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也叫湮灭领域？

    随着共同交流的次数增加，林德的名气在新生里越来越响亮，那些平时聚在林德身边的学徒们私下里组建了一个研讨会，在空闲时间组织简单的讲座。他们邀请林德加入研讨会，然而被林德以“学业繁忙，无暇分心”为由给否决了。

    事情没有到此为止，研讨会继续存在，而且惹出来的乱子让林德不得不出面解决。

    冬堡学院高傲的学徒们，不服气学院的资深成员，却愿意对林德这个后进新生低头，原因就在于他展现出深邃不可估测的才华天赋。

    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天才，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奉为圭臬。

    被他拒绝的研讨会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是更加努力尝试得到林德的认可。

    他们将林德视作下一任的学院首席法师，不论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都是这样宣称的。这个说法引来了一些不满，因为觊觎首席法师地位的学者总归还是有的。

    对抗引来团结，研讨会成员听到了牢sao话，随后就开始党同伐异。

    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所有新生，除了林德本人，全都主动或被动地加入了研讨会。当然，是以共同交流的学术团体的名义。

    研讨会继续拉拢老生、学者和高阶成员，惹来部分人的反感。

    一些暗流在涌动，随着年中月结束，日高月（七月）的第四天，学院内已经形成三股泾渭分明的势力，支持林德作为领袖的研讨会，抗拒研讨会的学者团体，不参与竞争的边缘人。

    搞笑的是，林德本人属于边缘人。

    甚至他发现这个事实也比较晚，因为他在冬堡学院专研魔法，对同学们的生活不闻不问——就像霍格沃茨对他更温暖一样，林德也对那里的同学更偏心。

    他发现端倪的时候，是日高月的第六天。

    林德平时都在元素之殿的二楼图书馆，这里馆藏丰富，是每個求知者心目中的天堂，林德长时间在这里，他做的工作除了学习，就是用复制咒把书册拷贝下来，存入他的藏书塔。

    冬堡图书馆的管理员名为乌拉格·格洛-舒布，一位老兽人，就算再怎么打扮得文质彬彬，也还是一副野蛮气质，不过别看他们这个种族外表粗野，皮肤发绿，口生獠牙，其实他们也是精灵的一支，事实上，《上古卷轴》世界里的智慧种族主要就是两种，精灵和人类，大部分种族都是其旁支。

    乌拉格不怎么喜欢林德，当然也是因为林德的态度。在林德来到学院第一天，造访图书馆的时候，乌拉格给出过忠告。

    “你正身处秘藏馆，你可以将此地视作我的湮灭领域，做出任何违反规定的举动，我都会用愤怒的元素把你撕成碎片。”

    林德乐了，他当年在游戏里听到这句话还被唬得一愣一愣，心想这老兽人作为图书管理员，不会真是什么隐藏在人间的魔神吧？听听这口气，还湮灭领域呢。后来他才明白，乌拉格的这句话其实是比喻，意思是他在图书馆的权威就如同不可冒犯的魔神一样。

    “你说这里是你的湮灭领域，你从来都这么狂妄吗？”

    乌拉格的脸色马上从绿变黑，闷声闷气地说：“不论我是否狂妄，你最好别尝试惹怒我。”

    “抱歉。假如有机会的话，或许你会见识到真正的湮灭领域，一个同样贮藏书籍和知识的地方。”林德语气温和，实话实说，但在乌拉格听起来就不是很友善了。

    “哼，照顾好你自己吧。愿你溺死在学识的海洋，狂妄的法师。”

    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林德每天都泡在图书馆，直到深夜，乌拉格宣布闭馆。

    在乌拉格看来，林德这种年纪轻轻的新生都是如此，摆出一副对知识热情忠贞的模样，信心满满趾高气昂，仿佛魔法的真理唾手可得，但佶屈聱牙的理论知识，语焉不详的前人笔记，浩如烟海的隐喻暗语，很快就能消磨掉他们所有的激情。

    他们面对深邃的魔法知识，很快就会自我怀疑，备受打击，然后在反复的试验和计算中一点点重拾破碎的信心，从此树立稳重的态度。只有这样的法师，才有资格精研高深的知识，才有资格成为一位专家。

    乌拉格等着看林德的好戏，于是每天都默默在柜台后观察这个新生。

    看着他捧着一大堆书穿梭在书柜间，看着他在圆桌进行演算。他在等林德服软，向管理员寻求建议。

    但他没有等来林德的求助。

    日复一日，乌拉格看着林德以飞快的速度调换手里的书册，他手边的笔记与草稿好几次从地板堆到齐桌高。此人耐耐心心，一言不发，从来不制造噪音，只有鹅毛笔摩梭纸张的沙沙声陪伴。

    他总是熬到乌拉格都快撑不住睡意了才走，然后到一楼进行魔法试验。他不眠不休，精力之充沛让人惊异。

    此后几天里，乌拉格经历了自我怀疑，备受打击，然后在长久的观察和暗地试探中，一点点重拾了破碎的信心，从此树立了林德是天才的观念。

    乌拉格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承认林德的能力和学识，所以他会告诫每一个来图书馆的人，不要打扰林德法师，否则就会被他用愤怒的元素撕成碎片。林德经常停留的座位和书桌也被乌拉格划为专属，不允许其他法师占用。

    研讨会的成员曾经很惊喜地问：“乌拉格法师，您什么时候也成为林德法师的拥趸了？”

    “我不是他的拥趸，我讨厌他。”乌拉格脸色还是臭臭的。

    而抗拒研讨会的学院成员也会对乌拉格表示不满，“为什么林德法师就能在秘藏馆拥有自己的专属座位？”

    “因为他的每分每秒都对魔法世界无比珍贵，他付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在这个学院无人能比。而你们这些庸碌无为的人在图书馆有自己的座位也不过是浪费资源。”乌拉格的语气毫不留情。

    这一天，林德照例把上午的时间都花在图书馆，他已经在藏书塔完成了所有的学习工作，而原创性的研究就拿到学院里来完成了——这种工作需要的是时间和灵感，全知之眼能帮他快速掌握知识，却不会提供创意。

    创造力，属于每个智慧生命，是神灵也无法专美的思想瑰宝。

    安静的图书馆响起匆匆的脚步，然后是一阵低沉尖锐的争吵。

    高精灵学者尼尔雅厉声说：“……够了，我不能再容忍你们的无礼，我必须向他指明，要么放弃这种无耻的不道德行为，要么就等着被学院驱逐！”

    布莱顿学徒维诺语气急促而激动，“尼尔雅女士，发生这件事的过错与林德法师无关。请伱听我们解释，我们愿意做出补偿。”

    乌拉格拦在他们面前，“安静。秘藏馆不是给你们争吵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去楼下解决。”

    尼尔雅深吸一口气，“我来找林德法师。他的追随者私自闯入我的住所，企图窃取我的研究资料。这样的作为严重违反学院规定，他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维诺急忙解释，“我们已经再三申明，扎格法师不是在窃取您的研究资料。”

    “那怎么解释他出现在我的房间？”

    “……我们捕捉到一些迹象，不好的迹象。”维诺眼神闪烁。

    乌拉格冷冰冰地开口：“最后一次警告。现在，给我离开。”

    “出什么事了？”林德走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你，林德法师。只是一些误会，很快就能解决的。”维诺的脸上流出汗水。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尼尔雅冷笑着说：“让我来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