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万里红妆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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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明夏皇这大夜里来做什么,我们陛下已经歇了。”顾允在黎和宫门前拦下夏景笙,夏景笙还当是哪个无礼侍卫,谁知一回过头是“周久离”,他朝着顾允冷笑笑,顾允自也知晓他的意思。 “朕与周皇的事,你拦的起吗?让开!”夏景笙低吼道。 听到门外夏景笙的声音,夏景言突然一惊,手忙脚乱的就要穿衣服,周染濯却又勒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夏景言小声吼道,满是恼怒。 周染濯的声音却满是戏谑,“你觉得呢?” 在此刻,夏景笙推开顾允闯进来,看到的正是周染濯半身不挂,将被子迅速披到夏景言身上的场面,夏景言肩膀处露出的一点点不是洁白,而是微红。 夏景言在哭,她明白周染濯的意思了。 让夏景笙亲眼看到她的宝贝meimei与别人同房。 “明夏皇怎就如此闯进朕宫中,就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周染濯笑着让夏景言背过身去,自己又下了榻,独对着夏景笙,故意敞着寝衣。 “陛下,臣没拦住。”顾允站在屏障后向周染濯行礼道。 “下去吧。”周染濯叫顾允离开。 “周皇这是什么意思?”夏景笙整个人都在抖,手捏的发白。 荒唐! “朕倒是想间明夏皇什么意思,朕与言儿同房,您怎么闯进来了,就这么看我们夫妻二人行事,不好吧。”周染濯冷笑着。 “言儿尚未和亲!周皇便就做出如此荒唐事!” “荒唐吗?”周染濯回头看了夏景言一眼,又转回身来,“荒唐便荒唐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周染濯!”夏景笙再忍不得,抽剑指向周染濯。 “皇兄不要!”夏景言哭喊着,衣冠不整的挡在周染濯前,楚楚可怜的眼神垦求着夏景笙,她摇着头,“不要……” 反观周染濯,他永远对这兄妹相残的场面抱着嘲弄的神情。 “言儿,让开!” “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夏景言吼道。 夏景笙愣住了,夏景言……怪他? “言儿爱我。”夏景笙看着周染濯的口型在说这句话。 周染濯从后去搂住夏景言,从后亲吻着她的脸,咬着她的耳朵,肆无忌惮。 而夏景言只是那副可怜的样子看着夏景笙,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仿佛在告诉夏景笙,那里还有一个心跳,她泪眼朦胧的摇着头,说着:“不要……” 夏景笙只能看着,看着。 “明夏皇还想看多久?罢了,随你吧。”周染濯冷笑着,抱起夏景言压到榻上。 夏景笙看见周染濯在那里撕扯,却阻止不了,夏景言还在求自己快走,她觉得自己已经够耻辱了。 不走还怎么样,看着吗?那夏景言和她腹中的孩儿就活不成了,反抗?那明夏就完了。 夏景笙只能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退出宫门,关上宫门。 宫内,夏景言又哭了。 周染濯就是要羞辱他们。 翌日,夏景笙不得不按众臣的意思让夏景言去祭祖了,也是这一次,夏景笙同意了许夏景言嫁去东江。 夏景笙与周染濯打头,列带众臣祭祖,夏景言和顾允一左一右跟在周染濯身后,夏景言低着头,偶尔拍起头偷看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一切都是寂静而严肃的,直到一支冷箭飞来。 夏景言最先看到那支箭,是冲着周染濯来的,习惯让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染濯小心!” 这声过后,周染濯和顾允也立即抬头,就在那一刹那,周染濯立刻又将夏景言拉到自己身后,背对冷箭护着夏景言,在那箭将要刺进周染濯的身体之前,顾允又立刻反应过来,抽剑斩断了那支箭。 所幸是无人受伤。 “染濯……” “言儿!怎么样?没伤到你吧?吓死我了!”周染濯把夏景言全身上下看了一圈,又猛的将夏景言搂进怀里,满脸的惊魂未定,“你乱挡什么!你有点儿什么事还不如让我去死!” “染濯,别这么说……”夏景言亦紧紧的抱住周染濯,才不在乎有多少人看着。 