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出现同门
鹤呖这边进展也不顺利。 她其实一直在很远处观察,等到发现王的男人们分道扬镳时,再分辨了一下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这群人骑着马就往一个驿站过去。 唐朝的驿站性质类似国宾馆,没介绍信都不让进,她也不敢打草惊蛇,只能退而求其次,待回来找羡羡他们时,事情已经结束,马球队的人都走了,羡羡失魂落魄的被苏追扶出来。 鹤呖皱眉,啧了一声:“什么情况?” 苏追的解释很朴素:“严青镕去做女王的男宠了。” 鹤呖的目光挪向羡羡,心情更恶劣了:“你一定要投入成这样?” 羡羡很恍惚的摇头:“不止……他没明白……”她徒劳地擦着眼泪,“他想求助我的,假装,和我有婚约,我,我躲开了。” 鹤呖一想就明白情况了,心情好了不少,难得好心安慰:“这不是都对的嘛!对的你难过什么!哦哦哦好了不哭不哭哦乖乖!”说着凑上去搂过羡羡一阵摸头,羡羡靠下来头刚好在她颈窝,完美展现黄金身高差,一旁的苏追看得眼都直了。 “怎么办,我好难受。”羡羡更咽着,“鹤唳,有没有,有没有办法……” “干嘛?”鹤唳的语气很不友好。 “完成任务的时候……”羡羡底气非常不足,“顺便把他救出来。” “救出来干嘛?吃啦?” “……”羡羡吸了吸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多么异想天开,要怪就怪此时鹤唳给她的感觉太过有安全感,仿佛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全然忘了她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便秘,“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呢。”鹤唳闲闲的道,她推开了羡羡,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们还是先去洛阳,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呆几天你该看得出来,哦?“ “……嗯。”羡羡心情还没回复,有些低落的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站起来握拳,扬眉,“好!去洛阳!” 鹤唳笑了一声,望向苏追:“亲,这一把赌了多少钱?” 苏追刚才一直处于风中凌乱的看戏状态,面前两人说话毫不避讳,感觉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又听不出什么不得了,他的样子也有些颓丧,只是举了举钱袋子,强颜欢笑:“去洛阳,吃、喝、住,够!” “好,休息一晚,明天出发。”鹤唳又指使苏追,“加个房间,我和羡羡分开睡。” 闻言,羡羡噘嘴,却没说话。 苏追却问:“为什么?”他企图苦口婆心一下:“如果多一间房,钱,就不是很够了。” “钱不够多可以赚,床不够大是不是只能加了?”鹤唳委婉的说出原因。 “喂喂喂!”羡羡很不高兴。 苏追哦了一声,偷偷看了一会儿羡羡,脸却诡异的红了,支吾道:“我,我是觉得,大床好,美人就应该,睡大床。” “……”这一下,鹤唳和羡羡的脑子竟然都没转过弯来,对望了一下,才从对方眼中看到各自迥异的身材,鹤唳只是危险的眯了眯眼,羡羡却恍然大悟:“对哦,我才应该是自信的那个诶!哎呀我老忘!”她一脸懊恼,“我竟然还下意识的减肥,早知道昨晚的猪肉多吃两口!” 一直无敌自信的鹤唳陡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儿竟然成了男人们眼中的干瘪豆芽菜,妖艳贱货体质发作,冷飕飕道:“别忘了你是要回去的。” “哼!没关系!这儿油水少,胖也是虚胖!” 鹤唳冷着脸转头:“走,苏追,开房。” “哦,哦!”苏追很乖的跟出去。 “对了苏追,你要不要也多开一间啊?”羡羡到底有着女性的心细,追出来问,“你和**还有阿鲁挤一张床也很累吧!” “我不用。”苏追回头,温柔的笑了一下道,“他们睡床,我睡地铺。” 羡羡愣了一下,竟然脸红了,缩回了房里。 苏追一脸无辜:“她怎么了?” 鹤唳前头带路:“忘记吃药了!” “她病了?” “闭嘴!” “她要找大夫吗?” “……” “鹤唳,鹤唳,羡羡真的病了吗?” “砰!”门忽然被踹开,鹤唳揪着苏追的领子扔进来,表情黑如锅底,“记得戴套!”说罢,摔门而出。 苏追刚才还一脸害怕,等鹤唳走了,松了口气后,栗色的大眼又眨巴眨巴望向了骤然色变的羡羡,小声问:“戴套,是什么?” “……” 鹤唳扔了苏追,转身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自得其乐起来,可是此时如果有人握着她的手臂,就会发现她整个人已经紧绷了起来。 有人盯着她,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捕捉到了,有人在盯她。 她不能大张旗鼓的一个个瞪回去,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发现麻烦,现在她只能引蛇出洞,佯装无事的下了楼,她自食其力订好了房,特意选了与羡羡隔了一间的客房,随后很是心累的坐在楼下看店家煮茶,神情看似专注,但却有着观赏煮茶不应有的凝重。 