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从第一眼望向星空起

    艾洛达人从产生对这个世界的最初认知开始，就没有想象过世界之外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意思是，星空之外的模样。

    他们对于“世界”当然有自己意识，只不过是最原始的，基于土地的想象。

    天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思考过要不要登上太阳和月亮，天空的寂寞让人想象不到在世界之外是多么辽阔的一片大空间。

    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现有文明来说，他们诞生在一片荒芜之中，从最开始启灵心智，他们所需思考的就只有生存。

    他们在这片大地上扎根，繁衍后代，扩展领域，探查世界。

    一代代人谱写出无数伟大壮丽的诗张，宏伟程度用史书式记载也需数百万字。

    这是个绵源流长的文明，文明的长度很长，很长，无法用具体数字衡量。

    他们的技术呈平稳态发展，有时候甚至会僵化在吗某个技术阶段上千年乃至上万年。

    这并不重要，不是么？

    他们始终不需要向自己生存的土地外望去一眼，一辈子在土地上生长腐化，化作一捧黄土，重归虚无。

    这是赛琳娜等人收集到的情报，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文明。

    以极长的文明历程，在一个摇篮般的世界中缓缓发展。

    这里也有战争，但没有哪一次真正摧毁它们，尽管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几乎要灭绝整个生态圈。

    那是在一千万年前。

    这一千万年前的历史记载中，详细到每一座城市的具体细节，这些历史都储存在一套链接全球的庞大储存体系中，运用了某种赛琳娜不认识的科技。

    放在地球上这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们连那一千万年前的历史都记载得尤为详尽，这能充分说明艾洛达人对于历史的狂热追捧与热爱，对于历史的忠诚几乎是刻在他们的血脉深处的。

    所以之后的“前人”遗留的发现，引起全社会的追捧热潮也不足为奇了。

    四人在政务厅办理的身份是最常见的“行者”，这种身份一般是佣兵，流浪者一类，解释很多东西也方便。

    谁没点过去嘛。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们的语言我没听过，却能理解意思，同样的，他们也能听懂我的话。”赛琳娜疑惑不解。

    如果说这是某种科技，可以无障碍沟通，倒也解释得通，毕竟这些家伙在地面上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年，总会有些奇特的黑科技。

    哎，管那么多干嘛，都没太多意义的东西。

    “算了，这不重要，所以，咱们要怎么回去？”赛琳娜发自内心地疑惑道。

    这里没有工资拿！

    虽然也有很多好奇心就是了，比如说异世界的游戏产业做得怎么样？

    赛琳娜尝试呼唤魔女，却意外地得不到回应。

    “听天由命吧，我们先做些最基本的尝试。”爱德华兹说。

    四人此时在一栋大楼的顶层，爱德华兹将灰雾蔓延出去，遮天蔽日的茫茫一下子笼罩在整座城市上方。

    “超凡可以在这个世界使用，但是我却感受不到灵性，使用力量好像没有任何消耗。”

    四人所处位置的雾是最浓的，除却爱德华兹外的三人可见度立刻降低至零米。

    “我在想，你这样是搞嘛呢。”赛琳娜也将翅膀放出来透透气。

    “看看世界的规则如何，引力，或是其他。”爱德华兹回答。

    大雾四起，逐渐填充整座城市，这是爱德华兹从未在克兰使用过的极大手笔，得益于他在此处的“力量无消耗”现象。

    “碰到边界了？”爱德华兹感受到灰雾受阻，皱起了眉头。

    灰雾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隐约有红色的警示框出现。

    他放弃了水平方向上的扩宽，转而将目标朝向了天空，集中所有力量，灰雾的形体化作一把利刃，一把足足有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利刃，直插云霄。

