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等管家
第八章三等管家 狐历七百二十六年，初秋，八月。 阳天越走越心惊，这地方杀个人，夺个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这樵夫如同积年老匪一般对此熟门熟路。 搬开一堆杂草，崖壁上露出了一个口，樵夫和阳天钻了进去。没走几步就进入大山洞中，抬头能看见天，如同进入了一个井底。 这个大山洞有一千多平米，洞中垒起了一个大的冶炼炉，旁边放满了木炭和绿色的铜矿石。 阳天发现洞中还有三个人，樵夫淡淡地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炼铜肯定需要人手，所以我把他们都叫来了。” 阳天打量了一番这三个人，都五大三粗的狐人，看起来倒都像是出苦力的。阳天也没多想，立刻把包袱解开，取出了长长短短的木板和木杆，手脚麻利地组装成一个风箱，然后把风口对准了风道。 樵夫则努力地记忆阳天的拼装过程，但是阳天拼装的太快了，根本没等他想清楚第一步的时候，风箱已经装完了。 阳天又跳进了炉膛中，鼓捣了半天，然后让樵夫点火。 樵夫气鼓鼓地把火点着，有个壮汉就开始往其中添柴，另一个则开始送料。最傻的那个人在拉风箱。 阳天则开始在炉壁上烤软了松脂，用软了的松脂把铜钱包裹起来，形成了铜钱的模型，然后取出铜钱，把松脂埋在沙土中。 接着阳天又用松脂做了斧子和大刀的模型。大刀形状就是抗日时期的杀敌刀，斧子就是当前用的斧子。 刚做完这些模型后，带柄的石盆中已经接下融化的铜汁了。阳天把铜汁浇注在模型中。 一阵松香气息顿时冒出，等冷却下来，铜钱和铜斧和铜刀都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 阳天满意地对着惊喜的樵夫说道：“好了，就照这个方法炼制吧！我出来不短的时间了，先回去了。” 樵夫挽留道：“有了这东西，咱们就发大财了，你还去做什么家丁呢！大不了我给你五五分成。” 阳天摇头道：“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办。多了我也不要。” 樵夫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见城中的工具铺中，没有这么个炉子，也没有那个风箱，你跟我们说说吧，万一哪天烧坏了，我们也知道该如何去修，免得到时候找你去。” 阳天收拾起刚炼成的铜斧和铜刀，淡淡地说道：“它们在十天内绝对坏不了。我每十天过来一次，到时候自然会查验炉具和风箱的，带走我那份钱的。” 樵夫眼中凶光一闪，但强忍下来动手的念头，把阳天送走。 他刚回到山洞中，那三人就开始埋怨起来：“老大，你刚才怎么不动手呢？” 樵夫恼怒地说道：“动手？动了手，炉子和风箱坏了怎么修？风箱内部好像没什么东西，到时候坏的时候，我们可以好好看看其中的奥秘，说不定也能制作出风箱，但炉膛中，他鼓捣了半天，谁也没看见，万一有什么差错，咱们还怎么炼铜？”那三人一个个默不作声。 樵夫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赶紧做事，到时候咱们少报产量就行了。” 那三人都如梦方醒地连连点头，赶紧加紧cao作。樵夫则气鼓鼓地开始重新做模型。 阳天回到柴房，才长出一口气，他也早就看出樵夫的杀机了，所以才没有多做铜钱，因为铜钱对他们的刺激更大，做个铜斧和铜刀对自己很有用，而且可以让他们也冷静冷静。 他刚把铜斧和铜刀藏好，公孙无食就推门而入。把阳天吓了一跳，看不出公孙无食是喜是悲，表情很复杂地说道：“恭喜你！你现在成为三等管家了，刷新了公孙府中最年轻管家的记录！” 阳天没有表现出大喜，反而大吃一惊道：“那您呢？不会把您给赶出去了吧？” 公孙无食耸耸肩道：“我因为培养属下得力，提前两年成为二等管家。” 阳天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您没走就行，要不我可太愧疚了。” 公孙无食有些感叹地说道：“规矩都是人定的呀！我们都以为要熬到三等管家很艰难，你不到一个月就做成了。不过越是这样，你越要戒骄戒躁，有很多三等管家都栽了跟头。就是因为他们以为熬出头了，就开始弄回扣，搞女人，最后反而身败名裂了。” 阳天只得连连点头，心中暗想：“看来当了官都是这德行。” 公孙无食给他上了一节思想课后，才召集了所有厨房的家丁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消息让他们都悲愤不已：“这小狼人才来了几天？就骑到我们头上了！”但是他们谁也不曾想自己在干活的时候是如何偸jian耍滑的，劈柴只劈一顿饭的柴，总是到烧火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柴了。有时间的话，也从来不练习切菜厨艺，倒是很羡慕阳天能用刀把菜切出十面埋伏的音律。 训斥完这帮偷懒的家伙，公孙无食让阳天也讲两句，阳天挠挠头道：“以后厨房就剩下我们几个了，大家都知道我是什么人，该顶上的时候，千万不能掉轮子就行。