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典当

    徐衍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身后百米左右有一条巷子，他拍了下云棠的胳膊：“那边有条巷子，应该有住户，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家晾晒了衣服在外面，哪怕没有，我们也好暂时避一避，已经有人看我们好几眼了，赶紧走”。

    说着俩人便朝巷子跑去，直到看不见大街上的人后才停了下来，云棠观察了一眼巷子里的布局，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一条普通的住户巷，他拍了拍徐衍道：“继续往里走走看”

    徐衍点了点头和他继续往里走，当走到一家住户的门前时，他们发现这家的大门竟然没合拢。

    云棠眼尖，一眼就看到这家住户的院子里晾晒了衣服，他拉了拉徐衍的衣袖指着这家的院子道：“里面有衣服，咱俩儿今天怕是要顺手牵羊一回了”

    徐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晾晒的一排衣服。

    他贱兮兮的笑道：“那也没办法，我们这是特事特办，咱顺他几件衣服就当他们家积德行善了，走走走，咱去看看这家有没有人，没人的话我直接进去拿衣服”。

    俩人鬼鬼祟祟的凑到门口，徐衍轻轻地推了推门，发现不会弄出什么声音后，便大着胆子将门往前推到能容一人进出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云棠道：“我进去拿衣服，你在外面给我望风，有人来你就咳嗽”。

    说完也不等云棠答复，抬脚便往里走，徐衍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朝晾衣杆走去，眼睛一直盯着正屋的门，生怕里面突然出来个人。

    他走到晾衣杆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衣服都从衣杆上扯了下来，然后拢在怀里便往门外跑。

    徐衍刚跑出门，他们就听到巷子口传来了几个妇女聊天的声音，云棠想也不想，一把拉住他就往巷子深处跑去。

    俩人拼命的往前跑，直到听不见那些妇女的说话声他们才停了下来，俩人靠着墙喘着粗气，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歇了半分钟左右，俩人算是缓了过来，云棠环视了一眼四周说道：“这里是住户巷，时不时就可能有人经过，赶紧的先把衣服穿上”

    徐衍看着手上的一堆衣服道：“你看看吧，我也分辨不出这些衣服哪些是里衣哪些是外衣，反正我全都拿出来了”

    云棠在一堆衣服里翻了翻，很快便找出两套来，他将其中一套递给徐衍，说道：“这里的衣服虽然和我们已知的汉服形制有很大差异，但是也不难辨别哪些是里衣哪些是外衣，行了，赶紧穿上，我帮你”。

    俩人很快便将衣服换好，衣服稍微有点短，目测衣服原主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但是无所谓了，有的穿就不错了，剩下的几件都是女子衣裙，他们也没扔，想着秦倾她们几个女生或许能用上，便和他们刚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全都塞进了云棠的背包里。

    但这个背包出现在这里也很突兀，徐衍四下看了看，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前方墙角的位置堆了几个破箩筐，他赶紧跑过去拿了一个过来，他将箩筐递给云棠道：“破是破的点，但是还能装，背着破箩筐总比在这里背着格格不入的双肩包合适”。

    云棠也没有挑剔，他将背包放进箩筐里，然后拉开背包拿出几件刚塞进去的衣服遮盖住，这下就一点都不突兀了。

    箩筐上正好系着两个藤绳，云棠直接将箩筐背在了身上，他跳了两下道：“还挺结实，我们这一身装扮总算不再格格不入了，就是我们的鞋子还是有些问题”。

    徐衍看了一眼俩人脚下的鞋子道：“其实还好，我们俩鞋子都是黑色的运动鞋，乍一看倒是不显突兀，一般也没谁会死盯着人家的脚看，等有机会我们再搞两双鞋子，现在就先这样吧！”

    云棠点了点头：“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话说，衣服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后续我们要怎么做？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徐衍叹了口气，捏着眉心揉了揉。

    云棠思索片刻道：“我们现在什么信息都没有，所以我们要自己创造信息，我认为有两件事是现在可以做的，第一，想办法确认这里的食物和水能不能食用，食用后是否能饱腹和解渴，还要确认食用后对人体机能维持的时间长短，第二，确认这条街有几家客栈”。

    听了云棠的想法，徐衍一时间没能立即理解，云棠也没催促他，而是让他自己思考。

    过了几分钟后，徐衍突然一拍脑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认是否能食用，是为了知道这里是真实还是幻境，能吃就肯定是真的，不能就是幻境，如果确认了食物能吃，那么便能保证我们即使在这里耗上几天的时间也不会被渴死、饿死，我理解的对吧？”。

    云棠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理解了一半儿吧，我不是说还要确认食用后对人体机能维持的时间长短吗？这也是有原因的，确认食物和水对我们人体机能维持的时长，可以让我们再次确认这个地方是不是有问题，如果维持的时间过短，饥饿、口渴的速度过快，那么这里要么就是时间流速有问题，要么就很可能还是幻境”。

    “不能吧！如果说会出现时间流速上的问题还有可能，但是幻境…，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想啊，如果东西能正常吃，我们吃东西总会尝到味道吧？幻境的话，我们怎么可能尝出味道？又怎么会有饱腹和解渴的感觉呢？”徐衍摇着头觉得不可能。

