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没见过世面
秦凯看到小桌上玻璃饭盒里的云吞汤，马上提醒病人不能吃东西。唐颂元急忙把饭盒拿起来送去储物柜里。 李恬儿压根也没打算吃云吞汤，她还没有适应李雅的新身份，特别是一个病人的身份。她觉得浑身充满活力，却只能困在病床上听从医院的安排，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 “真不用紧张的，我做这样的手术不说一百例也有九十多例了。” 秦凯笑望着李恬儿。 李恬儿紧绷的脸部肌肉放松下来。她当然明白医生才是患者最亲近的人，医生的职责是在术前解除病人的一切防备，包括各项身体指标的防备。 “放心吧，我们秦主任是有名的一把刀。 刘颜甜笑着对李恬儿说。李恬儿当然明白小护士不是为了消除她的负面情绪，而是为了讨好医生秦凯。 这时秦凯的手机响了。秦凯万分抱歉地掏出手机按下静音健，然后对李恬儿礼貌地笑笑，示意他必须得接听电话。 被护士撩开的半个胸部暴露着，李恬儿不乐意了，她拉下衣服盖好，恨恨地瞪了刘颜一眼。 “……潮笙要回来了？” 秦凯在病房门口惊讶地加重了语气，意识到是在病房里，又急忙掩住嘴走到门外。过了几分钟秦凯又走了进来。他满眼歉意地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秦凯的神色有些许无奈，例行检查完李恬儿的病情，在病案上刷刷地写着，写完又划掉几行，抬手扶了扶银框眼镜。 “秦主任，你还好吧？” 刘颜担心地望着秦凯，一双纯净的眼睛扑闪着。 这个小护士肯定是暗恋秦凯呢！ 李恬儿这样想着，不由得关注起刘颜对秦凯的一举一动。 秦凯摇了摇手表示没事，不过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对病人说安抚的话。然后快步走出病房，刘颜紧忙追了出去。 “刘护士—” 唐颂元追上刘颜问清一会检查项目的流程，再进屋时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个刘颜护士，肯定是对那个秦医生有意思……” 唐颂元盯着床脚挂着的护理牌，看着刘颜的名字。 大叔也爱八卦！看来唐颂元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不会因为妻子得了绝症就对生活感到无望。 李恬儿盯着唐颂元，越看越觉得唐颂元特别像n年前八卦新闻里送情人进监狱的那位魅力大叔明星。 有钱的男人死了老婆，马上会有大把年轻靓丽的妹子排队追求。 也难怪唐颂元的心情并不愁苦啦！ 李恬儿对八卦从来不感兴趣，她只想拖延出院时间，或者出院以后想办法和唐颂元分房睡。 只要不让她和大叔同床，她宁愿做一个让丈夫讨厌的恶妻。 唐颂元抬头见李恬儿神情寡淡地望着窗外，以为他刚才下意识的八卦让妻子生气了。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 唐颂元正想怎么补救一下刚才丢失的形象，衣兜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 “颂元你赶紧下来，医院保安不让我上去看李雅，只能你换我上去。” 周梅香尖厉的声音刺得唐颂元的耳膜声疼。 “行，好，我马上下来。” 唐颂元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笑着对李恬儿说： “你妈来了，我下去换她上来。医院规定医生查房时不让家属探视。” “哦，我妈……” 李恬儿望着唐颂元匆匆的背影，一下子对自己面临的境况担心起来。有一个大叔丈夫已经够闹心了，这又来一位尖声辣气的老娘！听说话的声音就不是一位好相处的。 经历过几种身份，似乎除了李吉祥的奶奶，再没有一位可亲的长辈给她温暖。她迅速搜索李雅关于母亲的记忆，绞尽脑汁也没搜出更多的信息。 李雅的母亲母亲年轻丧夫守寡，为了把儿女培养成人一直没有再嫁。 李恬儿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不到两分钟，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出现在病房门口。 周梅香看见女儿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紧走几步扑到病床前。 “雅雅，你怎么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昨儿夜里去你家里没找着人，打颂元的电话才知道你要动大手术，你啥时候把妈当外人了呀！” 周梅香说着拉住李恬儿的手，眼框蓦地红了。 看着老太太红红的眼眶，李恬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婆，不由得往前挪了挪身子。 “都怪妈不好，这么晚才来看你。” “我没事。” 虽然对老太太有几分亲切，又不想老太太担心，可是让她喊老太太妈妈，那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感觉好像差了一个辈分，叫她奶奶还差不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颂元给你住这么好的医院，我就知道准保什么毛病都能治好。” 周梅香正了正身体，很自然地往后靠了靠，松开李恬儿的手，拉起衣角按了按眼睛。愁云密布的脸舒展开，抬眼打量着病房，嘴里发出啧啧称赞声。 佑安妇科医院位于城中白露湖畔，由两座贯通的红砖灰瓦的六层小楼构成，占地一百多亩，掩映在绿林繁花中间。推窗即景，病房内的软硬件设施条更是尖端高科技，集结全国顶尖妇科专家医生，是全国闻名的妇科医院。 据说佑安医院的开创祖师爷本姓安，是皇宫御医出身。从一间小医馆起步，经过两百多年的起起落落，经过安家数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 “这间病房得有二三十平吧？看着比你弟的新房还大。在这里住一晚上得多少钱？瞧这床、这柜子、沙发，还有这窗帘……” 周梅香觉得眼睛不够用了，捏着窗帘不舍得放下。烟水蓝的丝质窗帘被她揉成一团又展开，望着上面恢复如初的平展和光泽，惊叹着： “这个是植绒的料子，我见过人家穿这样料子的裙子，可贵了，一件裙子要上万块。妈呀，这么贵的料子做窗帘，也太奢侈了。” 医院的窗帘料子确实不错，不过也不至于像乱世佳人的斯佳丽要用窗帘布做裙子吧。 李恬儿对这位少见多怪的老太太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