力给艾伦，所以她并没有去过多的关注那个就差藏在像个斗笠一样的帽子下的艾伦。 对于艾伦原本万俟翼就是很抗拒的，从开始艾伦就把万俟翼当作敌人，而事实上，万俟翼和艾伦的关系，也就是感情上的敌人。 看到艾伦现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万俟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不管是谁看到曾经和自己匹敌的情敌，现在不如自己了，都会如痴重负般心情愉悦。 可是看到谢晓悠不仅没有因为艾伦的样子，而疏离，反而更加紧张，万俟翼的心情有不好了。一直都知道谢晓悠是个喜好完美的人，倒不是说谢晓悠肤浅的以貌取人，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女人…… “不了，我不想跑。看看就好了。”谢晓悠看了看广场上迎着风奔跑，笑声不断放风筝的情侣和孩童。声音里带着些为不可闻的叹息。 “那我放风筝给你看可好？”万俟翼知道谢晓悠不喜欢出汗，不喜欢身上粘糊糊的感觉。也知道谢晓悠的心脏受过的伤，不适合做太剧烈的活动。 但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总是想做些什么哄对方开心。 哪怕是自毁形象，也想博得对方一笑。 万俟翼也不例外。在心爱的人面前，她也只是个平凡人。 “不好吧！这不合你的身份。”谢晓悠声音很低。虽然她很想放风筝，也很想看万俟翼放风筝，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万俟翼的身份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而自己现在和万俟翼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适合如此恩爱。是万俟翼想要杀了艾伦……而伤痕累累的艾伦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怎么能撇下她，和万俟翼去放风筝。 “你开心就好。”万俟翼的瞳孔深处闪过了一丝灰暗，谢晓悠的太多过分礼遇，却显得生疏，好像是有意的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这些日子谢晓悠对自己一直都是避而不见，甚至刻意疏离。几次去找谢晓悠一起去吃她爱吃的蛋糕，谢晓悠都用各种借口拒绝了。 而今天这样明显的拒绝，如此明显的保护着艾伦，好像自己是财狼猛兽，随时会杀害艾伦一般。 万俟翼逆着风的方向站在那里，如不会摇摆的苍松翠柏般笔直刚毅，她将手里的凤凰风筝的抛在了空中，拖长了手里的线轴上的风筝线，奔跑了起来，那五彩斑斓的凤凰风筝，犹如被赋予了灵魂，展翅翱翔在空中，引来不少人的称赞视线。 俊美的容貌犹如误入凡尘的邪神般，身上优雅的气质，充满魅惑的笑意，高挑完美的身形，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引人驻足的原因。 一个完美的不似人类的人，笑容耀眼，在金色的阳光下奔跑，手里的凤凰风筝在高空振翅高飞…… 如此美的景致，有谁会愿意错过？ 只是谢晓悠看着轻而易举的就将风筝放飞，笑容完美，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的人，脸上浅浅的笑容褪去了温度。 万俟翼还不知道自己有记忆，还不知道一切的事情自己都知道…… 自己在死之前，不，是就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让她知道，最后的这段时光，自己记得一切，甚至将她计算在内。 在爱情，友情，亲情面前，自己无怨无悔的选择了，而万俟翼也一如既往的选了。 两个人的选择依然不同，两个人选择守护的人依旧是不同。 只是以前自己选择她，守护她。 她选择亲人，保护亲人。 现在自己选择了朋友，选择了弑神五人众。 她依然选择了亲人…… 她的选择从来没变过，一如当初的是选择守护家人，哪怕是伤害自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