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在心态崩了之后，顾碧的选择也很直接，既然认为自己的存在对宗序来说，没多少益处，那就直接放弃。 而更为直接的方式就是，忘记自己对莫肃的喜欢，打消心里这些不该有的念头，唯有忘记心头的喜欢，才可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再抱有旖旎念头，纵使已经喜欢了这么几年，甚至体会过靠近之后的种种幸福，再想放弃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可在看见过那位海小姐之后，顾碧也不会有任何奢想。 关于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恋，顾碧当然会有过无数美好期待奢望，可越是如此，她越清醒，两种割裂似的念头在天秤两段拉扯，让顾碧明白自己不曾拥有梦想成真的好运…… 于是，顾碧最先采用的，是种非常极端的方式。 她把莫肃给……拉黑了。 被人拉黑，或许真是莫肃的人生头一回，首先能够躺进他微信列表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这些人里面，也基本不可能出现拉黑莫肃的人。 在采用了极端方式之后，顾碧也就不知道莫肃已经给自己发过消息，并且发现了被她拉黑的事情。 由于盛雀歌也知道了海小姐的事儿，暂时没告诉顾碧，所以莫肃都问到了贺予朝这里的消息，也延迟了很久才传递到顾碧这里。 也就导致，第二天早上顾碧去到公司时，一进电梯就感觉到，大厅里的奇怪气氛。 首先是负责接待的前台，一男一女都站的比平时要板正，由内而外透着一股严肃。 然后是大厦安保，表情压抑，让顾碧不禁产生一种错觉，这是莫氏集团马上就要倒闭的节奏吗？ 还有其他来去匆匆的员工，戴着员工牌，脚步也较往常更紧急。 至于有来访的客人，员工带着他们都是巴不得立马登记完就进大厦的状态。 顾碧进到大厦就在员工机上刷了签到卡，然后去问前台的女生：“怎么回事今天？” 正好这时候没有再登记的访客，前台女生说：“今儿早上，莫总，已经在一楼巡视六圈了，平均五分钟下来一趟。” 顾碧听到莫总这个称呼，心脏重重跳了下。 她讪笑着问：“怎么回事？巡查治安这种事儿，也不是莫总来负责吧？” “我们怎么知道呢？哎……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一个比一个紧张，就怕哪里出了错被抓住小辫子，那可就完蛋了。” 要说平时还行，今儿这莫总亲自在巡视的状态，大家不紧张也不可能。 莫肃在莫氏集团也是最可怕的冷面煞星，在许多员工的心里，比董事长还要更吓人。 “我就说呢……”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卧槽！” 前台女生低骂一声：“莫总又来了！” 好一个又字，充分表达众人的心情…… 她立马恢复正襟危站的状态，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可能此生最卖力工作的时候，就是此刻。 顾碧随着她的话，也觉得后背一凉，这种感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某人来了。 仿佛在一瞬间，万籁俱寂。 顾碧转过头，便看见大步走来的莫肃。 男人黑沉的一张脸，也让她明白，为什么众人今天都那么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就莫肃这样子，有几个人能不怕他？ 绕是顾碧偷偷喜欢着这个人，也感受到了心底的忐忑，随之紧张起来。 顾碧还没有见到过莫肃这般模样。 他比往日更冷峻，眉头压下之后，深邃的眼神更犀利，唇边弧度也让人不由得心悸。 而当莫肃靠近的时候，顾碧竟然以为，这人是朝着自己走来的，但是怎么可能……他哪里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 看出，他认识她这一点？ 她不过是普通小员工，要是真被发现和莫总是相熟的……顾碧正在紧张时，莫肃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她的余光，看到了周遭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里投放。 心都悬在了半空时，莫肃终于站定，却是对着前台女生说：“给我找个法务部的人。” “啊？您，您需要我帮您联系法务部的负责人么？” “随便。” 前台女生忽然就瞥见了顾碧的工牌，她眼睛一亮：“这里，这里，您是要找法务部的人是吧，她就是！” 顾碧：“……？？” 下一秒，莫总斜睨过来，好像勉为其难似的说：“就她吧。” 众人不禁朝顾碧投来了同情目光。 顾碧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在那么多双眼睛里，跟着莫肃进了电梯，然后上楼，踏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顾碧第一次来到莫肃的办公室，她第一感觉是空旷，第二感觉是压抑，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仿佛在说，来到这里，就得小心翼翼收起情绪。在无法明确莫肃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的情况下，顾碧也不敢胡乱开口，只得低头不语，将沉默进行到底。 