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的必备工具。
“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 “哦…啊?门主!!您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李波堂主还想杀我呢!!!” 鬼煞一转眼就没了影。 莫少华垂头道:“公子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公子的。” “滚。” 莫少华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反而笑呵呵地说:“那公子,我去门外守着你。” 鬼煞拿着锁,来回踱着步,仔细察看每一间屋子。 这一间不行,太脏太乱… 这一间也不行,太大了,还有床有椅子,没有氛围… 这一间?不行不行,太暗了,刘旷不喜欢暗的。 这一间?不行不行,窗子对着街道,很容易召来人。 终于,他找到了一间不脏不乱不大不小,没有床也没有椅子不黑暗也不明亮的屋子。 鬼煞有点心潮澎湃。 《追求女子的十八种方式》第十章说。 两个人被锁在一个幽闭空间,在相依为命的时候:保护她,安慰她,给她温暖。 而《勾引男子的三十六种方法》第十四章也同时提到,在幽闭空间里,表现出,柔弱,害怕,依偎,让对方产生保护欲,将会促使感情升温。 不过… 鬼煞皱眉思考,那他到底是该勇敢呢,还是应该柔弱呢? 罢了罢了,先关在一起再说。 傍晚时分,天空呈现出瑰丽的色彩,把整个院子也映出一抹柔和的意境。夏日的风不急不躁地吹过,院子里的香樟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鬼煞拿着一个浇水壶,漫不经心地在院子里摆弄他前段日子种下的一些药草。 但他却频频向大门口望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望眼欲穿了。 但是刘旷还是没有回来。 鬼煞皱了皱眉,原来这个时候刘旷早已经提着从外面买的饭回来了。 他浇水的动作猛然一顿:莫非刘旷出了什么事?! 他脸色一变,一下放下手中的壶,有些急促地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回来了。” 有些疲惫的声音,刘旷垂着头回来了,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泛着淤青,嘴唇的地方又沾染上点点血迹,一副被人殴打了狼狈模样。 鬼煞一看,几乎是目眦欲裂,一股冲天的怒气涌上心田,同时疼痛感攫取了他的心脏,以至于他连说话都是微微颤抖的:“…怎么回事?!” 刘旷有些无力道:“路上遇上两个疯子,一个还武功好,幸好我躲得快,否则肯定会伤到筋骨。” 鬼煞脸色铁青,他声音冰冷:“是谁?” 刘旷摇摇头:“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 鬼煞转身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小瓷瓶。 他把两个小瓷瓶递给刘旷,冷声道:“你把伤抹抹,我出去一趟。” 鬼煞他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无端就让人感到一种战栗来,仿佛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而愤怒的恶魔。 刘旷心跳骤然加快,他一把拽住他:“你要干什么?!今天是十五,你没有武功!” “我有毒针。”鬼煞冷冷道。 刘旷不知为何,看见这样的鬼煞,就好像看着一个执拗而愤怒的孩子。 然而打伤他的那个少年的武功实在是高强,而鬼煞此时情绪不稳定不说,身上还没一点武功。 想到这里,刘旷叹了口气,他看着鬼煞,表情可怜兮兮的:“玉石,我后背还有伤,我抹不到。” 见鬼煞的表情有些微微地松动,刘旷再接再厉:“你就明天再去好了,今天帮我上药吧,火辣辣的疼…真的……还没有人给我上过药呢。” “有人的。”鬼煞沉默了一会说。 “嗯?谁?” 鬼煞欲言又止,想到刘旷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种种,他只闷闷道:“…进屋,我给你上药。” 刘旷见终于说动了鬼煞,便笑着跟着鬼煞进了房间。 鬼煞看了看已经有些黑了的房间,默默点开了灯。 鬼煞修长的食指蘸着药膏十分仔细地在刘旷脸上涂抹,他动作轻缓,那表情认真地不像在抹药,倒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工作了。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离地很近,刘旷一动不动地盯着鬼煞根根分明纤长浓艳的睫毛,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是不是药膏的作用,鬼煞那蘸着药膏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全都火烧一样地炽热。 刘旷觉得呼吸开始急促了,他有些坐立不安地催促道:“…快点。” 声音都是有些喑哑的。 “趴在床上。” 刘旷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心脏都跳出来了:“啊?” 鬼煞道:“给你背上涂药。” “哦哦。”刘旷刻意忽视掉自己心里奇怪的感觉,乖乖趴在床上。 