不好的预感。 即使只是盯梢但依然不好的预感,她手上无意识的画着圈估算着刚才感受到的方向,却不得结果,刺激的感觉并没有让她紧张害怕,她甚至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心情越来越好。 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坐立不安起来,为了绷住一不小心可能太夸张的笑容,她的脸都有些抽搐起来,光天化日下阴影降临的危机感让她有种自己是救世主的错觉,五感因为激动而变得无限放大,她的意识一遍遍扫过四周和外面大街,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言行和举止。 一无所获。 “鹤唳,晚上吃什么?”苏追还是被羡羡打发下来了,凑过来问着,“店家有很多,可以选。” “你来决定。”鹤唳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 “逛逛!” “可过一会儿就宵禁啦!”苏追着急起来。 鹤唳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往后摆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唐朝除了个别节日允许有夜间活动以外,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宵禁的,几条主干道的巡逻极为严格,根据羡羡介绍,甚至有可能抓住打死都没事。 鹤唳当然不怕被打死,但也不想来这儿锻炼自己的夜逃能力。 但她也不介意多给自己铺一条后路,她是在东市的民居区,这儿平时一到下午就人流如织店铺林立,街道较城里其他主干道要娇小得多,长安城中几条主干道宽的吓人,最宽的朱雀大街目测该有一百五十米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广场,可想而知在做都城的时候,从中间走过的皇家威仪之盛。 就连两边的排水沟都比其他地方的一些小路要宽阔。 城中最高楼不过二三层,墙体也都是不牢靠的夯土墙,登高而望一目了然,非常不适合宵小之徒的行动,这让“宵小”鹤唳心情很是不豫,待暮鼓响起,宵禁的钟声阵阵传开,没有引到谁也没有发现谁的她有些失望地踩着点回到了客栈,羡羡和苏追还有双胞胎已经守着饭菜等在那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鹤唳简直成了一家之主似的存在,任何时候缺席都让小伙伴有种缺乏主心骨的感觉,此时见她回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羡羡更是激动:“你看到了吗!刚才一群武侯路过这儿去上工!我才知道我们住武侯铺旁边啊,你要是迟一点遇到他们,说不定就要被抓啦!” “吃饭。”鹤唳根本懒得回应这种已经没有意义的话,拿起饼大口吃起来。 羡羡似乎意识到不对,不理会苏追有些殷勤的照顾,和双胞胎娇蛮可爱的打闹,紧跟着鹤唳的速度飞快的吃完了饭,追到她的房间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鹤唳并不介意羡羡跟在后面问,确切说她本身就准备交代这个情况,此时相当坦白:“有人盯上我们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同门。” “啊?”羡羡有些惊讶,但诡异的没什么危机感,“那怎么办?” “鉴于我今早的怀疑和现在的感受,我可能要推翻我之前的推断。”鹤唳难得认错,却又认得很果断,“任务走到现在,对于那群家伙会怎么选择朝代,我自己也曾经做过分析。” “哦?”羡羡精神一振,没想到鹤唳也会这么主动,“根据什么?性格?爱好?” “都像你这么粗犷我早就死透了。” “……” “我以为这次来的应该是莺歌燕舞。”鹤唳却没打算继续调侃,她直接道,“我们门里妹子不多,我,雁鸣,雨歇还有莺歌燕舞。雨歇肯定跟着风声,风声要去肯定是去个凶残的朝代,这货就是个二百五。雁鸣……不知道。那剩下的就是莺歌燕舞了,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属性都是妖艳贱货,门里拉的仇恨不比我少,行动肯定是不带第三个人的,所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组人,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就她们两个。”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是她们两个。”羡羡殷切脸。 “呼……”鹤唳叹的气直接吹起了自己的刘海,死鱼眼,“唐朝之后,就是宋朝了吧。” “啊,是啊,也很热闹啊。” “你到底是不是学历史的?”屡次引导失败,鹤唳翻了个白眼发大招。 鹤唳这一问直接点炸了羡羡,她简直像是受了十万吨侮辱一样猛地站起来,瞪起了眼睛,小胖身子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鹤唳!