也就是这话,触动了夏景笙的心,周染濯还是在乎夏景言的,他爱夏景言的,这是事实,也是夏景笙蒙蔽自己。 回宫后,夏景笙下旨,三日后,明宜长公主夏景言和亲南江。 这也当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在,周染濯的心里还是有夏景言的。 和亲前的这三日,夏景笙夏景玄和夏景宸三人,谁都没敢去见夏景言,只怕见了,就再也舍不得了,只有言玉,陆朝芽与墨书瑶三人日日去哭,倒像再也见不着了似的。 三日过的真快,就如飞瀑坠流,白驹过隙,分别,只是不知……会不会是永别。 枯黄铜镜前泪泣,苦将离愁作笑颜。离家永别兄长去,孤梦夜影不得意。 正衬景。 言玉早早的赶到黎和宫,看着铜镜前的夏景言,竟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小师姑,你想哭就哭吧……婚仪还有一会儿呢……”墨书瑶也缩在一边儿抹着眼泪。 听这一句,夏景言反倒笑出声来,伸手擦了眼泪,哽咽着说:“哭什么,我有什么好哭的,大喜的日子,满城红妆呢……” 只是那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掉。 “言儿,我帮你梳头吧。”言玉走上前,比旁人懂事些,言玉虽也难受,可总还是逼着自己笑。 “好啊,言儿谢过皇嫂。”夏景言应道。 “都下去吧。” “是。” 言玉遣退下人,下人们都退出去,言玉拿起金凤梳,帮夏景言整理青丝,陆朝芽和墨书瑶亦上前帮忙。 头冠上的金凤似也在泪泣,总看着黯淡无光,悲凉,绝望。 “言儿……”言玉将夏景言的青丝盘起,忽又抱住夏景言哭了起来。
“皇嫂这是做什么,别哭……”夏景言哭着笑,笑着哭,回头给言玉擦眼泪。 言玉在这一瞬似乎将与夏景言的回忆都过了一遍,夏景言如何救自己,护着自己,夏景言的巾帼之心,夏景言的娇娥之意。 “言儿,你嫁过去,就要被一辈子困在那儿了……” “无妨,总比明夏一国受罪好,皇嫂,我爱染濯,我愿意陪着他,一辈子被困在那儿……” “纯妃娘娘,县主,陛下请您们过去,说要迎宾了。”一个婢女突然进门道,言玉与墨书瑶互视一眼,又共同看向夏景言,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皇嫂和书瑶去吧,可莫叫人小瞧了我明夏,倒说我们不守宫规。”夏景言强笑着说。 言玉和墨书瑶也只得退去。 临行末哀叹,一别各自宽。 “主儿……”陆朝芽见众人退去,终忍不住,跪在夏景言腿边,拉着夏景言的手哭了起来。 这时,夏景言才注意到,陆朝芽不知何时又褪去了郡主服饰,换上了从前在夏王府的衣裳,一身一等婢女服。 “朝芽,怎的穿上这衣服了。”夏景言问,但其实她明白陆朝芽的意思。 “主儿,朝芽陪您一起走……”陆朝芽抬着哭红的双眼看着夏景言,哽咽着说,“我不能让您过去没人伺候,无依无靠啊……” 夏景言却笑了,笑的凄凉,她擦去陆朝芽脸上的眼泪,说:“我如何无依无靠了,这不还有慎儿呢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可……” “朝芽,我不要你当我的陪嫁女,我不能毁了你一辈子啊……再说了,你走了,那二哥哥怎么办?你忍心看他孤苦一世吗?你们马上要成婚了,这不是你早期盼的吗?” “可主儿,朝芽舍不得您……” “这一辈子长着呢,我们总会再见的,朝芽,你留下,和二哥哥好好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我才能放心啊,你不负我,我也不能负你啊……” 又是陆朝芽的哭声,倒像是送别的哀歌,听的夏景言也是眼泪直掉。 这不像是成婚大喜,倒像是送丧大悲,都是周夏两家的孽。 万里红妆送公主,和亲一人两国宁。 皇帝公主皆悲寂,百姓众臣相竞喜。 皇帝嫁妹怨王臣,公主征战又和亲。 王臣只会讲大义,绝一保众是天理。 讽,讽。 众臣笑着送满心伤悲的夏景言出嫁,夏景言看着,也只能无奈叹气,回过头,夏景笙夏景玄和夏景宸还在那高高的殿堂之上,望着自己的meimei,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夏景言停下了脚步,揽裙,下拜。 “今日,言儿……永别兄长,只望兄长日后福寿安康,江山永固,不必记挂着言儿,言儿拜别兄长……” 这一拜,把一生的亲情都拜出去了。 永别?夏景笙红了眼,对啊,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