鬼煞坐在床边,掀开他的衣服,在能够看见的地方全是青紫。 鬼煞撩着刘旷衣服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把刘旷的上衣完全脱了下来。 边缘是青紫的,中间是乌黑的。还有数不清的血渍与伤痕。 “…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煞的指尖触碰到伤口,刘旷疼的吸了一口气,道:“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有两个少年,小的那个抓起我就胡叫一通,好像把我认错人了,我被他缠的烦,就推攘了他一下,小的那位摔倒了,那个年纪大点的疯小子把我甩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好像还砸到了旁边的水果摊子,我就赶快躲到了垃圾桶里,两人才走。” 刘旷宽慰似的笑了笑:“不过啊,我躲起来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荷包给顺走了,算是报了一个小小的仇。” “我一定把他们逮到你面前。” 刘旷笑到:“那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这俩小疯子。” 鬼煞盯着那个残破的背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刘旷这副模样,他似乎被一根极细的绳索死死地勒住了心脏,生疼生疼的。 他似乎现在看不得刘旷受一点伤,看见这样,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刘旷砍下自己的右手,猩红的血撒地遍地都是。 每每想到如此,他就觉得难受的厉害,呼吸也困难。 刘旷感受到鬼煞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背上涂抹着什么,然后他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疼不疼?” “不疼了。”刘旷没有说谎,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之前觉得疼的厉害,被这个人,细细涂抹着药膏,冰凉的手指,冰凉的药膏擦在背上,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炙热,一点儿也不疼了。 鬼煞沉默了半响,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鬼煞擦好药膏,把衣服重新盖在刘旷背上,然后他越过刘旷,直接在刘旷的旁边躺下。 “今晚我睡这里。” 刘旷愣了愣。 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烛火燃尽,灯火越来越小,然后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 刘旷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他很想把灯再点开。 突然,一只略有些微凉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黑暗中,耳畔传来男人干净好听的声音:“不要怕。” 刘旷身子一僵。 刚刚想点灯的想法,奇怪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脑海中回荡的全是身旁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好像与他离得更近了一些,胳膊微微的收紧了,下巴似乎若有若无的抵在了他裸露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随着人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喷洒在他的脖颈之间,愈发令人在意。 刘旷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刘旷这才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子,面朝向鬼煞。 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还能看见鬼煞的轮廓,刘旷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现在的鬼煞异常的安静,长长的睫毛映射在脸上,阴影覆了大半,看起来精致得不像真人。 想起刚刚这人愤怒地要去找那两个疯子算账的模样,刘旷唇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满身满心都暖乎乎的。 他就看着鬼煞的眉眼,愈看便愈觉得欢喜。 下一秒,他就凑了上去。 吻了那人的唇。 再下一秒,他便恍若被人猛的从头泼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死尸一样的躺回床上。 看着上方黑乎乎的屋梁,大脑一阵轰鸣。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刘旷心中想的是什么,就连刘旷自己,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大脑仿佛罢工了一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12岁那年。 