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尊敬的唐

    东方来的巫师的帐篷外面，忠实的追随者们早就醒来，聚集在一起商量着。

    唐默单手掐着一头血族贵族的尸体，一走一顿地靠近过来，两个睡梦中尝了一口血族精华的冒险者仿佛闻到天敌的味，又或许是混入血液中灵魂烙印的痕迹，对东方来的巫师升起又憧憬又恐惧的心情。

    唐默环视一圈，看到前后加入追随队伍中的冒险者们都到齐了，略微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断然下了决定，留下五颗朱果，也就是血族尊爵四分之一的源泉精华，其它的果子分给没有分润到的几位。

    “这些天，你们追随在我的左右，尽心尽力地做事，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金钱财富对于像你们这样资深的冒险者来说，根本那就是唾手可得的玩意。刚好，我最近得了一点好处，就便宜点给你们分享吧。”

    猩红欲滴的朱果，被东方来的巫师握在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很显眼了，在唐默掏出来后，散溢开的奇特腥香，就连几个接触负能量，渐渐失去味觉的堕落黑武士，都忍不住口舌生津，明显是被体内的本能馋到了。

    冒险者们根据职业本能地想要拒绝一切来路不明的食物，可是东方来的巫师建立起很好的信用，从未用谎言欺骗过伙伴，也没有说出口的话藏着该死的陷阱的行为，再加上这些朱果极高的卖相和观感，原本想开口婉拒的人都砸吧嘴巴，实在是开不了口。

    一位失去味觉多年的黑武士，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伸出双手，恭敬地单膝跪地，献上自己的膝盖和臣服。

    唐默满意地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用左手两指，捏住一颗红艳艳的朱果，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

    “吃下它！这是你们的命运！”

    资深黑武士突然间感觉到心惊rou跳，就像有什么不幸的事情，或者是天大的幸运，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唐！”

    唐默侧头看着西面，那是距离不远的枯朽之林深处黑锋山上的破碎古堡的方向。

    “这玩意，关键的时候能救你的命！作为代价……欠我一个人情吧！”

    资深黑武士听到这话，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可是他也听明白了，东方来的巫师手里的果子，的确是好东西。

    于是，他迟疑了片刻，立即将果子扔进嘴里，用牙齿咬住，稍微用力，鲜甜的汁水爆溅开来，迅速充满口腔。

    只有重油重盐重口味才能稍微刺激出来的味觉，头一次感受到清凉的甜蜜，就像很久以前喝过的薄荷酒，又或者是薄荷蜜勾兑的苦艾酒，久违的回甘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正常了。

    这明显很不正常的事，却让资深黑武士陷入罕见的沉醉中。或许这就是堕落者，利用负能量修炼秘剑的代价。

    香醇的美酒入喉宛如清水，到嘴的佳肴仿佛沙土，晨间拂过树梢的轻风，拂面恍如未觉，曾经令人沉迷其中，女人娇嫩的身躯，也像是棺椁中的尸体，冷冰冰地就像一块石头。

    资深黑武士非常庆幸自己能够抱住东方来的巫师的大腿，他感觉自己吃下这枚果子后，似乎有重头来过，再一次做出选择的机会。

    “唐，我想……”

    唐默轻易地洞悉了这位堕落者的想法，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别想多了！在那条道路上，你走地太远了。这种果子必须持续不断地吃十几颗，甚至几十颗，才能在那条道路上开辟出分岔路。可惜，我得到果子的机会相当少，你也没有可能独占。”

    资深黑武士早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可能保留地太久，尤其是在睿智如烛堡卷册使者的“唐”面前，简直毫无秘密可言。

    他不得不狠狠心，一下子掐死自己的幻想，恭敬地俯首致以谢意，然后不慌不忙地起身，退后几步，回到那些同样是堕落者的伙伴中去。

    那几个黑武士立即以眼神示意，资深这位用力点了点头，他们出于对这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互相扶持走来的同伴的信任，默契地同时上前，用欠下东方来的巫师一个人情的代价，换取了一枚猩红欲滴的朱果。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进，更何况追随者里都是聪明人，用一个虚无缥缈，暂时无法兑现的人情，换取一枚看上去很不错的小玩意，实在是太划算了。

    于是，一个又一个冒险者上前取了朱果服用，直到那两个梦中就尝过味道的资深者走了上去。

    “你们？你们两个就不必了。不是不给你们，而是早就给过了。不信，把意志集中在小腹部位……你们也是！”

    凝聚精神，意在腹心！在场所有人都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学过基础的精神修行。

    当他们接触到落地生根的血族精华，立即被东方来的巫师如此大手笔的馈赠，感动地当场就要献上膝盖。

    几个黑武士觉醒的是近战型血族的嗜血气，两位魔法学徒则感觉多出了几个法术位，戏法至少多出了四个，一级法术多出了两个，二级法术多出了一个，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实际上搭配合适的战术，战斗力几乎可以翻番上调。

    其他几个普通却老资格的冒险者或多或少都获得了类法术，譬如用自己的血给武器开锋，等同于“附魔 1”锋锐。

    资深黑武士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联想到东方来的巫师手里掐着一头血族“贵族”的尸体，心里拼命压抑住沸腾的狂喜，向“唐”眼神示意，又向血族尊爵干巴巴的残骸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唐默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必要向他们主动开口解释。这种本事都没有，怎么值得那么多资深冒险者追随左右。

    黑武士沉吟片刻，再次恭敬地单膝跪地，这一次没有献上膝盖，而是提前拔出长剑，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甚至倒持利剑，将剑柄交到东方来的巫师手里。

    “封臣之礼！卡尔曼先生，你想成为我家的封臣？可惜，我只是一个没有封地，没有爵位，到处流浪寻找美食以满足好奇心的饕餮之徒，不可能给你封臣的体面。”

    资深黑武士卡尔曼不以为然道：“尊贵的巫师阁下，我相信以您的实力，封地、爵位都是唾手可得的身外之物。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追随您的身边，甘愿充当你跨过沟壑的桥梁，驯服野马的缰绳……”

    唐默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好吧！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给你走上正途的保证。在那条轻易获得力量的捷径上，你实在是走地太远了。可能存在的分岔路，也许尽头会是绝望的悬崖峭壁。”

    卡尔曼坚定不移地低下头，继续臣服道：“我只是想追随一个睿智的，前途广大的，能指引我继续前进的领主阁下！那个人，只能是仁慈慷慨如你，尊敬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