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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做事底线

    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六百五十四章做事底线对于袁熙这个问题,沮授和陆逊相对苦笑,因为实在是很难回答。

    这里面的答案,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其中固然有曹cao许诺了优厚条件的原因,这些条件,要么袁熙给不出来,要么他给出来后,名声就臭了。

    要比喻起来,大概像是后世安史之乱中,唐肃宗为了收复长安洛阳,请回鹘军队军队助战,竟向其许诺“如果攻下了长安,那么土地归唐朝所有,而子女玉帛归回鹘所有”,这种条件类似吧。

    《资治通鉴》:初,上欲速得京师,与回纥约曰,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之后回鹘攻下长安后,因广平王李豫,即后来的唐代宗阻止,劫掠的目标,从长安变成了洛阳。

    于是洛阳被攻下后,回鹘骑兵烧杀抢劫三天,jianyin掳掠,生灵涂炭,直到洛阳百姓凑了上万匹锦缎交出,回鹘骑兵方才满意退去。

    而这几天内,作为本应为百姓发话的唐肃宗,却一直冷眼旁观,也许在他眼中,这些在安禄山攻打时投降的百姓,和叛军一样可恶吧?

    但谁又能知道,在洛阳百姓眼里,将其从叛军手里解救出的来唐军,是否比安禄山叛军更加丑陋呢?

    然而所有人也没有想到,数年之后,洛阳再度落入到叛军之手,而唐肃宗再度请回鹘骑兵收复洛阳,期间唐肃宗驾崩,唐代宗即位,但回鹘骑兵还是打下了洛阳。

    但这一次,抢劫不仅没有被唐代宗阻止,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旧唐书·回纥传》:初,回纥至东京,以贼平,恣行残忍,士女惧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马寺二阁以避之,回纥纵火焚二阁,伤死者万计,累旬火焰不止朔方军及郭英乂、鱼朝恩等军不能禁暴,与回纥纵掠坊市及汝、郑等州,比屋荡尽,人悉以纸为衣,或有衣经者。

    从汉唐历史上来看,洛阳无疑是一座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的城市,但其底蕴之中,却埋藏着数不清的百姓的苦难史。

    这在短短数百年间,历经了数十次大小战乱的洛阳古城,里面的平民百姓性命如同尘土一般卑微,像麦子一样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他们无法自救,也没人去在乎他们卑微的性命,掌管他们命运的当权者,也只不过是将他们看作一串冰冷的数字罢了。

    一个封建朝代从兴盛到衰亡的过程不可避免,但可以想办法延缓这个过程,然而唐朝就在在这么一次次漫不经心的摧残民心的过程中,逐渐走向末路。

    便如同唐肃宗的“借兵于外夷以张军势”的行为,彻底消磨了天下百姓对盛唐的归属感,也标志着唐朝民族融合政策的彻底失败。

    袁熙是知道这段历史的,他自然知道沮授和陆逊说不出话,其中所隐含的意味。

    那便是曹cao做得,你袁熙也能做得吗?

    就想如同奴隶制一般的屯田制,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怎么做,但偏偏独独就曹cao敢做?

    就像曹cao联手马腾韩遂的西凉叛军,肯定是开出了大价钱的,这里面的代价,袁熙也能猜的到,便是凉州和司隶地区的归属,自然也包括里面的百姓。

    马腾韩遂在凉州名声很差,到了司隶自然也不会改变本性,袁熙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司隶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袁熙也毫不怀疑,这是曹cao权宜之计,毕竟从后世来看,曹cao对西凉军控制还是很紧的,也舍得下狠手,对于乌桓鲜卑等胡人也是如此。

    然后在和其彻底翻脸之前,曹cao也是想法拖延,直到时机成熟,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这段时期内百姓的性命安危。

    袁熙知道现在的自己,其实并没有责任保护全天下百姓,那是在怀城里面的刘协的事情,但作为走在争霸天下道路上的人,如果次次那力不从心当借口,将来他还能能坦然面对天下百姓吗?

    这便是时代观念的鸿沟,袁熙作为一个现代人,本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在种种重大决策上如此妇人之仁,不然也不会连续几次被曹cao牵着鼻子走了。

    袁熙心里最渴望的,是有人能够真正了解自己的想法,和自己通力合作,想出最佳的解决办法。

    在这点上,他其实和郭嘉沮授的相性都不太合,和他年纪相近的陆逊,人生观也是截然不同,袁熙心道作为上位者,只怕这种孤独是必须要面对的吧?