在路上走着,忽然不小心把脏东西弄到了一个混混的身上。 一群混混围着他,手中拿着奇奇怪怪的武器。 他大脑也是这样停止了思考。 可能当初唯一想的便是:这些人的衣服都一样,应该是去红音市场批发的吧。 而现在,这个时刻。 他所想到的也只有:我可能要睁着眼睡一晚上了,哦,不对,睁着眼是不能睡一晚上的。 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他才又想到:玉石的嘴唇很软啊,就是有些凉,可能是他天生体凉的缘故。 等天都快亮了的时候,刘旷终于想到了他该想的事情:哦,原来我真的一直都喜欢玉石啊。 然后他猛的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在屋子里像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然后拿起纸笔写道:“我去衙门了。” 然后穿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然而现在天色还没亮。 他又怎么可能会去衙门。 也只是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天色朦朦亮走到旭日东升,从人迹罕见走到熙熙攘攘。 累了,他便买了两个包子。 吃着包子,又想着鬼煞醒了是不是该饿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买了五个包子。 可是他也没回家。 他拿着包子跑到衙门请了个假,跑到城东的破庙里,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吃完包子,他便又让垃圾桶换香烟。 一根又接着一根。 直到吸地整个口腔都是又苦又辣,甚至都已经有些麻醉了,然后垃圾桶说:“没积分了!” 刘旷缓缓重复道:“…没了?” 垃圾桶自然是骗他的,有些气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旷把手中燃尽的最后一根烟,死死地摁在地上,苦笑了一声道:“垃圾桶啊,我他妈的喜欢玉石啊。” 空气中香烟的味道经久不散,他猛的咳嗽了起来,几乎把眼泪都咳出来了:“靠——老子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基佬!” 刘旷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了,却还是咧着嘴,又哭又笑地道:“玉石知道了,会恶心死我吧。” 垃圾桶看着他,几乎是悲悯地叹了一口气。 垃圾桶在心里默默的想到:他可能不会恶心你,可能也不会太排斥你,他只是不会像你喜欢他一样地喜欢你。 可是刘旷啊,不管你活多少回,还是会不可救药地喜欢上那个男人。 谁也救不了你。 【马蹄街】 人声鼎沸的街上,有一个地方聚集了一堆的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卖糖葫芦的那个老头子那里起了小骚乱。 只见那个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僵硬着不肯退让一步。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锦衣少年。 一个小一些,约莫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个大一些估计也才十**岁。 两个少年都长得十分俊俏,大的那个一身黑色衣袍,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竖了一根黑色发带和黑色抹额,面容稍显冷峻,他身旁小的那个相比起来显得更加漂亮了,一身宝蓝色锦缎衣袍,金玉束冠,唇红齿白的模样,像个瓷娃娃一样的。 然而瓷娃娃是定然是不会有他这般嚣张跋扈的姿态。 小少年仰着漂亮的头,年纪虽小,气势却不弱:“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死板?!我们还会欠你钱不成?!” 老头哼了一声,口气硬邦邦的:“一文钱都没有,你还吃什么糖葫芦?!” 小少年双手抱胸,冷冷道:“一文钱不都赊,这么抠!活该你子女不孝敬你!” 老头子瞬间被气地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小少年表情更加得意:“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衣服这么破,你子女不给你买吧!” 听了这句话,老头子立刻就急红了眼,怒喝一声:“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胡说话的兔崽子!!” 说着,就抡起了身旁的糖葫芦木扎! “——阿木救我!”小少年吓地叫了起来。 旁边叫阿木的黑衣少年一把抱起小少年躲闪了过去,与此同时,老头子的糖葫芦木扎猛地砸到了墙上,糖葫芦纷纷炸裂开来! 一瞬间,几十只糖葫芦全部碎了掉在地上! 看着地上尽是糖葫芦碎渣,小少年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随即撇撇嘴道:“好脏哦,阿木,我们走!” “好。”那个名唤阿木的黑衣少年点头应到。 他话音刚落,两人都齐齐消失在人群之中。 