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存活
吐出一块骨头，楼管重新戴上面具，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松了口气，晚湫松开捂住口鼻的手，一股浓郁的恶臭钻进了鼻腔。 “这屋子好臭，像是有人死了好多天。” 低头看向垃圾桶和鞋柜，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只是扔着一些废纸。 晚湫将纸张展开，这好像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今天是我搬来505的第三十天，我对门是一位美丽温柔的单身mama，她经常在晚上出去买菜，我下夜班时总能在楼道里遇见她。” “她真的很美，拥有一头柔顺的黑发，有些奇怪的是她总是穿着同一套衣服，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怪味。”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可就在天快黑的时候，房东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说我对门闲置了半年的房子终于租出去了，以后有人可以和我作伴了。” “我不明白空房子里为什么会住着一位单身mama，我明明每晚都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还有从那房间里散发出的……愈发浓重的恶臭。” “臭味？”晚湫脑子飞转：“日记主人住进的是505，但这好像是506，也就是他对门的房间？” 微弱的光亮照在晚湫身上，他看见客厅水泥地上残留着一个个沾着“红泥”的脚印。 “是血和泥混在了一起？”晚湫慢慢蹲下身体，他顺着脚印向前看，直到一双惨白的腿出现在视野当中。 毫无征兆，那双腿仿佛本来就在客厅当中一样。 晚湫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吓的坐倒在地。视线上移，他看见一个女孩站在客厅和厨房中间。 那女孩穿着一身黑衣服，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阳光，她皮肤白的吓人。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恶臭浸染，女孩身上也不例外，不过除了刺鼻的臭味外，女孩和其他正常孩子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的衣服洗得很干净，编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怀里还有一个草莓熊布偶。 “mama，有人进来了。”女孩的声音嘶哑呆滞，她似乎很害怕屋外的人，所以看见晚湫后，第一时间呼喊自己的mama。 厨房里没有开灯，门帘垂落，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片刻后，又有一个看起来四、五岁大的女孩从厨房走出，她捧着三個碗，边哭边说：“mama又不说话了，又不理我了。” 吃力的将碗摆在桌子上，这孩子身上的臭味比客厅那孩子身上的更加刺鼻。 “jiejie，我们吃饭吧。”小女孩很懂事，她抹去眼泪，先跑到jiejie身边，接着又看向了晚湫：“你要不要一起，我mama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呯！ 菜刀狠狠剁在了案板上，姐妹两个口中的mama真的在厨房里。 晚湫用最快的速度，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十分的听话。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可怕，抱着草莓熊的jiejie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个子矮小的meimei十分活泼，不时打量晚湫。 “我叫囡囡，她是我jiejie叫做娴娴，我们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了，但现在总有坏人要赶我们走，说这房子不是我们的。”囡囡有些生气，她抓着筷子，想要和晚湫说话：“你不会也是来赶我们走的吧？” 摇了摇头，晚湫的视线在囡囡和娴娴之间徘徊，他张开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炒菜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刺鼻的恶臭中逐渐多了一股菜香。 很快厨房的帘子被掀开，一盘炒白菜端了出来。 酸辣脆爽的白菜放在纯白色盘子里，此时那盘菜正被五根高度腐烂的手指端着。 “我去端菜。”囡囡很是积极，跑到厨房门口，将菜盘端到了餐桌上。 厨房里忙碌的“mama”没有出来，帘子落下，那五根手指消失在黑暗中。 起锅烧油，“mama”似乎又开始做第二道菜了，没过多久rou香飘散，这是一道荤菜。 在看见厨房里伸出的五根腐烂手指后，晚湫眼皮狂跳。 怪谈变成了真的，两个女孩的mama已经死了，但为了不被赶出公寓楼，她的灵魂依旧依附在腐烂的尸体里，每天为两个女儿做饭、洗衣服、编辫子。 小女儿囡囡还不理解死亡，依旧把mama当做mama；大女儿娴娴心里清楚一切，但她也不愿意离开，因为mama就是mama。 第二道菜很快就要做好，晚湫现在压力非常大，他眼眸中不断闪过虚影。 从第三道菜开始，一切就会撕下温和的外衣，处处都是死亡陷阱。 晚湫看到了自己各种各样的死法，第二道菜大女儿去端，然后就会轮到他，如果他过去就会被“mama”拽进厨房杀死，做成第三道菜；他不去端就会被姐妹杀死；他逃跑，“mama”会走出厨房追杀他；他不跑就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眼眸流出了一滴血泪，晚湫抱着自己的头，不敢去看厨房。 rou香变得浓郁，一盘鲜红色的rou很快被做好，腐烂的手指将餐盘托出。 两个女孩闻到rou香都变得兴奋了起来，大女儿刚准备过去，晚湫却好像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 他走在了大女儿前面，小腿发抖，来到了厨房旁边。 双手端住那盘rou的时候，晚湫的勇气也完全耗尽了，脸上挂着血泪，双腿发软，他慢慢坐在了地上。 “不能都欺负我吧……mama，我的mama呢……” 无数悲惨的过往在脑中闪过，晚湫害怕的要命，但唯一愿意帮他的人也失踪了。 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听使唤，他害怕，非常害怕，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晚湫话音落下，厨房里做菜的声音停止了，大女儿娴娴低垂的头慢慢抬起，脸色有些奇怪；小女儿从椅子上跳下，来到了晚湫身边。 被吓哭的晚湫，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他身体蜷缩在一起。 扎着可爱辫子的小女儿伸出自己的手，见晚湫没反应，她朝着厨房小声说着什么。 厨房的帘子微微晃动，五根腐烂的手指将其掀开，一张完全被黑发遮住的脸伸了出来。 恶臭在屋内翻涌，晚湫透过黑发缝隙清楚看到了一颗满是血丝的眼球。 “mama？” 压抑的黑暗里传出低吼，诡mama另一条握着巨大菜刀的手臂慢慢抬起，她的眼眸已经完全化为一片血色。 晚湫心脏跳的极快，他双眼紧闭，可等了片刻后，自己并没有感受到痛苦。 缓缓睁开眼，晚湫看见诡mama的五根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你不可以和我们抢mama，但是你难受的话，可以跟我们说。”小女孩用一副成熟大人的口吻说道。 重新坐回饭桌，晚湫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双眼能够看见死亡，可除了死亡之外的东西，很少和他有关。 诡mama自己端着第三个菜走了出来，看着开始吃饭的母女三人，晚湫没有去拿筷子，他觉得自己好像欺骗了诡mama。 “其实，我是从外面进来的。”没有说一句谎话，晚湫把自己的所有遭遇都告诉了诡mama和她的两个女儿。 在晚湫不幸的人生里，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家的感觉，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把诡mama当做了家人来对待。 可能是因为遭受了太多恶，所以在遇到一点善的时候，晚湫都会竭力去抓住。 得知晚湫的朋友在楼内失踪之后，热心的小女儿立刻开口：“我们去找八婆，她什么都知道！” “小心楼管把你抓走。” jiejie瞪了meimei一眼，meimei不服气的回嘴道：“要不我们干脆把楼管抓起来好了！我们楼里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楼管代表了血rou仙，你这死丫头，尽说些胡话。”jiejie开始训斥meimei。 “我之前看到了楼管的真面目。”晚湫弱弱的开口：“你们都害怕的楼管，它好像就是一只老鼠，只不过它偷吃了一些东西，所以身上才会有特别恐怖的气息。” 晚湫内心不信鬼神，因为他每次被欺负的时候，都在不断祈求，可谁都没有帮过他。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悲惨，就算真的有神，那也不是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