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人情】

    这是鹿鸣来璃月之前就早已掌握的情报。

    “璃月七星”掌管整个璃月港的商业运作，身居高位自然引得千万觊觎。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他们的共识，抛头露面不是他们喜爱的作风。

    但七星之中的“天权”星，凝光，是唯一的例外。

    敌人眼中厉害的商人、孩子眼中亲切的大姐姐、玉京台宴会上的名媛、甜食界不动如山的鉴赏家，提到凝光，所有人都能侃侃而谈，仿佛对她了如指掌。

    然而每个人回中的故事都不尽相同，甚至相去甚远。“凝光大人是个厉害人物”，所有故事中，只有这样一个共通之处。

    “凝光大人什么都知道。”外来人常常会被璃月人如此告诫。

    想要钻漏子的商会、某位正在囤积货物的奸商、归港船队携带的违禁私货，对于这些或明或暗的信息，“天权”无一不知。

    某位须弥炼金术士到璃月游学，无意中查阅到黑岩厂十年前一笔夜泊石交易的账目。当夜，凝光的近侍便敲响了他的窗户，请他去“群玉阁”一叙。

    有谣言说，空中宫殿“群玉阁”被凝光施加了法术，能将璃月港每个人的悄悄话捕捉进去、复读出来，供凝光一一聆听。但凝光真正的“耳目”，却是那些在璃月港街头巷尾玩闹的孩子们。

    每一场机密会面，每一次秘密谈话，每一个陌生访客，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孩子们聚在“凝光大姐姐”身边时，凝光手里的零食总能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凝光会将孩童所说的信息抽丝剥茧。璃月港对她来说，再无秘密可言。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人情”这件商品的价值，所以才愿意将时间花费在市井之中。当然，还有一点私心，凝光很喜欢孩子对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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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孩童当做自己的间谍”，在鹿鸣来到璃月以前，这是让凝光真正做到在璃月【手眼通天】的一步妙棋。而这一招一旦被敌人知道了内幕，就会瞬间变成对局中最大的败笔。

    正如此前荧妹感到困惑的事情——既然凝光放出耳目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行动，为什么看起来对自己和愚人众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无所知？

    这自然是因为鹿鸣对凝光的情报网络做了一定程度的干涉。

    既然凝光是依靠用零食来收买孩童，建立起如同儿戏一般、并不怎么稳固的【人情】，那鹿鸣当然也能够使用相同的手段，让这些孩童只说自己想让凝光知道的事情。

    毕竟公子大人也是个相当顾家的好哥哥嘛，对于自己弟弟妹妹的喜爱和宠溺也都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比凝光这个大龄剩女更懂得如何与孩童相处。

    此外，鹿鸣还命令自己手下所有的债务处理人都必须和璃月的小孩子们打好关系，请吃零食买玩具之类的花费甚至还能找北国银行报销——也就是在这样的全面攻势下，原本属于凝光的耳目鹿鸣只用了不到三天就全部收入了愚人众的阵营。

    不过说起孩童，自己离开至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感觉也是时候该给家乡的弟弟妹妹们写封信什么的，不然作为一个兄长来说，未免太不称职了点。

    在涉及【家人】的问题上，两道相融合的人格中还是【公子】原有的意识占有更高的权重，使得如今的鹿鸣虽然严格意义上可以说从来没见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但心中对他们还是充满了牵挂。

    【致冬妮娅：

    亲爱的小妹，最近家里还好吗？老头子的病好些了吗？请替我向父母和哥哥姐姐们问好。

    我从璃月港寄了一些治受寒头痛的药回来，很好用，能让他少唠叨几天。过几天应该就到了。

    除了老头子的东西以外，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礼物，随信奉上璃月风筝两副、拨浪鼓一只、稻妻产瓷娃娃两个、各种零食一箱。

    还有，请转告安东，璃月港的居民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不是石头人，他们也不吃石头，可没意思了。

    冬妮娅，请不要着急，在家里不要淘气。我快要回家了，就像我说的，等我把璃月的七颗星星都摘下来送给女皇陛下，我就搭第一批船回来。我一向说到做到。你忠诚的骑士。】

    写完信吩咐手下的债务处理人帮忙寄出，鹿鸣的意识难得出现了几分恍惚。

    自己在前世的家人，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尤其是鹿鸣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在失去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以后，又会以怎样的心态继续生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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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雨：“你好，旅行者，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说起来，二位的【群玉阁】之行，感受如何？”

    荧妹一脸不悦：“被凝光当成傻叉来算计了。”

    “啊这......”甘雨表情有些尴尬，“我当时只是负责传话而已，并不知道凝光小姐想要做什么......”

    “如果凝光小姐处理问题的方式冒犯到二位了，还请容我代为致歉。”

    “咦？感觉比起第一次见面，甘雨的气质变得很不一样呢。”派蒙惊疑道，“好像没有当时的那种严肃感了？”

    甘雨：“啊......因为那时我是【天权星使者】的身份，但现在只是在看花。”

    派蒙：“看花？为什么不在城里看，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甘雨先是一愣，随即又流露出些许哀伤的情绪。

    “玉京台是帝君逝去之地，在那里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

    “最近这几天，我在玉京台附近办公时，都会把窗户关上，以免望见窗外的风景......”

    派蒙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唔......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甘雨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结束，最初的七神曾在璃月相聚，与帝君对饮......而今神位更迭，酒会上的七神已逝五神。”

    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

    甘雨点点头：“是的，既然帝君魂归高天，那最初的七神，就只剩下蒙德的巴巴托斯大人尚在尘世了。”

    “其余五位，包括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都已不是两千年前的故人。”

    “现今的【尘世七执政】，须弥的草之神最年轻，只有五百岁。而岩王帝君在世最久，已有六千余年。”

    “所以，三千七百年历史的璃月，从建立之初就已是帝君统治，从未经历过与神灵的【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