你嫌我胖可以!你不能质疑我的学术水准!” “那我强调,莺歌燕舞是女的,她俩不会去唐朝之后,这还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需要!唐朝之后怎么了!唐朝之后我们依然是世界中心!万国来朝!宋元明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巅峰!啊?啊!不算元朝好了宋朝经济繁荣程度比现在只强不弱!明朝创造汉人史上最大国土面积!人称治隆唐宋远迈汉唐!就连清朝虽然我不大喜欢但是……” “轻点。”鹤唳轻描淡写。 羡羡像被消了音的喇叭一样嘎的停了,想到自己刚才吼了什么,顿时除了一身冷汗,啪的跪坐在垫子上,一脸懵逼,委屈:“我要不是学历史的,怎么过得来嘛,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这个呀,要不然我还有什么用,你,你随便考我好啦,唐朝以后我也有选修的呀!正史野史我都有看!” “教科书你看不看,义务教育的。” “啊?” 鹤唳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把小刀把玩着,一边道:“什么正史野史我不懂,我以为我只要知道宋朝开始裹小脚就行了。” “……” “那个怎么说来着,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羡羡的头啪的砸在桌上。 真相原来如此简单…… 宋朝后汉人妇女集体进入水深火热之中,不用细想就知道,别说鹤唳口中妖艳贱货的姐妹花了,随便哪个妹子都不会愿意进入那个气都透不出来的牢笼中。 想的太对了,完全无法反驳。 “……噗!”沉默良久,羡羡竟然喷笑了。 鹤唳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问喷笑的缘由,而是自顾自观察着房间的构造。 “嗨你知道吗。”羡羡果然忍不住自己解释起来,“我有个同事兼闺蜜,本来还约定好的,要各自努力去咱们主攻的朝代,结果我是过来了,可她……哈哈哈!你都能想到,部长怎么会想不到!哈哈哈哈,让她当初学宋,哈哈哈!” “不是莺歌燕舞。”天色已暗,鹤唳并不想拖延时间,强行打断了羡羡的自得其乐,“我看到了小满。” “啊?男的?” “……恩。”鹤唳竟然皱着眉,“应该……是他……” “你们不是都记性很好,很会认人吗?” “谁知道呢。”鹤唳耸肩,“十年不见,男的都能变女的,瘦猴子变成花美男有什么奇怪?” 看过战国副本的报告,羡羡又是惆怅又是好笑,依然完全没有一点紧张:“那你打算怎么做,他发现你了吗?” “本来觉得是没发现的,我反应够快。”鹤唳有些想不通,“但怎么现在又觉得被盯上了……没道理,上午绝对百分百没有五感接触的。” “那现在怎么办?”听鹤唳这么说,羡羡终于有点紧张了,“要不然你退了这间房,我俩一起睡吧。” “首先,你太胖,我挤得慌,睡眠质量直接影响我的动手能力。”鹤唳义正言辞的拒绝,“其次,不管有没有人夜袭,我都不想冒被一网打尽的危险!” “明明后面才是重点,为什么一定要反复强调我的身材问题啊!” “因为我讨厌这个朝代的审美。”鹤唳冷声,“把色=诱这种性价比极高的技能强行封印了,你知道吗这简直就像是砍了我的一对翅膀一样难受!我可以对目标模拟出一百种不同的微笑!唯独露不出胖子的微笑!“ “……”二次中箭,羡羡坚强的挺了过来,“那……”她梦游似的站起来,往外走,“我去……休息了……” “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哦。”鹤唳好心叮嘱,“努力活下去哦~亲爱哒。” 羡羡顿了顿,表情终于从轻微紧张变成十分紧迫了:“这,这么可怕?” “墨门三生诫。”鹤唳答非所问,悠然列举,“不贪生,不杀生,不放生。” “什么意思?” “不怕死,不烂杀,不错过。”鹤唳笑眯眯的,意味深长,“自己处理吧,自己的命,我可帮不了你。” 羡羡若有所思,关门离开。 夜幕降临。 鹤唳完全没打算睡觉,她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双目半闭,定定的望着半开的窗外,被月色照得刷白的瓦楞。 人声,步行,木响。 她微微垂头,银链在指缝间闪烁,刀尖闪着星辉。 “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低沉的声音轻如梦呓,“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退缩。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智者在临终的时候对黑暗妥协,是因为他们的语言已经黯然失色,他们也不想被夜色迷惑……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 她顿了顿,再一次重复:“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 “……呵!”一声娇媚的轻笑突然响起,带着一种蛇一般的黏冷,“我说嘛,她不可能躺着等我们的,是吧,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