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不起，周毅
周李蠡永远不会罢手，木子就是知道。 于是，在她几乎告别光明的第二天，周李蠡就带着满满的一束花来看她了。 很新鲜的菊花，黄白色，大概是告诉了店员要送死人的，特意的扎了黑色彩带，幽幽的飘在花束上，看着格外的凄凉。 “这是送……” 木子晓得，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终要接受的，干脆伸了手就去接，顺便替他把话给说完整了： “送你死去的孩子的，再一次，我知道。” 说的轻松，甚至还带了笑容，木子的表现简直让他眼前一亮，找不出辩驳的理由便无奈的一耸肩，大方的在不远的椅子上坐下，赤裸裸的盯着木子看，反反复复，仔仔细细。 木子回头，笑问：“难道你觉得我还会伤心吗？原本我只是想说怕流多了以后嫁人的时候没得生会遭人嫌弃，既然天意让我不能留下这个孽种，我竟然松了口气，呵呵！” 周李蠡原本就深邃的眼中猛然开始聚集怒气，却是先以冷笑开头：“我是在看，到底是谁借了你胆子竟然敢瞒着我偷偷怀孕？” 木子学他的样子耸肩，撇嘴道：“重要吗？你不是已经如愿的给解决了，我承认，斗不过你。” 似乎被她的伏小给愉悦，周李蠡的脸上又好看了许多，随即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呢，好歹这孩子也是我们的，我总得让人给她陪葬不是。” 木子瞬间警惕起来，略带激动的问：“你想做什么？” 周李蠡干脆坐得更近，重重的坐上她的床，伸手温柔的抚了她鬓边的头发，抿唇一笑，又温柔的往她额头上印上温热的吻。 见她偏头躲避，脸上笑容更甚。 “当然是害你流产的人，难道……你不高兴吗？” 木子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顿时心虚起来，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棋子，而于她而言，她虽然再也不可能和刘欣做朋友相处，却是不希望她被周李蠡伤的太深。 她恨刘欣的不懂，却更恨周李蠡的得意。 “周李蠡，我……” ‘扣扣扣’ 愤怒的木子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敲门声给打断，周李蠡让开视线，却发现是带着满脸勉强笑意的周毅，不晓得他站在门口有多久，也不晓得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但从周李蠡那得意的眼神来看，木子晓得，肯定不是这一两分钟的事。 “来看木子啊，进来吧！顺便多陪陪她，我公司有点事要先走。”周李蠡故意拉了拉原本就工整的西装，特意回头冲木子笑：“我不在，怕她会无聊。” 周毅看周李蠡的眼神变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崇拜、客气、讨好了，甚至隐隐的，还带了些微的敌意，假笑了两声、客气了一句，送走了周李蠡。 举起手里的保温杯，周毅淡笑道：“今天喝鱼汤。” 木子看他时心里是愧疚的，小小的声音说着好，看着周毅给她忙前忙后的端汤送水，她却只能笑着说谢谢。 周毅的表情变得格外的犹豫，眼神满是躲闪的看木子，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滋生，那种陌生也挥散不去。 终于，木子先开口：“周毅，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本来，我的名气就已经不好了，万一又牵连到你，实在是冤枉的很。” “孩子的爸爸……真的是……” 木子真的好想认真仔细的和周毅解释一下，因为他的怀疑，他的无奈，甚至是忧伤，她看在眼中都是那么的刺眼，她心里的不忍或许已然超出对朋友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 勉强拉出比哭还看的笑容，木子回道：“别乱想，有些事情我不肯说，你也就不要再猜了。” 周毅的表情充满着不可置信，大抵，他对木子一直是恋爱的心情，而此刻听到自己始终置身事外的话，有种被辜负的感觉也是应该。 付出的人，不管是否抱有期望，都会想要收获。 木子面对着周毅的沉默，内心的煎熬有些受不住，便干脆转了身躺下，做出决绝的模样，以此切断最好不过。 “木子，你……”周毅咽了口水，仿佛犹豫不定：“我一直很相信你的，真的，不管那些小广告贴的有多么的疯狂，我都始终相信我所见到的周木子，是纯洁善良的。” 可惜，让你失望了！木子喉头一惊，眼眶止不住的发酸。 “可是，现在……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么？” 周毅期望的声音在木子的耳中回荡着，但是木子不能开口，喉头的哽咽她已然很用力的忍住，她抽不出再多的力量来控制自己心头奔涌而出的悲伤。 她不想哭，因为哭是示弱的象征，她的生活要是允许她示弱她就不会忍到今天了。 得不到木子的回应，周毅的声音也愈发的颤抖：“木子，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不同的，我多想还像以前那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我也知道就算你今天开口解释了，可我也是庸俗的男人，一切……” 都回不去了，她知道。 木子的沉默或许让周毅更加的难受，说完这些，两人便一同开始守住这样的沉寂，良久都没有一丝声响。 周毅的耐性消耗完了，木子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听见他渐渐走开的声音，听见他开门出去，又为她轻轻关门的声音。 她不敢出声，咬着自己的手，眼泪打湿了枕巾，她那潮湿的内心终于受不住再多的泪水而哭了出来…… 对不起，周毅，对不起……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否有关爱情，或者只关乎于仍在变质萌芽的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他们太昂贵奢侈，我要不起，我孱弱的人生已经背负了太多，以至于无法再拥有你纯洁的爱情。 我低到泥土里，而你是高贵的云，你的邀请美丽却又遥不可及。 最后一丝关于周毅的东西，她写在了纸上，用泪划上句点，然后用打火机烧掉，那丝丝的黑色的灰，被她吹进风中。 或许他们会奔向更高的地方，离云的爱情更近一些，想着想着，心里的苦涩却没有让她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