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浅井神社

    几名保安官在通知了外面的警察后，便开车回到了镇上的警察署。

    新历以后，一个区只能有一个保安署，故而浅井镇上唯一的武力保障就是警察署。

    同时，警察署里有着王师想要的大多资料。

    雨宫对于这些资料丝毫不感兴趣，他本可以回去一区。如果不是那个华国人多事，他早就离开了这里。

    新历85年，东京依然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大骸的存在，多年前的【流动限制令】出台，不仅把人们限制在脚下的土地上，还让本该天下皆知的消息变得扭曲和神秘。

    雨宫是自认为是了解大骸的，在东京大学的特殊实验室里，他曾在导师的指点下亲自“解剖”了一只大骸——与其说是解剖，倒不如说是残忍的肢解了一只大骸的尸体。

    在雨宫的记忆里，大骸是很难让人引起戒心的，但从外表上看，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然而就是在那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下，掩盖的是柔软却坚韧到能抵御刀枪的皮肤、危险畸曲的性格和难以抑制的……那对于人类的食欲。

    一想到这样可怕的怪物，竟然有可能生活在你我的身边，这让雨宫感到不寒而颤。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到一区。

    相比危险的非核心区，还是拥有更多保安资源的东京核心十区，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心感。

    雨宫几人的任务明明只是调查51区多起命案的真正死因，但显然，随着王师的固执走访和调查，雨宫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留多久呢。

    然而到了下午，王师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资料。

    在警察署里，居然有一份目击者资料。这个目击者曾亲眼见过那个在浅井镇作案的大骸的外貌，这个目击者叫做大河悦子，年龄十五。

    雨宫并没有感到高兴，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死亡的原因，可不是去抓住害人的凶手啊！”

    但这没有意义，王师的背景似乎很深，他想做什么，没人能够阻拦。

    几人即刻去调查那位大河悦子，然而却得到了另一份信息。大河悦子的邻居，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告诉王师：“大河悦子唯一的家人在半年前就死了，她本人已经去了浅井神社当巫女。”

    根据警察署的资料，几人很快就找到了浅井神社的位置。

    “我、雨宫先生和长泽小姐负责去拜访神社，而竹野和石黑就负责去保安署调查关于浅井镇的资料吧。”王师做出指令。

    两人对去保安署无所谓，因为保安署位于51区的核心城市，那里比起浅井镇，要更繁华更安全一些。但石黑还是对王师问道：“去保安署做什么，为什么要去保安署呢？”

    王师解释道：“很多线索都说明了，浅井镇可能存在凶猛的大骸，然而51区的保安署却视而不见……两个原因：一是保安署不想管，二是保安署本身就有问题。”

    王师没有说的还有：面对大骸，地方保安官力量不足，不去管，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不把死因上报，在没有见到尸体时，直接归结为“自杀”，这个就很耐人寻味了。

    毕竟，谎话是欺骗下面的人，而保安官的内部，还是要说真话的。

    第二天，王师带着竹野一辉和长泽檎林去拜访浅井神社，而雨宫和石黑两人则在更早的时候，就离开了。

    浅井神社位于小镇外唯一的小山上，小山四周都是大片耕地，故而浅井神社很容易找到。

    王师随台阶而上，就看到了一座相当气派的神社，和大部分神社的古典严肃的风格不同，浅井神社更像是一座给人住的宫殿，而非是给神明修剪的寺庙。

    神社的人并不少，虽然有前来参拜的附近百姓，但神官的人数反而比参观者要更多一些。

    王师三人刚刚走进神社，讲明了来意，立刻就有神官去上报。不多时，一个老头从内部的本殿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年龄相当大了，从服饰来看，其职位大概是祢宜。

    “此来多有叨扰，万望理解。”雨宫合掌道。

    “无妨，有什么想问的，诸位保安官大人可以进来一问。”祢宜老人严肃道。

    王师没有动，他对祢宜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找一个名为大河悦子的女孩，听说她在贵社当巫女？”

    “大河……悦子？”老人惊讶道。

    “怎么了，难道没有这个人吗？”

    “这倒不是，只是悦子这孩子，现在不在社内，请诸位再等一等。我现在就去通知。”

    “有劳了。”雨宫道。

    老人对着旁边的神官道：“你们去后山找一找悦子吧，让她现在回来。”

    “是！”几名神官应声而去。

    老人又对王师几人道：“请进来坐着吧。”

    王师拒绝道：“不必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老人笑了笑：“诸位还是进来吧，保安官站在神社的门口，信众看了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有道理。”雨宫道，然后直径走了进去。

    见同伴这样，王师只好跟着进去。

    进了神社，雨宫左顾右盼，打量四周。

    神社里的神职人员不在少数，大约有几十人，而此时来神社参拜的信徒，却只有区区几人。

    雨宫好奇对着祢宜老人问：“人们如果经常去神社参拜，那拜币不就成了信众很大的一笔开支？”

    祢宜正气道：“浅井神社这里没有所谓拜币之说，神社向收取一丝一毫的钱财。”

    “不收钱财？”雨宫好奇道：“那神社靠什么来维持呢？”

    祢宜解释道：“神社有自己的产业田，姑且还算能满足神社的维持。”

    雨宫点点头，他想起了上山前，神社四周的耕田。

    “除了耕田，神社难道没有其他的产业吗？”长泽林檎问道。

    在此时东京人的印象里，就没有不开副业的神社，比如算命求签之类的……毕竟神社的维持、神官的吃穿都是不小的花费。

    “以前倒也有，但现在已经没了。”祢宜解释道。

    “以前？”雨宫好奇问道。

    “是的，”祢宜点点头，“镇上没有医院，宫司大人于是招募了一些懂医术的神官，为镇上的百姓看病，同时也收一些问诊钱。”

    “那现在呢？”

    “现在，神子大人要求大家必须免费为居民看诊，故而不收钱了。”

    “原来如此！”雨宫和长泽立刻敬佩了起来：“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神社啊！”

    面对雨宫两人的盛赞，老人呵呵笑道：“这没什么，我家神子大人才是真的了不起。”

    老人自豪道：“我家神子曾告诉我们：作为神官，应该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真是厉害啊！”雨宫赞叹道：“‘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真好句子，贵社的神子真是优秀的品格。”

    王师本来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打算，但在听了这八个字之后，他眉头一挑，顿感熟悉。

    作为在华国长大的军人，他本来就对神社的经营状态保持怀疑态度，再加上自己之前的一路所见，最后听了那熟悉的“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他忽然想到了一些国内常见的经营手段。

    这个祢宜自称神社会为居民免费问诊，那大概说的是真话。这个神社的神官也许是真的在免费为居民提供问诊服务，但是除了看病，还有治病的过程呢？这才是真正的大头啊！

    他怀疑这家神社，做的是“送服务，卖产品”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