莫肃坐在了老板椅上，两人距离好似就此拉开，他带来的影响却并未减弱。 “莫……莫总，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 最后，还是顾碧自己等不下去了，她没有那人的耐心，做不到一直等下去。 “没有工作。” “……” 没有工作要吩咐，为什么还要把她叫到这里来？ 顾碧忍不住抬眼，正打算问个清楚，就措不及防对上了他的幽森眼眸。 原来她所感受到的压力，都是因为这人灼灼目光就锁定在她身上…… “您要是没有工作，我就先回去了。” 顾碧颔首，就打算离开。 “站住。” “……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啊？！” 莫肃眉头更紧：“微信，为什么拉黑我。” 竟然就被发现了？ 顾碧还以为这人又不会主动给自己发消息，只要她不去找他，他肯定是不会发现这个事情的。 顾碧也没准备过要如何回答这人的质问，当真是被问懵了，措手不及。 “回答我。” 莫肃敲了敲桌子，又带来一阵压迫感。 顾碧的心跳也随之搏动，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禁想，这个人，到底明不明白啊？ 他这样直白，不给她退路，彻底就要逼问出一个结果不可，这样的行为太犯规了。 她要如何回答呢？说真话，根本不可能。 但任何一个撒谎的理由也许都会惹怒他。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好像撒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激怒他，大不了就是状态更糟糕，反正自己都想要放弃心中那点希冀了，亲手摧毁最后一点渴望，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 作出决定，顾碧回答的音量也比之前大了许多：“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不太适合拥有您的微信号。” “嗯？” 这个疑问，着实冰冷彻骨…… 顾碧压下心头异样，确认道：“我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不想再重复，我一个小小员工，拥有您的微信号确实没这个资格。” “有没有资格，是谁说了算。” 莫肃的语气忽然平稳下来。 但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实际上最为骇人。 顾碧反倒是笑了：“当然是我说了算，我觉得您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实在格格不入，所以删掉了……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顾碧很少做这样的事情。 她其实无比慌张，但好像伪装的还不错，从莫肃眼底酝酿的风波就能大概看出来…… 为了避免更多意外发生，顾碧直接转身就走了。能这样不把莫总放在眼里，还是他已经得势的当下，她真是胆大包天头一人…… 匆匆离开莫肃的办公室，顾碧连多余一秒钟都没有停留，慌忙就回去了法务部。 而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倒霉”，已经传遍了整个集团。 “小顾！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听说你被抓壮丁了？” “天呐顾律师你可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活不过今天了！” “让我看看顾律你是不是还完好无损，咱们莫总没折磨你吧？？” 顾碧小声说：“看我这样应该就知道我其实还挺安全？”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还有人说：“我们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老大让他赶紧来解救你，他其实已经在快马加鞭拯救你的路上！” 顾碧这下就知道，这事儿还真是闹大了，估计所有人都觉得，这次莫肃是把她抓去找麻烦的。 她不禁觉得，也多亏了平日里莫肃的生人勿近就不像是会和人发生暧昧关系的，竟然无一人怀疑她被莫肃叫去的原因。 这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盛雀歌正在写材料，就听到外面大惊小怪在惊呼什么，没多时就有人跑来告诉她：“外面有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大帅哥找你，因为过于可怕，保安正拦着他盘问外加登记身份证。” 盛雀歌满脑袋的疑问，会有谁找她？确定不是找错人了？ 但出于同事的笃定，她还是放下手头工作出去看了一眼。 当她看见事务所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且面色冰冷严肃的人时，忽然觉得同事的形容非常准确。 还真是一个很可怕的大帅哥。 但是谁能来告诉她，莫肃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其他人还在偷摸围观，盛雀歌只能暂时放下这些想法，快步走上前，低声问莫肃：“你想去哪儿谈？” “都可以。” “那就去楼下吧。” 