只留下那个刚刚还怒气冲天的老头子呆呆的望着碎了一地的糖葫芦,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空巷】 “阿木,怎么办?我好饿……想吃饭,想吃糖葫芦……”宝蓝色衣服的小少年,一只手捂着肚子,整个脸都皱了。 黑衣少年也是满面愁容,还有些愧疚:“小姐请放心,马上我就找到门主他们。” 没错,这两人便是易容成少年的鬼门白湖水小姐和鬼徒阿木。 从白轻飏那里回来之后,得知门主已然去了淮南,白湖水大小姐便兴致勃勃地提议也去淮南玩,对她百依百顺的阿木自然是同意的。 在资金充足的状况下,两人一路过来倒也一帆风顺,只是昨天遇到了一名男子,甚像三年前莫名失踪的刘旷,阿木和刘旷产生了一些冲突,奇怪的是,昨天阿木放在身侧的荷包,竟也不翼而飞。 幸好袖子里还有些碎银,让他们昨晚又住了客栈,今日可算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阿木,今天那个老头子真过分,一文钱都不赊,又不是不还给他!”湖水想了想,还是感觉很气愤。 阿木蹲下来细心的给湖水整理衣冠,缓缓道:“可是小姐不该说他子女。” 白湖水抬起头,忽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阿木,有些委屈道:“可是那个老头他真的很过分啊!他后来还拿着糖葫芦木扎打我…昨天小花妖把我推倒了,你就打他了,今天…” 阿木道:“可是那个老爷爷就算是被你气急了,手中的糖葫芦木扎也高度略高,没想往你身上砸。” 湖水咬了咬嘴唇,声音可怜兮兮的:“阿木,你不向着我……” 阿木把湖水有些凌乱的发髻拆开,细细的重新束上,他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可声音却温和了许多:“阿木永远向着小姐,可这并不代表小姐永远是对的。” 他继续道:“卖糖葫芦的爷爷身旁放了一个隔壁馄饨家的碗,说明那是他的午饭。一碗馄饨等于卖二十根糖葫芦,他家要是有人的话,也不至会一个人在外面吃昂贵的午饭,他可能家里只有他自己。而且那位爷爷脖子上挂了一个年代看起来很老的,金红色的绳子,那个应该是10年前打仗战士的勋章挂绳。虽然不确定那位爷爷的子女哪里去了,但我想他一定至少有一个牺牲在战场上的儿子。” “他的儿子是一个烈士,所以,小姐那么说他是不对的。” 白湖水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阿木,你好厉害啊。” 阿木一愣,站起身子,眉宇间略有些笑意,但并不明显:“小姐跑题了。” 白湖水垂下头,声音恹恹的:“…好吧,我做的不对。” 忽然,她发出一声惊叹:“咦?” 她弯着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糖葫芦:“阿木你看!” 原来是刚刚那个老头子的糖葫芦碎了之后,恰巧落了一个在她衣袖里。 湖水拿起来咬了一口:“哇!” 她整张脸都幸福地舒展开来,点着脚尖,举着剩下的那半个道:“阿木你尝尝,好甜。” 阿木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把那半个吃了下去。 “甜不甜!甜不甜!” “甜。” “好好吃……”湖水仰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恳切:“阿木,我们去找老爷爷道歉吧。” 【马蹄街】 鬼煞一身不起眼的黑衣,戴着斗笠,倚墙站在街上。 纵然如此,他颀长的身影和不可忽视的,凌厉的气质依旧惹起路人频频回头看。 他接到鬼徒相报,昨天打了刘旷的那两个少年刚刚出现在这条街上。 据说,一黑一蓝。 他眼睛幽深难测,指尖缓缓细数着袖中的银针,要是让他看见…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糖葫芦摊子周围出现的两个人身上。 鬼煞直起身子,他眉毛一挑: 这两个人,怎么那般熟悉?! 蓝衣小少年仿佛也看到了他,脸上尽是喜悦,他兴奋地喊了声:“爹爹——” 随即伸出手臂扑了上来! 鬼煞移开,湖水扑了个空,要不是赶来的阿木扶住了她,她一准会扑倒在地上! “爹爹…我们的钱袋被人偷了。”湖水委屈道。 鬼煞冷着脸。 “门主。”阿木恭敬道。 鬼煞看着阿木,问:“你昨天是不是打刘旷了?” 阿木一愣,道:“……那个人昨天推了小姐。” 鬼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所以,真的是你们打了他?!” “跟我走。” 阿木默默跟上了鬼煞。 白湖水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爹爹好像很生气,顿时也乖乖地不敢说话了。 【刘旷家】 刘旷站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 其实他眼圈还有一些泛红,脑子也哭地不太清醒,但是他默默道:“喂,刘旷,清醒一点。” 对,玉石是他的朋友,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那种不能踩过雷池半步的朋友。 “玉石,我回来了!” 刘旷推开门,喊了一声:“今天买了黄福记家的烧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昨天和他发生了冲突的两个少年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刘旷觉得腿有点软:莫不是已经发现自己偷了他们的荷包? 