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达贡逆子
腥臭污秽的下水道，古代魔兽的卵蛋以惊人的速度成熟，半透明的青灰色卵壳下，达贡之子的眼珠最先孕育出来。 先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发现阴冷潮湿的环境并没有天敌存在，立即肆无忌惮地扫视上下左右前后，蠢蠢欲动地准备大展拳脚。 瞳孔深处嗜血的猩红逐渐点亮，就像品质最好的红宝石，又像是硕大无朋的魔兽久违地睁开全领域复眼。 没过多久，接连不断成熟的魔兽之卵，闪耀着同样斑斑点点的血光，透过污泥浊水，返照在下水道穹顶上，将这一段地下空间映成“血房间”。 “邪居”犹如一口泉眼，源源不断地流淌出邪恶的灵光，散发出莫可名状的波动，专门吸引内心被黑暗吞噬的生物逐臭而来。 一头侥幸从实验室逃出来的临床猴子，由于多次新药注射试验，他的右手臂遍布发白、褪毛、掉色的针眼，瞎了一只右眼，瞳孔混浊一片，应该是被屡次失败的试验人员迁怒泄愤弄瞎掉。 这头猴子的心智堪比十几岁的小孩，无比憎恨手段残忍的实验员，发誓要向可恶的人类讨回公道。 可是，实验室警卫手持“突突突”会喷火的棍子，反叛的猴兄猴弟们当场被撕成碎片，威力实在是大的惊人。 再说了，在下水道能够获得的食物实在有限，千疮百孔的右手越来越难使唤，迟早有一天会成了多余的拖累，到那时就只有狠狠心舍弃掉。 就在这头远离人类社会，被迫待在下水道苟延残喘的“难猴”，快要步入死亡境地，和其它绝望的下水道常客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世界时，“达贡之子”的卵蛋发出了憎恶人类的共鸣。 实验室猴子距离最近，哪怕毫无知觉的右臂拖慢脚步，还是第一个到达古代魔兽的“巢xue”。 它受到猴生前所未有的机遇，“达贡之子”迫切地需要一个宿主，来摆脱目前的窘迫环境。 巢xue最外围，有两个拇指头大的卵蛋率先“孵化”，飞出二条眼球鼓起、凸眼鱼似的魔兽幼崽，在半空中游泳前进，不分先后同时进入猴子的体内。 涛涛污力盘旋已久，酝酿着巨大的漩涡，此时找到突破口，就疯狂地冲进猴子的体内。 瞬息间，这头瘦弱不堪的食蟹猴就像吹气似的急剧膨胀，软弱无力地右手被抽掉骨头似的，四指合拢，与拇指一起变长，形成一粗一细两条开叉的触手。 肩膀左侧筋rou剧烈抖动，一个满脸狞恶的猴头挤开结实的斜方肌、顶地皮膜薄薄地近乎透明，还是不得出世。 为了活下来，这个拥抱黑暗、从心灵深处孵化诞生，邪恶的第二意志干脆张嘴露出错落的獠牙，一口咬住皮膜，左右晃动几下，终于咬开破口，猛地钻了出来。 血水成珠从头顶滚滚而下，湿漉漉的皮毛呼吸之间就干燥透了，结成一块块盾牌状的带毛鳞片。 另一个猴头仿佛浸在水里，斑驳的猴毛无风飘动，一张嘴就吐出大大小小的泡泡，上升漂浮到下水道穹顶墙壁，立即炸掉遍布青苔的滑腻墙皮，露出砖石刚出炉的火成色。 “达贡之子”或许封印的时间太长了，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仅仅是与世界上的污秽为食，结合宿主被黑暗吞噬的心灵，就演化出更诡异奇妙的能力。 重获新生的双头猴子在快速耸起浮出水面的“巢xue”面前俯首称臣，看着忽明忽暗亮起，宝石堆似的魔兽母巢，犹如自己的母亲，罕见地露出孺慕的眼神。 随后，双头猴子领受“达贡之子”的意志，转身面对陆续赶来的下水道难民们，右臂转化的触手，犹如君王身边掌握“净鞭”的内宫侍卫，维持控制着这座黑暗巢xue周围的秩序。 出生于上城区中产家庭，由于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宠物，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来到下城区，躲进下水道里苟活。 它们获得“达贡之子”的卵蛋寄生，当场蜕变成一只只筋rou虬结的狗头人、身手矫健的猫头人，互相之间咆哮着，亮出刚刚长出来，稍嫌稚嫩的爪牙。 这些伴侣型宠物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精细的食物，吃穿用度比下城区“富豪”家里的小孩还好，不仅心智发育成熟，就连心灵也同样强地惊人。 一旦被主人抛弃，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不适应弱rou强食新环境的早就被淘汰了，它们逐渐变得阴险狡诈、残忍暴虐，就像人类社会的黑暗圣堂武士。 十几只狗头人、猫头人适应怪物般的身躯后，第一时间就默契地选择了反叛。 “达贡之子”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招呼最忠诚的仆人，双头猴子“迪高摩根”过来护驾。 