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麻瓜的炮仗

    林德不经常出远门。不过他一走就是好远。

    这次来东欧，他总得带回点特产，比如这个国家在冷战时期的名产，核弹。

    他也没打算全搬走，只需要一个核弹头就够用了，他可以用复制咒变出一大堆。

    核弹是人类迄今为止制造的最强大的武器，不过林德并非觊觎它的杀伤力，也没有打算把它作为自己的撒手锏。

    林德眼中的世界广阔非常，氢弹的火球与冲击波能摧毁百万人居住的大城市，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朵微弱的火花。麻瓜的科技看似辉煌，但终究只是重复地烧开水和扔石头，核弹的原料是现实存在的核物质，原子弹靠炸药将核原料挤压引发裂变，氢弹靠原子弹制造高温高压引发聚变。就像在厨房做菜，备好材料然后一通猛火加工，这些科技产物的意义都不如最简单的变形术。

    巫师对付麻瓜的武器只需要一个凝火咒，所有热能武器通通失效。如《艾尔登法环》世界那种，基础物理准则都不同的宇宙，核弹与废铁无异。

    事实上这玩意对林德来说，收藏价值高于实战价值。

    他用飞行术赶路，途径乌拉尔山脉的时候，顺道就造访了Gomel-30核武器基地。

    这处碉堡坐落在一处农村西边三公里的桦树林里，无线电广播和电视上都是莫斯科红旗落地的消息，基地最高负责人米哈·耶洛维奇陷入棕色皮革靠背椅，陷入沉默，陷入怪异的情绪的狂澜。当警报响起，他却仿佛睡得香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监控室里的警卫打来电话，他等了又等，夜晚寒栗的乌拉尔山脉落下大雪，没有等来电话那头接起，也没能在监控画面里找到闯入者。只是核弹头的确是少了一枚。

    基地里的哨兵聚在灯下，聚在摆着生腌猪rou、扑克牌和子弹壳的绿漆桌边，警报声没有促使他们任何一个人起身重返岗位。有人看到仓库大门自动开启，核弹头轻飘飘飞出，飞起，升入夜空。他们揉揉眼，各自发出疲惫麻木的笑声，拿出脏旧的玻璃酒瓶，往杯中倾倒伏特加。

    随后夹杂着遗忘药剂的雪片纷纷落下，基地里的士兵与军官都忘记了，今晚怪异的失窃。在此四年后，这批核弹头被秘密贩运出海，从此下落不明，再没有人知晓此地发生过的一切。

    林德没有江洋大盗得手的喜悦，而像出门买了个茶叶蛋回来的普通阿宅。他没有直接回霍格沃茨，而是在地中海北部，亚得里亚海的一個无人小岛扎营，第二天他是被海湾的浪涛叫醒的。圣诞假期有两周，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探索《艾尔登法环》世界——那名为“交界地”的特殊位面。

    打开传送门，林德一脚迈进候王礼拜堂。

    这地方他上次来还没有好好探索。礼拜堂凄清古旧，在靠近门口的墙边，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林德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是名为“指头女巫”的存在，是侍奉“双指”的女祭司，也是每一位“褪色者”最重要的同伴。

    指头女巫指引褪色者重返交界地，前去觐见艾尔登法环，失去女巫的褪色者，就像裂了帆的孤舟，断了线的风筝，注定要遭遇不幸。

    林德觉得自己应该不算褪色者，因为他从未被黄金树的赐福“染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而不是被逐出交界地，失去赐福庇护才“褪色”的原住民。

    既然如此，这个女巫又是谁的同伴？

    指头女巫的尸骸颓然倚靠墙角，胸腹处的贯穿伤是致死原因，她的面容如一朵白花一样静谧，死亡时唯有安宁与些许的不舍。她手中攥着一根干枯的指头，这焦黄的手指能留下贯穿时空的留言。

    林德低头看了看指头女巫的遗言，很好，是没见过的语言，完全看不懂呢。

    作为一个老玩家，他其实记得这行遗言的内容：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艾尔登之王。

    他尝试在这个世界使用魔法，还是不成，先验系魔法全部失效，自然系魔法需要调整。法术构型越复杂，涉及的理论越高深，受限制就越多，反之，越简单的魔法越好使。譬如毁灭系新手级的《火舌术》，这玩意只是把魔力转化为火焰，喷射出去，再简单没有了，所以还是好使的。

    交界地的情况很特殊，这里的基础规则被某种更高法则加了个补充条款。

    林德对这种强迫、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律法很感兴趣。这是属于神的权柄，也唯有神才有资格驾驭。这方面的知识，对林德来说也是一个新领域。如果他能深研神之律法，不但可以恢复全盛的实力，还能在魔法根源的探索上更进一步，说不定能找到先验系魔法与自然系魔法之间那个永恒的通用解，到时候就能做到言出法随，让世界规则匍匐在他的意志下。

    林德在候王礼拜堂驻扎，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藏书塔设计实验，然后回交界地重复实验，记录数据误差，分析原因。如此反复，这是非常非常无聊的工作，再有耐性的人都能被整麻了，仿佛在面对一个有无穷无尽复杂度的迷宫，一个小数点后的数值差异，很可能就涉及到几十条物理规则的改动。

    虽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他没有贸然行动，奇洛教授的第一课他还记得，在力量弱小时，再小心都不为过。交界地的林德不是人间之神，只不过是一个拥有无尽魔力的小法师。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自从林德选择用藏书塔同步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他终于有种时光匆匆的感觉，以前他在世界Ⅰ、Ⅱ之间来回穿越，两边的事件发展都是独立的，这给了他很充分的发育时间。现在他已经是满级大号，也就用不着靠这种偷时间的方法发展。任凭时间自然去流淌吧，任凭风雨吹刮吧。林德都是无所谓的。

    再无所谓的学生，总有要上课的一天。

    林德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返校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在开学前一天晚上，看了一眼麦格教授送的日历，它已经在嚷嚷着明天上课了，于是好学生林德赶紧从亚得里亚海飞回英伦三岛，并于凌晨三点回到了他忠实的霍格沃茨城堡。

    第二天一早，一个假期没见的学生们又聚在大礼堂，热热闹闹地分享趣闻。

    哈利他们四人加入了秘密俱乐部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现在他们也成了风云人物。这让罗恩很开心，赫敏接到叁年热梦姊妹会的橄榄枝，她冷哼一声，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小娘我你们高攀不起！

    对于这样的名声，纳威和哈利都觉得烦恼，一个是天性内向，不习惯被人簇拥，另一个则是恨不得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投入黑魔法的学习。

    林德也和室友们聊起闲天，他讲了自己圣诞节的活动，说是去参观了一件麻瓜世界里历史性的事件，偷了一支麻瓜炮仗，然后跑去亚得里亚海度假，最后是守着一具女人的尸体研究魔法。

    即便是以古怪著称的巫师看来，林德的假期也称得上古怪之极了。

    韦斯莱兄弟对林德口中的麻瓜炮仗很感兴趣，他俩的梦想是开一间专做恶作剧玩具的工坊，麻瓜的炮仗说不定会吸引巫师们的青睐，于是他们恳求林德，带他们也去偷几支炮仗，想要改造成玩具。

    “……这个东西吧，不适合用来恶作剧。它的效果不怎么幽默，但挺地狱的。”林德仔细思索后还是婉拒了双胞胎的请求，他还不想看到魔法界变成核战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