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了一出戏
谢承平一醒,就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屋子漆黑,措不及防的,点燃了几簇青色的光。 那正堂上端坐的之人青面獠牙,身着红袍,两侧立着黑袍,白袍二人,皆是面容惨白,毫无表情。 “你们是谁,快放了我,我可是谢府的公子,你们等着,我大伯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承平可不指望自己老爹,祖父不喜欢他,他当然知道,纵观他的人脉,也不求着那些个背信弃义的“好兄弟”,只有大伯,是个明事理的。 “大胆,吾二人是黑白无常,这位就是英明神武的阎君,你这凡人如此不敬神,迟早要被丢进十八层地狱!” 那白无常尖细的嗓音像极了女子,阎君撇了她一眼,感慨她这么快就适应了新角色,是个可塑之才。 “谢承平,你可知你犯下何罪?” “我没有罪,我劝你们不要装神弄鬼,趁早放了我,要不然小命不保!” 谢承平虽然是个蠢的,但也不会相信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人真是地府的阎王,指不定是有人耍他,为了些钱财,可真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想到这,谢承平就有些难过,枉他把那些人当朋友,谁知道却被打了闷棍,现在头还疼呢。 “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可知你识人不清,反倒害了你小娘……” “小娘她怎么了,她能有什么事?” 谢承平是真的不知道,被打晕之后他就没醒过,当然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打算。 “带人上来!” 白无常拖进来一个发遮面的女子,显然已经昏死过去,谢承平仔细一瞧,正是自己的小娘。 吕小娘衣衫不整,浑身都是泥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谢承平也不嫌弃,用膝盖往前挪动,跪在吕小娘面前。 “小娘,阿娘,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你醒醒啊!” 谢承平的手臂推了推吕小娘,没有半分动静,吕小娘就像是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用那一双怜爱的神情看着他这个不成气候的孩子。 “不,不要,阎君大人,我错了,您把我丢进十八层地狱,可我小娘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求求您让她回到人间去!” 泪水一时模糊了视线,谢承平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想起小娘的好,想着自己的混账事,这还没来得及叫小娘过上好日子,两人就死了,他还把小娘害的这么惨。 “本阎君做事一向公道,谢承平,你可知你本不该投胎谢府,上一世你也是吃喝嫖赌,本该下畜牲道,谁知你死性不改,错投谢府。” “而你不知感恩,反倒坑害亲人,与他人合谋,贪图钱财,本座岂能饶你!但念你年纪尚小,这份罪孽便有与你亲近之人承受。” “不,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他们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们一起了,这都是我的错,我来承担,求您把惩罚都给我吧!” 谢承平心里怪难受的,原来自己本来不是个少爷,是个鸡鸭猪狗,这样想着,再也不敢把自己拥有的当做理所当然。 他还不知道本来的真少爷投胎进了哪里,如今一想,那里面是人的魂魄,觉得平日里吃的鸡鸭鱼rou都不香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你可知那些人不仅杀害了你,还杀害了你的其他亲人?” 谢莺环踩着小碎步,飘一般的凑到了谢承平身边。 “莺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也下来了?” “承平哥哥,莺莺好痛啊,他们简直就是畜牲,莺莺死的好惨啊!承平哥哥,莺莺再也不要去救你了,好痛好痛啊!” 谢莺环凑近谢承平,她特地给自己画了一个红彤彤的眼妆,配合着胭脂水,那模样,看着实在吓人。 谁知道,谢承平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哭的更凶了,他看着平日里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化成这般厉鬼的模样就知道她生前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他和那群畜牲称兄道弟,没想到,他们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谢承平脑门一热,觉得自己也要变成厉鬼,回去找那些人索命。 “莺莺,我对不起你,莺莺,你打我吧,打死我吧!” “可是,承平哥哥,你已经死了啊,我也死了,现在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你别走!” 谢瑶瑶,也就是“阎君”,眼皮抽搐,看着谢莺环临时给自己加戏,自己也不甘示弱,干脆表现的更惨一些好了。 “你meimei是个好的,本座准许她替你下油锅,来人,把她拖下去!” 黑无常宋时倦包揽了这一活计,谢莺环也乖乖的被他拉着手,准备下场。 “不许你们这样对莺莺,你们作为神仙,却如此不公正,怎么配得上人人供奉!那些害人者,你们不去管,叫他们逍遥法外,而我可怜的莺莺meimei,却要饱受折磨,还有天理吗!” 谢承平抱住宋时倦的大腿,字字泣血,青筋暴起,怒斥这一屋子牛鬼蛇神,他生来就没遭受过什么磨难,只是有人生无人养,即使是吕小娘也不可能把所有精力给他。 为了那一点点虚伪的友谊,他常常做冤大头,也没觉得有什么,就算是被敲晕的那一刻,他心中依然觉得那些人有苦衷,如今,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二无所作为,那么他也不配做谢家儿郎,不配做小娘的儿子,也不配做莺莺的哥哥。 “求求你们,下油锅,上刀山,随便你们怎么对我,让莺莺投胎去吧,她这么好的女子,不该是这个下场。” 谢承平一个劲的磕头,对着黑白无常,对着阎君,对着小娘,对着莺莺,他心中苦涩,若是能重来,他一定不那么混账,一定会按着小娘的愿望,好好读书,不和人去鬼混。 看着他额头一大片血迹,嘴里似乎只会求饶,谢莺环和谢瑶瑶对了个眼神,决定结束这个闹剧,却没想到下一刻谢承平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承平,承平,娘在这里,你别吓你娘啊!” 吕小娘一个鲤鱼打挺,翻滚到谢承平身边,要不是刚才谢莺环用眼睛瞪她,她早就忍不住要告诉谢承平这都是假的,好好的安慰这个宝贝儿子了。 “行了,叫人把东西都撤了,回去好好洗漱,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等他醒了,再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有所悔改。”
小桃麻利的干活去了,谢瑶瑶跟着吕小娘把谢承平送了回去,而谢莺环看着宋时倦握着自己的手,满眼疑惑。 “你还不准备放手?你这君子也不算是个君子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时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的松开。 “我说你,那么担心我?孤身闯敌营,别说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 “娘子多虑,任何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我见了,也一定会去有所作为,至于娘子可怜可爱,想必也没有人会不喜欢。” 谢莺环嗤笑一声,像他当时那股子疯劲儿,可不像是见义勇为,倒像是不把那些人弄死都不罢休。 他没讨着好,那几个更加凄惨,打人攻下盘,怕是活着,也不能人道了,这般不顾后果,可不是一个小门户出来的公子做的出,看来,宋时倦可不是这么简单。 “宋公子无事那便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不管宋时倦是不是喜欢她,她都不可能回应,除了婚约的缘故,她本人其实并不喜欢很聪明的男人。 若是她没有这该死的婚约,想必会招婿,找一个足够听话的皮囊要好,家庭没有复杂关系,更重要的是脾气要好,谢莺环娇惯久了,可是没法忍耐别人的脾性。 翌日,不出所料,宋时倦早早的就在马车上等她,等到了书院,却觉着气氛不怎么对。 “依依,这是怎么了?” 杨依依一副苦瓜脸,描述了刚才同文书院来挑衅的事。 同文书院比云上书院建的早,只是一直秉持传统,不收女子,更是不接收平民,所以里面大多都是官二代,竞争力也大。 这本来和云上书院没什么瓜葛,可偏偏自家学生被打了他们没法找谢府的大人,就瞄上了书院,一群人乌压压的来找茬,见谢莺环不在,放了一通狠话。 更是侮辱他们学院一群女流,不成气候,李恒也是个臭脾气,当时就撵他们走,院长也没好气,双方僵持,对方脑袋瓜子一转,准备来一场比试,输了的要在门口挂牌子,更是三年之内不准招收新学生。 这简直是存了心的要搞垮云上书院,杨依依她作为看了全过程的人,这样的苦瓜脸也是理所当然。 “谢三,你干了什么?叫人打了那几个蠢货?” 那几人中有一个是陈昭仪的表弟,当然,他们不熟,只是听说,那人以后都没法人道,这么下死手,到底是干了些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那承平哥哥现在脑门上还伤着,那些个不怀好意的,差点没害死我承平哥哥,教训一顿也是好的,省的出门祸害别人。” 陈昭仪这下也震惊了,按理说谢承平就算不是个人物,也是谢家的公子,她那个小表弟就是个破落户,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去下死手? 想来其中必有蹊跷,这次同文书院来者不善,似乎也酝酿着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