鬼煞从屋里出来,目光向那两个人冷冷一扫。 小的那个磨磨唧唧地走过来,垂着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认错人还缠着你。” 大的那个也跟着走过来,微微垂着头,缓缓道:“昨天失手打伤了公子是我的错,任凭公子处置。” 看这两个人与昨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刘旷一脸惊愕,看了看鬼煞,只见鬼煞微微勾起唇角,朝自己笑了笑。 邀功似的。 刘旷不禁也笑了,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少年和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他点点头,咳了两声,双手负在身后,踱了两步,慢慢开口道:“唔…看你们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不多追究了…” 看小少年立刻做出来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刘旷挑了挑眉,话锋一转:“——当然,这件事情也不会就这样完了!” 小少年的小脸瞬间跨了下来。 刘旷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小的这个逮住人就乱叫一通,就五天不许你说话,大的这个不看清楚是非,就随随便便出手打人,就罚你五天不能用武!这五天你们就在我家当杂役小厮吧!” 两个少年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刘旷转头问鬼煞:“玉石,你觉得怎么样!” 鬼煞道:“我也觉得甚好。” 小少年面容凄切。 “不过,你俩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正欲开口,又想到自己不能说话,耷拉着脸。 大的那个似乎也无意搭话。 鬼煞道:“小的叫白湖水,大的叫鬼木,你叫他们湖水阿木就好。你让他们把烧鸡切了,我去趟后院。” 说完就转身离去。 阿木也从刘旷手中拿了烧鸡,和湖水一起进了厨房。 只留下刘旷一个人若有所思。 鬼木? 据他所知,冠以鬼姓的只有鬼门。 而鬼煞正是鬼门门主。 他慌忙跟着阿木进了厨房,问道:“你们和鬼门是否有关系?” 阿木洗完手,把烧鸡放在案板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湖水小姐是门主的女儿,我是小姐的侍卫。” “…小…小姐?!” 这个少年竟然是一个姑娘?! 他原来看古装剧的时候,总是吐槽为何看不出那么明显的女扮男装,谁知自己也没有看出来?! 湖水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脸上涂抹一番,又去洗了把脸:她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当真是女儿模样! 刘旷有点懵:这莫非就是易容术?! 等等!! 刘旷忽然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门主的女儿?! 门主——的女儿?! 他声音有些颤:“你是鬼煞的女儿?!” 湖水擦干脸,爱理不理地点了点头。 刘旷只觉地晴天一道霹雳。 他舔了舔嘴唇,觉地整个喉咙都是干燥的:“那你娘呢?” 湖水呲牙咧嘴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暗示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冷哼一声,走到阿木身边。 阿木默默地递给湖水一个鸡腿,然后默默地盛粥。 饭菜上桌之后,鬼煞也进来了。 刘旷坐立不安,他目光一直跟着鬼煞。 “玉石…” “怎么?” 刘旷又忽然垂下头,假装漫不经心问道:“你…你…”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问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你刚刚去哪里了?” “制药,让人武功暂失的毒我有,让人哑的却不在身边。” 湖水听罢,狠狠戳了戳碗中明显放了一些其他东西的白粥。 刘旷也笑了笑。 他看着低下头专注吃着饭的鬼煞,目光复杂。 也是,鬼煞有没有娘子又如何?! 鬼煞又不是断袖,凭什么不能娶妻生子… 况且…况且…他既然已然决定了只当鬼煞的朋友,他有妻有女又有什么关系?! 刘旷低头吃饭,只觉得口中的饭菜异常苦涩,嚼地腮帮子都是疼的。 吃完饭,湖水就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随便摸索,阿木洗碗洗锅收拾桌子。 刘旷想起自己昨天亲了鬼煞的那一下,也不知道被他发现了没有。 顿时就有些尴尬,他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玉石…你昨天…睡的怎么样?” 鬼煞道:“很好,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顿了顿,道:“还做了一个梦。” 刘旷的心瞬间被提起,他紧张地问道:“什…什么梦?” 鬼煞垂眸,声音有些清淡:“以前的事情。” “嗯?” 鬼煞自然不会说梦见刘旷像三年前一样亲了自己,只是轻描淡写问道:“他俩今天晚上住哪里?” 刘旷起身,道:“有一个房间湖水住正好,至于阿木的房间,让我再看看…” 鬼煞怕他把自己换了锁的房间给阿木住,默默跟了上去。 “这间屋子不错,不明不暗,不大不小,就是没有床,打个地铺应该可以…” 刘旷打开门,一脚迈了进去。 不明不暗,不大不小,没有床? 鬼煞心中一跳:这不正是自己换了锁的那间? 只是一愣神,门就自己关住了,刘旷被锁在了里面。 鬼煞站在门外,眉头微皱:要不要将计就计进行计划? 不行不行,湖水阿木还在。 鬼煞迅速来到厨房,对阿木说:“你先带着湖水去花离颜那里,明天早上再来。” 说罢,就把他俩推出门外,一把把门关上! 只留下阿木和湖水站在门外,一脸懵逼。 旁边的湖水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朝着阿木指了指自己的被“封印”住的嘴巴。 阿木面无表情: “花离颜在哪里? 我没有武功了。 …而且我们没有钱。” 鬼煞抱着一床被褥打开门。 刘旷正蹲在墙角,看见鬼煞打开了门,一脸惊喜地站起来,慌忙喊道:“——别关门!” “砰——”鬼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门砰的一声关住了。 刘旷叹了口气,肩膀猛地耷拉下来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 “玉石,刚刚你去哪里了?” 鬼煞慢慢开口道:“…哦,你不是说差一床被褥,我去拿了。” 鬼煞看看刘旷,又看看门,手中还抱着一床被褥,一脸迷茫与无辜。 刘旷看他那么无辜的模样,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两下,完全不忍心苛责他了。 刘旷赶紧移开了视线,挠了挠头,道:“门不知道怎么坏了,看来只能从外面打开。” “哦…”鬼煞微微蹙眉,似乎很是苦恼,他慢慢问道:“…那怎么办?” 刘旷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喊喊阿木他们,他们从外面很容易就能打开了。” 鬼煞一脸乖巧地点点头。 刘旷走到门旁边,晃着门扯开喉咙喊到:“阿木——湖水——你们过来一下!!” “阿木——湖水——” 没有任何回应。 刘旷心中隐隐出现不好的预感,他拼尽全力继续喊道:“鬼木——白——湖水——”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刘旷有些慌了:“他们不可能没听见吧…那怎么没回应?” 鬼煞已经铺好了地铺,他目光闪了一下,缓缓道:“…会不会是住外面了?” “啊?”刘旷顿时垮下了脸,哀嚎了一声。 鬼煞垂眸,缓缓问道:“…那怎么办?他们可能明天才回来。” 刘旷看着鬼煞,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沉稳,他直起身子,拍了拍鬼煞的肩,安慰道:“没事,别担心,今天晚上咱们先睡在这里,明天他们回来了就好。” 鬼煞点点头:“…好吧。”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刘旷坐在地铺上,有些不安地四下打量。 鬼煞在房间里踱着步,忽然从一个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蜡烛。 “这里怎么会有蜡烛?” 鬼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刘旷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放的蜡烛了,他如同遇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火速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 蜡烛有些昏暗的灯火闪着,刘旷的呼吸逐渐平稳。 刘旷这才忽然发现鬼煞已经坐在了他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看。 刘旷不自然地摸摸脸:“嗯?我脸上有什么吗?” 昏暗跳跃的烛光下,鬼煞纤长浓艳的睫毛轻巧地颤了颤,拉下一个根根分明的长长的阴影。 他开口,声音有一些的不太分明:“很好看。” 刘旷愣住了。 鬼煞继续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一些微醺:“…眼睛…鼻子…嘴巴…怎么会长了一张我正好喜欢的脸?” 刘旷浑身一震,有一句熟悉又久远的话一闪而过。 “……眉毛…眼睛……鼻子…嘴…唔…还有光光的头……我都很喜欢……像个好看的坏蛋一样…” 什么东西?! 刘旷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 但他晃了晃脑袋,很快就忘记了刚刚脑中闪现的话具体又是什么了。 他忽略掉刚刚头脑中奇怪的感觉,想起鬼煞刚刚的话,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鬼煞道:“…玉石也长的很好看。” 玉石开口,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尾音稍稍上扬,语调明明是一如既往的轻慢,却又似乎极其蛊惑人心一般:“那…你喜欢吗?” 刘旷愣住了,他抬头看鬼煞,鬼煞也看着他,眼眸深如潭,泛着点点涟漪。 烛火在跳跃,映地他的脸庞有些不太清楚,原本如玉般清冷的脸庞焕着一层柔和的色彩,就连唇角似乎也微微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