    利刃不断上升，灰雾再不断蔓延，一千米，两千米，五千米。

    城市开始沸腾起来，无数人员调动，街道上警报响起。

    “我超爱德华兹，你这是最基本的实验？”赛琳娜看着四周已经包围上来的浮空警车，紧张地说。

    不过，警方显然更加紧张，保持着安全距离遥遥喊话：“你们是什么人，立刻停止你们的行为！”

    “那咱们去办身份的意义何在啊哥们儿，你这一下自己就搞这么大。”赛琳娜急迫地说。

    “没事，他们看不清楚的，也过不来。”爱德华兹胸有成竹地说。

    “你穿越把脑子穿坏了？”

    爱德华兹：……

    灰雾利刃直冲云霄，突破了凭平流层后继续向上突刺。

    “这是我在因塔伦特上的极限了，但在这里不是。”爱德华兹说。

    “啥？”赛琳娜看着四周天空漂浮着的红色灯光，说道。

    “继续吧，等会我们偷偷开溜。”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搞啊！”

    “验证一个猜想，我们可能没有穿越。”

    灰雾突破了大气层，速度达到了艾洛达星的第一宇宙速度，一团团的灰雾开始环绕星球运行，爱德华兹继续加速。

    理论上说，灰雾是可以无限加速的，这取决于灵性总量。

    现在灵性可是不限量状态，所以加速也是无限大的。

    爱德华兹突然僵住了，这个状态持续了十多秒，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

    “爱德华兹！”赛琳娜呼喊他的名字，企图唤醒他。

    在灰雾即将消散的前一刻，他猛地清醒过来，撤去了对灰雾的加速，将四人用灰雾包裹，飞行着穿梭逃遁。

    在灰雾中不会感到加速度的负压，这些都由爱德华兹本人承担，所以赛琳娜现在才可以毫不费力地问话：“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间好像跟看了剧本一样行动武断的。”

    “我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赛琳娜，注意细节，这个世界的逻辑是不通的。”爱德华兹解释道。

    “怎么不通，”赛琳娜话刚出口，“确实，所以你其实是在验证猜测，你在找bug，你怀疑这里是一个幻境？”

    “是的赛琳娜，灵性不可能这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我这样解释如何？”爱德华兹思考了一下，说，“人无法理解一个他不理解的东西，只能按照他所观察到的表面现象做出判定。”

    赛琳娜接上：“这个幻境的主人不理解灵性的存在，只是通过最基础的表现将它模拟出来，所以我们的灵性总量才保持不变？”

    “可是，”赛琳娜说，“超凡者怎么还会有不理解灵性的？”

    爱德华兹深深地看了赛琳娜一眼。

    四人到了郊区一片偏僻的荒地，这是这个世界少有的无光污染区。

    爱德华兹耐心地说：“也许这不是一个幻境，因为常规幻境是利用我们的潜意识实现伪装的，不会出现超出常识的现象。同样的，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幻境的主人，这也是一个论证。”

    “这里可能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最起码的也是个异空间，但因为这里的底层逻辑不通。”

    爱德华兹眼中灼灼：“赛琳娜，你试试看，用尽全力去想象一个你能想象到的威力最大的招式，不要被局限，相信你自己无所不能。”

    赛琳娜心里发痒，立刻在脑内开始构想。

    爱德华兹的意思，难道说这里是某个极端唯心的独立空间？还是说是某种游戏软件，我们只是脑机接入呢？

    她的手中风暴涌起，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尽在掌握之中。

    天空中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仿佛自远古时期便永久长存的神明居所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洁白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众人雷的够呛。

    爱德华兹问道：“你这是搞哪出？”

    “我就是想象一下试试嘛，你看这个天宫，这里是冰淇淋树，这里是爆米花树，这里是奶茶树……”

    “怎么都是树啊，算了不吐槽这些了。”爱德华兹一转口风，“看样子确实是这样。”

    全城的人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在茫茫灰雾消散过后，黄昏已至的橘红色灿烂天边，浮现出一座宏伟的巨大天宫，踏乘着金光的云朵，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