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分手礼物（三）

    郁杨浑身一抖，片刻，身体往后一仰，抬手就挣下莫瑶的牵制。他转过头，“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莫瑶眼圈立刻红了，再度抓着他，“你真的要甩开我，和她在一起？当初不是你说，她不过是个只会害羞的小丫头，根本一无是处！”

    “我是说过！”郁杨咬牙承认，“那是因为当时你很可爱，根本不象现在这样，恨不得要在我身上装个追踪器！”

    莫瑶的眼泪掉出来，“我这样做，还不都是因为爱你吗？”

    “可是我不需要！”郁杨有些动气，用力一挣，转身退开一步，莫瑶手里抓空，险些摔倒。

    明堇溪距离莫瑶很近，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扶她一把。

    然而，有另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了明堇溪的手，“她不需要。”

    那个人的手指修长，漂亮极了，只一眼，明堇溪便看出来那是白泽的手。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和……莫瑶一起来的？那刚才郁杨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

    明堇溪莫名有点心虚，明明没有做错事，也没有乱说话，可仍然怕他误会。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除了一双瞳仁幽深难辨，脸上倒看不出有更多的情绪。

    象是要有意回应白泽的话，莫瑶转过头来，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明堇溪，“我不用你来假好心！”

    明堇溪不禁有些尴尬，缩回手，十根手指绞在一起。

    莫瑶的注意力显然不是在她身上，很快又转向郁杨，“那你是需要她？她究竟哪一点这么吸引你？”

    “她自然怎么都好。乖巧、体贴、从不乱发脾气，遇到事情宁可自己忍着，也不想让对方担心，就算没做错事情，也会先道歉。”郁杨一股脑地说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明堇溪震惊极了，后来莫瑶在在那边跟郁杨吵什么，她一句也不听进去。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郁杨这样关注她了？她又下意识地去看白泽，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白泽的脸和平时一样淡漠，看不出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优雅转身，看着她，眼睛漆黑，里面的光泽却是凉薄无比，不带一星点儿的温度。

    “很好，天生一对。”他说。

    明堇溪愣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睁着眼，却开不了口，心里象是被人“咚”地一下敲开了一块，漫无边际的寒凉涌进来。

    “白泽，你说什么呢？难道……生气了？”她缓缓问道，想故作轻松地笑一下，谁知嘴角轻轻一勾，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冲进了眼眶。

    白泽眉头一敛，移开了视线。片刻，俯身过来，微凉的薄唇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没什么，就是想放你自由，我们的约定该结束了。”

    明堇溪后背一僵，下一秒，眼泪成串地摔在地上，“你不需要我了？”她说得很快，也很清楚。

    白泽听见，含糊地“恩”了一声，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到她的手心里，“送给你，就当是这一段时间对你的补偿。房子地址是世景花园A栋19C。如果觉得不够，随时可以和我说。”

    明堇溪低头看了一眼，隔着一层泪雾，钥匙发出清冷的光泽，她推回去，“我不要。”

    白泽没接，“收下吧，分手礼物。”

    明堇溪闻言，手心一抖，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正被莫瑶缠得不可开交的郁杨这时候忽然冲过来，抓起她手上的钥匙，“有钱就很了不起吗？够了、想分手了，就随便拿点东西出来把人打发掉？”说着，直接扔在白泽身上。

    白泽也不躲，身体站得笔直，那串钥匙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径直打在他的嘴角上，一下子冒出几点血珠。

    明堇溪面色一白，仿佛挨打的人是她自己。在后面一把拉住郁杨，“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

    莫瑶忍不住冷嘲热讽：“瞧瞧吧，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这特么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郁杨气得吼出一句，莫瑶惊住，好半天都不曾动弹一下。

    白泽抬手抿了一下嘴角，沉沉开口：“这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郁杨冷笑，“你和她的事？那她在你那儿受了满身的伤回来，你关心过吗？”

    白泽神色微微一滞，满身的伤……所幸就要结束了，以后她可以不再无故受连累。他看向明堇溪，目色专注，“东西你收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堇溪僵在原地。郁杨那样子的质问，他却一句额外的关心都没有，只简单说“收好，先走”。原来在他的心里，只是不想在人情上对她有所亏欠啊，那之前派对上的细心维护、看到她受伤而不经意流露出的紧张，也都是仅限人情的偿还吗？

    她哀哀出神，身体里寒冷如冰，不得不紧紧咬住牙齿，才能让自己不冷得发抖。许久之后，白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颓丧地蹲在地上，拾起那串钥匙。

    这个东西，代表着把一切都画上休止符了吗？

    泪水不停地滚落，渐渐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郁杨陪她蹲着，“堇溪，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不好？”

    明堇溪怔怔地看着他好看而又温存的眉目，他的眼睛里明明那么诚恳，那么清晰，可是却更加让她想念起那一双眸子，那一双永远也辨不出喜怒的眸子。

    汹涌的难过瞬间扑向了她。看着郁杨，她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从头至尾，我只喜欢过他一个。没有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其他人。”

    郁杨不肯相信，“那我呢？”等了许久，他哀伤的眼神里又添了另一种期待，“或许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重新开始时，我们……”

    明堇溪打断他，“对不起，我做不到。”说着，她匆忙起身，象是要逃开一般，跑走了。

    郁杨抬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喃喃道：“那我怎么办？我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