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熙非彼溪（二）

    失踪……明堇溪彻底怔住。这么多看似相关、又与她无关的信息，让她消化不了。

    苏默北并没有留神看她，只继续说：“三年前，白总和熙小姐遭遇车祸，之后白总入院，熙小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地，整个人是失神的状态，“一个人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能用的办法白总几乎是用尽了，报警、悬赏、请私人侦探，只差是全世界地毯搜索。可是熙小姐除了出事前的十七年查有可循，之后便是杳无音讯。”

    明堇溪似有所悟，手指轻轻抚过墙上细腻的瓷釉，“所以那天你会以为是我失忆了？”

    “是。”苏默北远远站着，身姿修直，“这三年对白总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最近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偏巧你又出现了。”

    他并没有繁述白泽的噩梦，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堪回首的味道。

    她不由羞惭，“对不起……”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事不由人，你也是受害者。”

    这一句反而惹得明堇溪更加愧赧，“真的对不起。在你告诉我这些事以前，我一直在背地里骂他是怪人，想不到他背负着这么多的辛酸。”

    苏默北忽然淡淡一笑，说：“你很善良。”他认真地看她，“直到现在我仍然坚信我的感觉，你和熙小姐是同一个人。”

    “不会……”

    苏默北打断她，“你先别急着否认。失忆也有很多种，如果某件事存有很大心理影响的话，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人极有可能会选择性一直遗忘，甚至会在脑海中编造出完全不同的情况，假想式地欺骗自己。”

    “你是说……我的记忆是假的，有关白泽的部分被我潜意识给抽换掉了？”

    苏默北却退了一步，“我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如果真是象你说的那样，我该怎么办？”她的神情现出淡淡的迷茫，似乎在认真思索着。

    苏默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有没有想过要试一次？”他停了一会儿，又说：“尝试着留在白总身边，为了他，也为了你需要的真正的答案。”

    “真实的答案？”明堇溪的眼里更加迷惑。

    苏默北想了想，抬手揉了揉额，“他现在很需要你的存在，陪他走一段。”

    “我？”

    苏默北看着她，坚定地点点头。

    “你是要我以怎样的身份……”

    “明堇溪就好。”苏默北语气真诚，“当年熙小姐无故失踪，这欠他一个解释。转眼这么多年，他仍被困在原地，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你的出现有可能是转机，也有可能是更深的地狱，但总好过现在这样由他压抑着，他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

    明堇溪闻言，不禁动容。白泽本来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如果不是她长得酷似雪熙，他们之间可能永远也无法相遇，永远也不会存在于对方的世界里。然而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和她的生活交汇了。纠缠、错乱与羁绊，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白泽的不幸。

    她决定了。

    “好。我会按你说的，陪着他。”

    苏默北的脸上缓缓露出舒心的微笑，端直的肩膀也跟着一松，身体靠在窗子上，“谢谢你，溪小姐。”

    明堇溪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你还是叫我堇溪吧。”

    苏默北的嘴唇动了两下，再开口仍是说：“还是让我叫‘溪小姐’吧，以前也是一直叫习惯的。”

    明堇溪低着头，迟疑着，终究应了一声：“哦。”

    “对了，这个给你。”苏默北从裤兜里拿出那部银色手机，“和白总联系起来也方便。”

    她推回去，“我这几天有时间会去买部新的。”

    苏默北微愣，很快又微笑着，“你不用，白总也会把它扔进垃圾箱。”

    明堇溪红着脸接在手上，坐进窗边的沙发里低头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那张照片怎么会落到白泽的手里？”

    苏默北被问得又是一愣，片刻明白过来，“白幼尘是白总的弟弟，那天晚上派对玩得过火，相机落在酒店里，结果来取时被白总撞见了。”

    “白幼尘？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苏默北有些吃惊，“你不认识他？”

    明堇溪摇了摇头，“我也是歪打误撞才出现在派对上的。”她说的是实话，那次的相遇确实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