    云棠伸出食指对他摇了摇道：“不是不可能的，如果秘境的设计者有我们理解不了的能力，那还真有可能建造出能够影响我们五感甚至是内脏器官感觉的幻境”。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闻到的、尝到的、触碰到的甚至是感觉到的饱腹感就都可能是假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饿得快，渴的快，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摄入过食物和水，而我们一直就处于又饿又渴的状态，可不就饿得更快，渴的更快吗？。

    被云棠这么一解释，徐衍觉得还真有可能，毕竟神仙手段哪儿是他们能理解的，他对着云棠竖了个大拇指道：“厉害了云小棠，我发现你这脑子是真好使，就食物和水都能让你想到这么多，那确认客栈是为了什么，这客栈我是真没想明白？”

    云棠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这个我们先放一边，你自己也可以再思考一下，我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不少时间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咱们先出这条巷子再说吧！”。

    徐衍倒也没有纠缠于客栈这个问题，他也清楚现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其他的队友都还没有消息呢，于是点了点头随着云棠朝巷子口那边走去。

    俩人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大街上，大街上的热闹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徐衍环顾了一圈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斜对面的一家包子铺，一瞬间他仿佛闻到了rou包子的香味儿。

    他咽了咽口水道：“小棠，那里有包子，可咱俩儿没钱”说到没钱他简直想哭，看得到吃不到，这比看不到还残忍，简直丧心病狂。

    云棠也看见了包子铺，他还看到不远处有好几家小吃摊，他咽了咽口水道：“我们去问问看包子怎么卖再想办法弄钱，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说完便带着徐衍朝包子铺走去。

    徐衍走在他旁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包子铺的方向道：“小棠，你说这里的人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云棠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观察力真的要加强，街上那么多叫卖声你没仔细听吗？虽然和普通话有差异，但也不是完全听不懂，有点像是某种方言，放心吧，交流应该没问题”。

    俩人很快便走到了包子铺前，老板一看有客上门，赶紧笑眯眯的上前招呼道：“二位来点什么？”说着便将笼屉盖子揭开。

    俩人看着眼前的大白包子眼睛都直了，这要不是还有点儿自制力，怕是口水都得流下来，肚子适时的唱起了空城计。

    云棠上前对着老板笑了笑道：“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卖？”

    “rou的两青币一个，素的一青币一个，绝对的皮薄馅大，二位要几个？”老板笑着问他们。

    他们根本没钱买，俩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窘迫过。

    云棠隐蔽的扯了扯徐衍的衣摆，徐衍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上前搂住云棠的肩膀道：“哥哥大老远来看你，你就打算请我吃包子？不行，今天没大餐你别想跑”。

    说着便要搂着他离开，云棠故意放松身体让自己被徐衍带着走，他一边走还一边朝包子铺老板挥手道：“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明天再来吃你家的包子”

    店老板也笑着朝他挥手道：“行，明天再来！”

    俩人离开包子铺后一直往前走了一小段才停下，徐衍捂着肚子生无可恋道：“我好饿啊！咱俩现在别说确认食物了，咱现在的问题是能吃上食物吗？要不咱弄两儿破碗往街边一坐，看看有哪位好心的菩萨能施舍点儿？”。

    “别贫，我们对这里不了解不能贸然行事，再说了，这满大街你看到了一个要饭的吗？说不定这城内根本就不允许要饭的在这儿影响市容，别到时候钱没要到，反而被抓了”云棠白了他一眼，对他不靠谱的建议简直无语。

    “那怎么办？我们真去卖艺啊！可我除了画画也没啥才艺了！就算我卖画，那还得有钱买工具呢，诶！对了，你会古琴啊！你可以去茶馆之类的地方弹琴，老天，我怎么这么聪明，哈哈哈！”徐衍兴奋的一拍手掌，简直对自己这个提议拍案叫绝。

    云棠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说徐大聪明，请问我弹琴的琴从哪里来？一般来说，在古代的茶馆、酒家等地方卖艺的琴师都是自备琴的，一是店家不提供，二是琴师惯用自己的琴，所以，别想这些不靠谱的”。

    “那怎么办，实在不行咱去看看有没有招短工的，比如扛包那类一天一结的”徐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

    云棠想了想，突然想到他或许有一样东西能换钱，他对徐衍说道：“你这个抗包的想法可以当备选，我有个更好的想法，如果能成，我们大概很容易就能得到一笔钱”。

    “什么想法？快说说”徐衍催促道

    “我钥匙扣上挂了一个水晶小猫，在我们那儿不值什么钱，但是在这里不知道能不能忽悠一下，我们找个典当行问问，如果这里的人没怎么见过水晶，那么多少应该能当点儿，至少能解个急，万一小猫不值钱，那到时候再说，不行咱就去卖苦力，你觉得怎么样？”云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问道。

    徐衍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可行，他虽然没怎么画过珠宝首饰，但是看过呀！现在想想，脑海里还是有印象的，想要画出来应该不难。