可是，猫狗大军对母巢“达贡之子”毫无感情，分出两头同类牵制住双头猴子，其它成员从不同方位发起攻击，疯狂地摧毁赋予它们一切的主人。 一个个魔兽卵蛋哪怕双倍硬化，就像石榴石似的，也挡不住轻易撕开钢铁的利爪，还没有孕育成熟的种子，在浆液四下爆溅中中途夭折，损失相当惨重。 对了！对了！这些宠物原本都是有主人的，可是它们沉入黑暗的原动力就是被主人抛弃。 为了不再受到伤害，就先干掉主人，这不是很合情合理，符合逻辑的事情！ “达贡之子”很快发现其中的奥秘，暗暗自嘲，此举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它再次召唤忠诚的仆人，甚至破例赐予更多的力量种子。 双头猴子被拥有无匹蛮力的狗头人压制地一直被动挨打，更别说神速的猫头人每次出爪都能撕下一条条血rou。 无比郁闷的“迪高摩根”右臂反手就是触手抽击，可是猫头人液体般的身躯，总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这时，十几条凸眼鱼避开锐利的爪风冲进双头猴子的体内，不仅赋予“迪高摩根”更强的蛮力，还有恐怖的吸收能量的天赋。 “嘶……吼”随着双头猴子仰天发出一声痛快的咆哮，一粗一细两条触手的右臂快如闪电地击中牵制地自己动弹不得的猫狗兄弟，当场打地这俩货半身不遂。 十几条疯狂围攻母巢的狗头人、猫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比巨大的吸能领域覆盖压下。 只是一瞬间，这群“达贡逆子”就被双头猴子的领域抽干体内的精髓，身躯褪去所有颜色，变成轻轻一触碰就崩溃成满天飞灰的木乃伊。 可是，仅仅十几秒时间内，“达贡之子”受创不轻，成熟的卵蛋都在外围，大概有一千几百枚，被“逆子”摧毁殆尽，损失的不仅是仆从，更多的是壮大自身的时机。 “达贡之子”感觉到，自己时隔多年的复苏并不是命运的安排，更像是幕后黑手在摆弄自己找乐子。 再则，它也能感受到，宿命中的天敌即将出现，也有可能下一刻就会出现在面前。 事实的确如“达贡之子”预料，在双头猴子“迪高摩根仰天咆哮，解决掉“达贡逆子”的瞬间，就在距离废弃教堂不远的“大墓地”，新一任流浪汉帮首领【流浪帝】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唐默干掉前任帮主登基后，按照道上的规矩，给下城区警局送去一笔丰厚的“税钱”，算是见面礼，也可以说是混个脸熟。 一来，拥有超过万名成员的黑手帮老大“布莱克汗”、骁勇善战的霜狼家族大首领杜隆坦都得给警局上贡。其次，流浪汉帮的家底也很厚，甚至可以说丰厚地有点惊人，根本不差钱。 与保守的前任不同，唐默凭着血腥杀戮登基上位，流浪汉帮永远失去了六成左右的成员，正需要吸收新血补充战力以维持固有地盘和生意。 与下城区普通帮派一样，流浪汉帮也有自己的“厨房”，分销包装的仓库，以及遍布各个量贩KTV、夜总会、酒吧等娱乐场所，为数众多的负责出货的灰佬。 由于这种买卖利润大地惊人，灰佬经常私吞货物和黑钱，受到威胁，动不动就选择跳巢，毫无信誉和忠诚可言，这也算的上是下城区底层平民的生存之道。 唐默准备着手改变这种低效率的销售方式，那就是干掉背叛组织的分销商，减少中间流通环节，通过零库存直销、积极发展下线，通过以卖养吸、利益捆绑的路子，扶持新的桩角。 “不要以为我没看过《绝命毒师》，要不是担心河蟹神兽，我都亲自进厨房改良出货流程了。” 就在流浪汉帮引领潮流地开始大展拳脚时，来自下水道的魔兽咆哮，引起【流浪帝】唐默对巩固现有地盘的重视。 再说了，下榻之地岂能容许危险的魔兽来回徘徊？ 为了安全起见，唐默没有亲自出动，也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帮派成员，沉吟片刻，仅仅抬起右手食指，用力“笃”地一下，指间射出墨线，直接钻进地底，穿透厚厚的泥土，进入异变出现的下水道。 唐默闭上眼睛，犹如当面亲眼所见：这是魔兽的巢xue，散发恐怖灵气的“邪居”，拥有十几条触手束成右臂的双头猴子，到处都是快速孵化孕育的魔兽幼崽。奇怪，它们对人类充满敌意。 双头猴子“迪高摩根”敏锐地发现了异常：“有入侵者出现！”右臂即刻甩射出五条触手，前端旋转扭曲成钻头，狠狠地钻进墨线出现处。 唐默冷哼一声，墨线如有生命般的延伸，翻花绳似的结成纵横交错的蛛网，轻轻拉伸一弹。 五根在下水道混凝土穹顶轻易捣出大洞的钻头触手，瞬息间被切掉变化无穷且锐利无比的前端。 双头猴子发出心疼rou痛的怒吼，赶紧收回受伤重创的触手，低吼连连，就像是在安抚着询问。 宝贝，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