厨房的活也不多，大家只要帮衬帮衬，那我们肯定不会辜负无食大哥的期望。” 公孙无食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呀！不严厉点怎么能管理厨房呢？以后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的。” 几个后厨家丁顿时火冒三丈，强辩道：“二管家，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我们看扁了。我们是看人下菜，象您这样的，我们就稍微懒点，碰见无端这样的，我们肯定会玩命干的。” 这几个后厨家丁算看出来了，这个叫公孙无端的小狼人前途无量，跟着他准有好事，所以也都不在乎公孙无食的白眼，当即反驳出来。 没想到公孙无食竟然不气不恼，反而连连点头道：“你们终于开窍了！没枉费我的教导。只要你们有成绩了，我就高兴。我现在也明白了，只有教出人来，自己才能更上一步。以前做得不对的，还请兄弟们海涵！”这几句话说得非常磊落，赢得了一片掌声。 有个多嘴的家丁忍不住问道：“您升成二等管家了，那二等管家不就多了一个吗？” 公孙无食凛然说道：“大管家在这次家丁测评中收取贿赂，被家丁们告到老爷那里了，现在已经被驱逐出府了，现在的大管家是公孙无悔！” 阳天忍不住问道：“就是那个犯了错，从头又熬上来的家伙？” 公孙无食点头道：“这个家伙很有韧性，他将是我下一个六年最重要的敌手。你看他，不动声色的就组织起一帮家丁把大管家告倒，要知道这个大管家才上任不过两年。” 阳天对管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毫无兴趣，打了哈欠道：“今天太晚了，我今天出去走了一大圈，有些累了，我先睡了。” 另外几个家丁则特别喜欢听高层的动态，拽住公孙无食打听管家之间的秘闻。 公孙无食今天刚升了职，兴致颇高，开始口无遮拦地说起管家中的斗争了。这几个家丁赶忙搬凳子，沏茶水，瞪着眼睛探听大户人家的秘闻。 第二天，阳天睡醒后，就被二小姐叫了过去。这次陪同二小姐接见阳天的还有公孙无悔。 公孙无悔喜气满面地说道：“无端呀！你要好好感恩呀！没有二小姐的推荐，老爷不会把你提拔这么高的！” 阳天偷眼看了二小姐，二小姐面沉似水，似乎还在生气。 阳天忙拱手作揖说道：“多谢二小姐提携！” 二小姐冷哼一声道：“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你肯上进，做的菜又那么好吃，很难不让我父亲提拔。尤其是你昨天又擅自外出，搞得家里人都没吃好。” 阳天听出二小姐的不忿了，难道那天的气还没消吗？他当然不知道，女人的仇都是刻铸在铁板上的，时不时会拿出擦拭一番，以便记得更牢一些。 阳天只好解释道：“我昨天去采集香料了，已经跟三管家请过假了。” 二小姐冷冷地说道：“以后你要出去必须跟我请假！最好把理由给我想充分些，否则我绝不会准假的。” 公孙无悔在旁边听得奇怪，心中暗想：“那天是二小姐把他引荐回来的，怎么今天看起来对他很冷淡呢？那我也不能表现得太热情，免得让二小姐生气。”于是他接着二小姐的话茬说道：“大概你还不知道吧！管家要想请假，一般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但是由于你的岗位很重要，所以你请假必须让二小姐同意。” 阳天郁闷道：“听您的意思是，我以后就没机会出去了？” 二小姐沉着脸说道：“除非你想把我们全饿死！” 阳天下决心地说道：“我会尽快把我的兄弟们培养起来，让他们也能挑起大梁来。” 二小姐刻薄地说道：“哟嘿！刚当上主厨就开始摆架子了，不想给我们做饭了？” 阳天一着急，口无遮拦地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愿意永远照顾你的胃口。” 公孙无悔一听要坏事，这家伙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二小姐！他刚要大声斥责阳天，却偷眼见二小姐居然脸色一红，扭捏起来。这搞得公孙无悔蒙圈了，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公孙无悔迟疑了半晌，见气氛异常的尴尬，忙咳嗽一声说道：“我还要看看那个护院怎么样了，怎么能自己把自己练伤了呢！”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阳天傻呼呼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二小姐见公孙无悔很识趣的走了，刚要温言问问阳天生活的如何？没想到这个惫懒的家伙竟然着急要走！当时就恼了，怒斥道：“走吧！别再进我公孙府了。” 阳天见二小姐又发怒了，吓得一哆嗦，挠挠头，可怜巴巴地说道：“这世界我就认识你一个朋友，你让我去哪？” 二小姐盯着阳天，看他说得真诚，忍不住嗔怪道：“你一会说句人话，一会说句混帐话，你说我该相信你哪句呢？” 阳天自问没说什么混帐话呀？