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惹上麻烦

    “堇溪？”郁杨倚在楼梯的木质扶栏上，轻唤一声，眼前的灯光人影还有些摇晃。他微微笑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愈发显得脸庞干净温和。

    明堇溪转头，看清来人是郁杨，瞬间想起刚才被白泽强吻的一幕，不禁面庞一热，连停在他白色衣袖上的手，都由指尖缓缓渗出灼热。

    “你认识他？”郁杨问。

    明堇溪点头，又摇头。对于白泽这个怪人，她实在无法说清他们之间这种匪夷所思的见面，究竟算不算是认识的范畴里。

    郁杨挑了挑秀气的眉，“我明白了。”他伸手向前，往后一扯，一下子拉开明堇溪和白泽之间的距离。

    白泽手边一空，仅仅相隔一步，却让他恍然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仿佛中间断开的几年时光也一瞬挤了回来，挤在这一步的距离里。他想把她留在身边。

    郁杨往前一挡，有意把明堇溪护在身后。

    白泽冷冷出声，“让开。”

    “不好意思，我们在庆祝生日，我要带她回去。”郁杨寸步不让。

    “她会跟我走。”

    “是吗？”郁杨偏头，见明堇溪低着头，手指抓着身上的针织衫领襟，“我看她倒未必肯。”

    白泽偏头看明堇溪，她在微微发抖，厚重的镜片遮住了她的神色，她要一直躲下去吗？躲避他，就象躲避灾难一样。止不住心头恼火，忽的一扬手，扫开眼前阻碍，再次抓住她。

    郁杨被白泽狠狠一推，脚步失衡，身体径直扑向距离最近的一张台。

    “乒乒乓乓”的酒瓶摔倒声、碎裂声、尖叫声……还有咆哮声，纷杂迭起。

    “喂，臭小子！你TM活得不耐烦了？砸了老子一桌子酒！”

    郁杨被一个方脸虎背的男人从桌子上拎起来，明堇溪看到郁杨的身上、手臂上压满了酒瓶的碎屑，浅蓝色的条纹一瞬涌出无数血花。

    郁杨低头看见，吓得脸色刷白。不用说，他晕血，尤其是自己的血。

    明堇溪也跟着乱了方寸，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开了白泽的手，扑过去向那方脸男人解释：“我同学喝多了酒，他不是故意的。”

    方脸男人可不管这些，仍扯着郁杨的领子，“这臭小子砸了老子的酒，更坏了老子的兴致！甭想赔两个不是就能打发过去，我明告诉你，老子不吃这套！”

    郁杨惨白着脸，心里还有几分明白，想直接说“多少钱你说个数”，可阵阵头晕，舌头也跟着无力，支吾不出声音。

    明堇溪又急又怕，合着手恳求道：“这位大哥你行行好，他流血了，你先放开他好不好？打烂的酒就由我来赔偿。”

    方脸男人眼色复杂盯了明堇溪一眼，尔后又说：“去，一边去！臭小子办错的事，推个黄毛丫头出来算怎么回事？还是个没****的嫩雏！看了更败兴！”大手一挥，便将她推开数步。

    有人在后面稳稳地接住了明堇溪。随后，那人的手臂围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似乎想让她安心。

    明堇溪抬头去看，是白泽。他的眼晴里有不加掩饰的疼惜。她不觉有些尴尬，低着头往旁边躲。

    这一次，白泽也不勉强她，只是拉紧她的手，走近事发的那张台子。“说个数，我赔。”微哑的声音一顿，手已经搭在那方脸男人的手腕上，“但这个人，你必须马上放开。”

    方脸男人一时间反倒没了叫嚣的气势，粗黑的眉毛堪堪一皱，立即松开郁杨的衣领，垂下胳膊，另一只手几不可察地揉了揉被白泽碰过的手腕。静了一会儿，才粗声粗气地说：“人我给你放开了，酒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泽转头，“小溪，去把俱乐部经理找来。”

    明堇溪不由自主迈动脚步。她一直抵触白泽，认为他古怪难懂，可此刻，她知道他有心帮忙解决眼下令人头疼的麻烦，心里又不免有一丝受用。

    这时，安然和小林互相扶着从二层下来，其他几个人喝得高了，正趴在桌子上东倒西歪。

    郁杨扶着桌子，浑身绽出数朵血花，脸色煞白。

    安然先叫起来，“郁杨，你……你怎么样？”她招呼小林过去搭把手，“帮我扶住他。”

    两个人也没少喝酒，走路都有些晃，小林又搂又抱，勉强扶稳了郁杨。

    安然：“郁杨，你坚持一会儿，我们这就带你医院。”她摸了摸衣兜，问：“小林，你带了多少钱？都给我，我去把酒钱结了，你先扶着他出去拦车。”

    小林一一答应着，掏出钱包来整个递给安然。

    安然才一转身，和明堇溪走个对面，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深色西装、打着领带的男子。安然有些发懵，“堇溪，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堇溪无心仔细解释，只说：“帮我照顾好郁杨。”转头看着白泽，“经理来了。”

    白泽：“唔。”修长身影一转，递来一张黑卡，“这张台的单子结了，另外再送这位先生一桌一模一样的酒。楼上K05和K0６也一起结了。”

    “K06我们自己结。”这种话，明堇溪说着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不想欠白泽更多，和他牵扯多了总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白泽没理她，偏头看向俱乐部的经理，“去吧。”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愣是让他说出不容辩驳的气势。

    经理恭恭敬敬地接过黑卡离开。

    安然在一旁看得直撇嘴，打眼色问堇溪：他什么人啊？

    明堇溪摇头，真让她解释，她也说不清。

    安然微微一耸肩膀，也顾不得了，眼下救郁杨要紧。她喊小林，“走，我们去医院。”

    明堇溪跟上去，白泽却忽然拉住她，拖着不动。

    “我跟他们一起走。”

    “有这么多人陪着，用不着你。”白泽嗓音沉冽，抬手把车钥匙抛给了安然，“开我的车去，他这样拦不到车。”

    安然下意识地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车钥匙在灯光下晃出清冷的光泽。“我们几个……除了受伤这个，没有人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