她毫不怀疑，带着莫肃进了事务所，还能引起多少震动，这人就算再让人胆怯，那张脸也是绝对的好看招摇，所以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到楼下咖啡厅，盛雀歌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与莫肃面对而坐之后，便开口问：“有事儿？” “顾碧最近出什么问题了。” 莫老板开门见山，一句寒暄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还好盛雀歌在过来的路上已经早有准备，这时候也还算淡定，并没有太惊讶。 “我不知道。”盛雀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垂眸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忿。 莫肃这样的态度，顾碧怎么可能不抱有任何期待。 即使盛雀歌一开始什么都不做，她相信莫肃这样的人，照样可以找到很多办法，让顾碧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盛雀歌也发现了，不管是出于何种感情，莫肃一开始就在不动声色引诱着顾碧这条鱼上钩，他不费吹灰之力，效果便格外出彩。 顾碧以为自己藏得极好，但有些心思是藏不起来的，只要他勾手，她就会无法自控。 莫肃莫这样智多近妖的人，怎可能不明白，他所有手段都正中靶心。 “我是来求助的。”莫肃的态度明显是放软了，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说明他的确是在寻求盛雀歌的帮助。 但是这回，盛雀歌帮不了他。 “莫肃，顾碧是我朋友，我的确可以和她直接沟通，了解 她的心情，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干涉的。” 她的拒绝，莫肃当然听得懂。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时，盛雀歌问：“你或许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我帮不了你。” 她只是想让这个人再次审视，他怎么能不明白发生的一切呢，他那么聪明，无非是选择性忽略掉关键所在。 莫肃的脸色很沉，盛雀歌却没有一点俱色，清闲搅拌着咖啡，还有空发发信息。 这画面落入不知情的人眼里，兴许还是一副挺美的场景，只是身在其中的人，都不这样觉得罢了。 “是我惹她生气了，对吗。” 莫肃极为认真思考，面上疑惑做不得假。 这人纵横捭阖，手段高明，可惜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上，毫无经验。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但是我的确无法帮忙，所做的一切都基于顾碧希望我那么做的基础上，如果她不希望我再干涉，那这些事情，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莫肃听出了盛雀歌话里深藏的责备，她展露的情绪很浅，但三分愠怒已经写在了那双杏眸里。 莫肃自然都明白了。 他确信顾碧生气缘由与他有关。 他眉目轮廓是深沉的，此刻豁然开朗，略微松懈，比往日更英俊。 还好盛雀歌对男人的美貌几乎都要免疫了，仍旧很淡定。 “谢谢。” 莫肃站起身，道谢语气很真挚。 盛雀歌并未主观上帮他，也不觉得自己担得起，没有回应。 但她还是认真提醒了一句：“希望你能够处理好你的麻烦，也不要将我的朋友牵扯进你的麻烦中。” 莫肃眼神暗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道：“我不会。” 盛雀歌耸肩，不置可否。 至于莫肃到底要怎样选择，会做什么，这都是他的事情了，结果往往和选择有关，莫肃这样的人。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 结束和莫肃的短暂谈话，众人都在问他那位冷面帅哥的信息。 盛雀歌说：“他有案件要咨询我。” “什么案件，这么帅的人，遇上什么麻烦了？我愿意无偿为他提供法律援助！” 盛雀歌想了想：“总之是很难处理的麻烦，我已经拒绝他了，你们……应该也帮不上忙。” “妈呀，这么严重？” “是啊，也许会无期徒刑呢……” 盛雀歌晚上很主动的告诉了贺予朝，今天和莫肃见面的事情。岂料这人不禁知道，还提前同意了莫肃的行为。 “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盛雀歌白皙指尖点在男人胸口：“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我和你是一伙的。” 男人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可你却选择隐瞒我！” 男人否认：“没有，不是隐瞒。” 盛雀歌眯起眼，杏眸里光芒闪烁：“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题外话－－－－－－ 雀儿真的不会擅作主张，一切都是基于朋友的意愿，比如现在顾碧的想法改变了，她就不会再试着把顾碧推到莫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