    于是他对云棠说道：“行，那就去试试，小棠，好在你身上还带了这么点东西，不像我，我身上是啥都没有，我家的门锁是指纹锁，我一般出门连包都不带，就一个手机走天下，不过，经过这一遭后我大概以后都会背个包，里面给他装满咯”。

    俩人既然商量好便准备先找当铺，云棠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伯正在卖糖人，他赶紧拉着徐衍走过去问道：“老伯，您好，能跟您问个路吗？”

    老伯抬起头道：“行啊，你问”

    “您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当铺吗？”

    老伯指着前方道：“你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个两百米的样子就能看到了，叫‘通宝轩’，你们一眼就能看到”。

    “诶！谢谢老伯，老伯您忙”问到了当铺的位置两人便加快了速度朝那边去。

    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果然看到一家名叫‘通宝轩’的当铺，云棠和徐衍也不耽搁，抬脚便走了进去。

    当铺里安安静静，只有柜台那有个中年男子，估计是这家典当行的掌柜。他看俩人走进来便问道：“当东西？”

    徐衍点了点头道：“对，当东西”

    那掌柜看了他俩儿一眼问：“想要当什么？我先看看”

    徐衍将之前云棠从包中取出的水晶小猫拿了出来，他将小猫放在柜台上道：“掌柜的，就这只水晶小猫，你看看能当多少？”

    掌柜接过水晶小猫仔细的看了会儿道：“这小猫看着倒是精巧，这晶石的质地也是罕见，就可惜了体积太小，你们是准备死当还是活当？死当的话价格能高点儿”。

    徐衍想了想问道：“活当是什么价？”

    掌柜手里摩挲着小猫，看了徐衍一眼道：“活当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两金币，但是如果你们死当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四金币，怎么样？”。

    徐衍看了云棠一眼，心里有点没底，至今他们也只在包子铺老板那里知道了计量最小的‘青币’，根本不清楚这金币的价值是怎么样的，这可怎么讲价？。

    他想了想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您可得给个实在价，说实话，要不是家里遭了事儿了，这个祖上传下来的水晶小猫我们是绝不会当的，它虽然小，但是胜在设计精巧，您看看，能不能再加点儿？”。

    徐衍变着法儿的的和掌柜要价，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掌柜的想了想道：“这样吧，活当，我给你们三金币，死当，给你们六金币，如果你们觉得还是不行，那您二位就只能慢走不送了”。

    徐衍心里其实已经觉得可以了，反正是空手套白狼的东西，六金币应该不会太少，等出去用用看就知道金币在这里的价值了。

    他和云棠对视一眼，云棠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价格可以，于是徐衍看向老板叹了口气道：“唉！死当吧！”

    掌柜的听他说愿意死当，便笑道：“我这个价格是真的不低了，你就是去别家也不可能开到我这个价的，行，那咱们就签字画押，银货两讫”。

    等两人走出当铺后身上已经一人多了三枚金币，分开放可以风险拆分，哪怕一个人被偷或者遗失，另一个还有。

    出了当铺后俩人第一时间便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实在是太渴太饿了，现在俩人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俩人也不多挑，直接走进了不远处的一间食肆，俩人刚进去，店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

    俩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徐衍第一时间便拿着桌上的水壶给俩人倒了满满的两杯水。

    在徐衍倒水的时候，云棠对小二说道：“小二，将你们这儿的特色菜给我们俩来几个，别太多五六个菜就行，赶紧的，饿了”

    小二应道：“好嘞，您二位稍等，菜马上就来”

    等小二走后，云棠拿起面前的水杯慢慢喝了起来，喝了两杯他便停了下来，而徐衍这时候已经一口气喝了五杯。

    就在徐衍还想再倒的时候被云棠给制止了，他拿过徐衍手里的水杯放下道：“节制点，你现在已经不渴了，是你的心理上还觉得渴，这么灌下去你待还要不要吃饭了”。

    徐衍一听到吃饭两个字，立马就不想喝水了，他笑了笑道：“渴太久了，一下没忍住，话说，我现在确实感觉不渴了，我觉得，等下我们吃完饭应该也不会饿，接下来就看几个小时之后的反应，如果很快就饿的话，有可能就验证了你对这里幻境的猜想，如果是在正常的时间过后再饿的话，那这里就一定是真实了”。

    就在这时店小二开始上菜，很快，他们的六个菜便上齐了，还给他们上了一陶罐的米饭。

    徐衍端起一盘菜左看右看，最后疑惑的问道：“小棠，这是烧鸡吗？可这看着怎么和我认识的鸡不太一样？这些菜长的都挺眼熟，但是又觉得都不太一样，这些东西都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徐衍看了看道：“我们现代的动植物都是经过了几千年演变的，如果我们现在真的身处远古某个时代的话，那这些菜当然和我们认识的不太一样，而且，我觉得不会有毒的，如果秘境的建造者想要们的命，真的不需要搞的这么复杂，行了，别研究了，赶紧吃吧”。

    听到云棠这么说徐衍便不客气了，他拿起筷子便夹了个鸡腿道：“要真有毒我也认了，死也做个饱死鬼，开吃”，之后俩人便埋头苦吃，谁也没时间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