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小姐，您叫什么名字呢？” 二小姐娇羞地说道：“说你是无端的浪子，你还不信，那有这样问女孩子名字的？” 阳天急忙解释道：“在府里自然称呼您为二小姐，万一出去后，跟外人就无法称呼您了。” 二小姐细声细语地说道：“我叫公孙姬芝，你也可以叫我姬芝。”后面一句说得细若蚊哼。 阳天认真地说道：“有了小姐的芳名，我将来也好求神保佑您，每天快乐平安。” 二小姐幽幽一叹道：“只要你不气我，我就快乐了。” 阳天大急道：“我怎么敢惹二小姐生气呢。” 二小姐低头说道：“前几日，让你来找我，你却当做了耳旁风了。这不是气我吗？” 阳天正色说道：“对你来说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有很大的难题。我忍受不了靠你在家丁中立足，更忍受不了别人对你我关系的猜测。免得您的清誉受损！” 二小姐被阳天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轻声说道：“你忍受不了别人的猜测，那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阳天涨红了脸说道：“我现在还没法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告诉你。” 二小姐鼓励道：“我看好你。等着你想好了来告我。” 阳天暗自出了一口气，心想：“二小姐可太难对付了，比劈上百根柴火还累。” 等回到了厨房，阳天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说道：“咱们都知道低级家丁一个月三十文铜钱，中级家丁一个月六十文铜钱，高级家丁一个月九十文铜钱。我决定对干得好的，每月额外奖励五十文铜钱。”众家丁顿时来了精神：“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却有个高级家丁叫公孙白吃给这个举措泼冷水，忍不住冷嘲热讽地说道：“你这招在其它岗位上已经用过了，结果非常不好，搞得内部相当不团结，兄弟们为了争夺这奖励，相互拆台，相互诋毁，最后闹到大管家处，结果处置了那里的三管家。” 阳天冷静地说道：“咱们这里没那么多说的，表现好不是我说了算。我每天教你们炒一个菜，谁炒的好，就加一分，一个月后，谁的分高，谁就拿这奖金。” 这些众家丁都沉默了，这个评判标准很客观，谁也耍不了赖。阳天见他们都没什么意见，接着诱惑道：“我将来出去的时间比较多，以后谁能替我炒菜了，就将成为下一任三等管家。”这句话真正地调动起家丁的动力。自此后，阳天当了甩手掌柜，厨房的家丁们一个比一个勤快。 十天很快就过去，阳天已经调教好自己的手下能制作二十道菜了，所以他偷偷出去，也没什么问题了。当他背着斧子来到那个秘密的冶炼山洞时，樵夫和他的三个兄弟都在，一个个都被熏得面如黑炭了。他们见阳天过来，并没有表现出第一次的热情。 樵夫颇有怨气地说道：“你倒是算的准呀！这炉子和风箱今天都坏了。你是不是故意动了手脚，让它十天就坏？” 阳天摇头道：“不是我故意让它坏的，而是这风箱只有十天的寿命，它的拉杆和隔板都比较脆，能不间断地用上十天已经非常不错了。就如同你们砍柴的斧子一样，时间长了，不但要变钝，而且还有可能斧柄也断了。” 樵夫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您能不能把制作方法告诉我们呢？” 阳天点头道：“这次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如何制作风箱的，不过你们要给我一万文铜板，这交易如何？” 樵夫和三个兄弟商量了半天，恶狠狠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但是如果你还有什么隐藏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阳天轻笑道：“你放心，我把风箱的制作方法告诉你，你多做几个不就可以解决风箱的问题？” 樵夫还不放心地说道：“但是炉子怎么也出问题了？难道还让我们不停地垒炉子？” 阳天摇头道：“不用垒，那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现在凑钱吧，我们回城。” 樵夫不解地问道：“不在这里交吗？” 阳天颇有深意地说道：“这里安全吗？” 樵夫顿时明白了阳天的顾虑，只好同意道：“那我们现在就走！我这里正好有做好的一万铜板。” 阳天带着樵夫回到了公孙府，阳天在柴房中收取了铜板，然后详细地讲解了风箱的工作原理和内部构造，并让樵夫练习组装成了一个风箱。樵夫自己又练习了两次，彻底掌握了风箱的制作，然后问道：“您说炉子怎么回事？” 阳天轻笑道：“你们太贪了！风箱坏了，你们就不应该再加料了，现在铜矿都堵住了炉膛。你回去后等炉子凉了，用石头砸开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