    沮授见袁熙不出声,当下道:“公子,怀城形势如此,已经无法挽回了。”

    “曹cao挟持天子,我们投鼠忌器,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打进怀城,击败曹cao,更别说还有个韩遂马腾了。”

    袁熙迟疑道:“公与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怀城?”

    沮授沉声道:“即使不退走,也不该死守南隘口了,一方面幽州兵士疲惫,另一方面补给线实在太长。”

    “我们至少要退回黑山北部,这样至少敌人骑兵在黑山无法施展,到时候便可以进退自如。”

    袁熙轻声道:“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放弃了天子和公卿大臣。”

    他顿了一下,“里面有我们的人,有明有暗,要是如果被曹cao报复,对我们的损失是极为惨重的,有可能今后天子身边,再也没有我们的人了。”

    沮授也是有些迟疑,说道:“既然如此,那可以暂时逗留几日,想办法探听城中消息,看看能不能将些想要逃走的大臣接应出来。”

    见袁熙点头,陆逊听了,连忙领命,安排密探入城打探消息去了。

    陆逊知道袁熙的为难之处,天子身边确实有人传递出了消息,如果他们被曹cao杀死,对袁熙的情报网,也是不小的打击,如果袁熙就此完全放弃他们,也会失掉他们的信任。

    其实几人猜的并没有错,怀城之中,以钟繇为主导,丁冲为辅,正在商量抓捕内jian。

    两人面前的名单上,有着一长串名字,皆是嫌疑极大之人,也是这次必须要清除掉的隐患。

    排在最前面的,便是孔融刘和等人。

    孔融且不论,两人将其名字排在前面,多少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毕竟孔融这人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你要说他私下能干成什么事情,倒还未必,毕竟衣带诏都没有他的名字。

    但刘和就不一样了。

    其人生轨迹很明确,虽然和袁氏的恩怨很是复杂,但和袁绍这一支一直关系亲密,尤其是其曾在袁熙麾下效力,更是成为了钟繇等人首要的怀疑人选。

    钟繇之所以如此想要将内jian揪出来,还是在于先前他和丁冲的计划,差点被人完全破坏,要不是曹cao亲自带兵赶到,说不定这次就功败垂成了。

    先前两人谋划的,是让在黑山通道的张燕先赶回怀城,然后清洗其他势力,但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司隶边境阻据韩遂马腾的吕布,不知为何突然回军,只留下了段煨阻挡边境,显然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

    这下把钟繇丁冲吓了个半死,因为他们的谋划要是泄露,吕布怕是不会让他们活着!

    不过幸好时刻,钟繇利用刘协发动衣带诏,不想事情提前暴露的心理,借着刘协之手安抚了吕布,让其南下阻据袁术。

    这一来,不仅化险为夷,还将吕布调开,堪称钟繇的得意之作。

    钟繇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他掌握了衣带诏情报,从而精准把握了刘协的心理。

    刘协的真正想法,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南下江淮,摆脱袁氏和曹cao势力的控制。

    所以刘协不仅不敢完全信任和袁氏有亲的吕布,相反还对其有所防备,最后把宝压在了和其父汉灵帝有旧的张燕身上。

    从刘协角度来看,张燕才是真正靠得住的自己人吧?

    钟繇心中冷笑,张燕这人虽然为其义父,把姓都改了,但归根到底来说,驱动他的还是权力和欲望。

    所以在钟繇开出更大的价码后,张燕果断舍弃了早已被架空的刘协,私下改换了门庭。

    虽然匡扶汉室属于雪中送炭,如果成了回报十分丰厚,但风险也大得多,对能舍弃黑山军逃跑的张燕来说,他本就是反贼,怎么可能为了个被架空的天子,对抗势力大的多的曹cao?

    想到这里,钟繇心中冷笑,小皇帝还是太嫩,也太急了!

    他把人想的也太单纯了些,曹cao的势力,乃是其祖父曹腾人脉上系着的无数门生,若只是将曹cao看做一个普通诸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而且曹cao的谋略,也是让钟繇佩服不已,在其还没有知得知有内jian通知吕布回军时,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来到怀城亲自主持大局,将反抗的势力一一清除,可以说是就此一锤定音了!

    钟繇拿出笔,先在孔融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笑道:“杀鸡儆猴,孔文举畏罪自尽,对他来说颇为合适,也能让其死后泼了一身污名。”

    “他的死,应该能震慑不少首鼠两端的人。”

    他随即在刘和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其次就是此人嫌疑最大。”

    丁冲犹豫道:“刘虞曾是汉室宗正,要是杀了他儿子,怕是……”

    钟繇不以为意道:“什么汉室宗正,和刘焉一样,都是想要自立为帝的反贼罢了,刘和身为其子,已是有了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