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生

    人群如山似海，大势力独占一方，散修或是依附于各大势力旗下，或是打下一方净土，或是匿于虚空不显虚实。唯有凡人想要争夺那一丝超脱机会而拼命向前。

    一座透白天门矗立于虚空之上，白玉阶梯直通天际，撑起凡人的希望。

    无穷凡人踏着白玉阶登天而上，争夺那一缕希望之光。

    白玉阶的尽头直通天门，唯有迈入天门才有资格窥见云风，若撑不到，那便化作芸芸众生，湮灭于红尘中，化作一个个土包。

    “红尘莽莽，唯有争渡啊”路明非身上穿着张爷赠与的麻衣，混迹在攀登白玉阶的人群里。

    白玉阶每登一阶都会带来一丝威压，想要压弯众生的脊梁，将其彻底碾在泥土里，化作花肥。

    “简单的布置。为了挑选凡尘的仙葩，也为了让众人明白云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路明非每升一阶都会感到一丝微弱的压制，尚在凡人可承受的范围。

    “不...不！我还可以！我还可以！”一个中年汉子迈开仅剩的一条腿，可无论怎么用力，脚都无法触碰到近在咫尺的白玉阶。

    “可以的！阿玉你可以的！”

    “我要拜入仙门！我要娘可以住石头屋子，不要在饿肚子，我……”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啊”

    残缺的中年汉子为了希望拄拐登阶，衣着华丽的少女寄托着全家的希冀，骨瘦如柴仅有遮体衣物的瘦弱少年为了不在挨饿，耄耋老人撑不住阶梯威压，倒在阶梯之上，浑浊的双眼带着不甘与解脱……

    “比困难更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如若无人可登临白玉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路明非跟在一个青年身后，保持一个适中的速度登阶，看到身后种种，不由得感慨。

    “高高在上的势力无需登阶，饭直接喂到嘴里，毫无根基的凡人唯有历经种种磨难。出身啊”路明非心中感慨无比，如果不是遇到灵景，他会不会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不！他连成为他们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懦弱的衰仔，一个连向赵孟华挥拳的勇气都没有的衰仔。

    登天而上，路明非每走一步都会甩下无数人，迎着羡慕、嫉妒、不甘、愤怒……种种复杂的眼神登天而上。

    透白天门矗立于高天之上，散发出茵茵仙晕。

    踏上最后一阶，得见天门真颜。

    威压如海潮般退去，众人好似溺水的人刚被救出，浑身湿漉漉的瘫坐在白玉阶的尽头，眼中带光。

    “天门，好恐怖的阵纹”路明非运转者字秘，双眼流出的血逆流回去。

    天门被强者铭刻阵纹勾绘大道，路明非欲窥探其玄奥，可却被强者所留的气息灼伤双眼。

    “红尘攘攘，皆为利也！”路明非看着登上玉阶，得见天门的众人。

    抬步入天门，终得见云风。

    拄拐男子、皮包骨少年，耄耋老人……所有登临白玉阶的人的目的或是一步飞天，或是不在挨饿，或是想要活的更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欲望与活着而前行。

    众人之中，熟人相依，谈论着以后的风光无限好；仅差一步，却在无更进一步的人涕泪横流，满脸不甘；无尽的人面如死灰，瘫倒在白玉阶梯之上。

    ……

    跨过天门万丈高峰冲霄而上，滚滚大江奔腾，怒涛与险峰之间的碰撞，迸发出惊雷炸响般的轰鸣。

    山脉横陈，数不清的宫殿楼阁依山而建，神虹、战车掠天而过，期间也有停顿观望。七座岳中皇道韵弥散。矮峰林立，将这七座山拱卫起来。

    “近在眼前，却又咫尺天涯，最为悲哀”路明非看着眼前波澜壮阔，心中喃喃。

    就在路明非对着这波澜壮阔，气势磅礴的大岳出神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路明非身边。

    “以你之实力可直接跨过，为何还要走这白玉阶？”来人身着金丝月白衣袍，头戴玉冠，剑眉星目，一双眸子不怒自威。

    “见过前辈”路明非对着来人作了个揖。

    “莽莽红尘，人生一世，无时无刻都在争渡。行于红尘，见人间百态，洞彻事理。”路明非知晓眼前之人绝对远超斩道，对此也并无欺瞒。

    “你欲于红尘中探寻前路？”男子面色如常。

    “小子前路已明，斩道已如薄纸，可道路未通，又没有什么机遇，只能行于红尘，明悟己身，探寻道路。”路明非答道。

    “你之根骨极佳，天资聪颖，可精通阵纹？”男子问道

    “小子懂些阵纹，可却不精，只能唤作小把戏。”路明非可以铭刻的阵纹在阵纹一道的浩瀚面前，只能唤作小把戏。

    “攻来”

    “请前辈赐教！”

    话落，路明非周身浮现金色纹路，金色纹路在一瞬间交织、相和，冲天杀气浮现，四柄由气血所化的猩红杀剑，无上锋芒迸发冲霄而上。

    “可”男子一巴掌抽碎袭来锋芒，认可了路明非。

    “四柄杀剑，交相辉映，虽是由气血所化，可其锋芒丝毫不输实物。使出全力，无需顾忌。”男子说出的话打消了路明非的顾忌，全力催动起了大阵。

    无边神华映世，天地被白芒充满。四柄杀剑好似擎天之峰，横陈于大阵之中。

    一个乳白色的小人悬于路明非额头前，四柄杀剑围绕其身。脊椎大龙吞没无量精气。乳白色小人被无尽符文包裹，四柄苦海杀剑将其护住。

    大阵冲出无尽神芒攻向男子，可无论如何都被一巴掌拍散。

    无边紫气袭来，化作一尊四方鼎，将男子收入其内，一副由阵纹交织而成的道图覆盖于上，紫气蒸腾欲将鼎中之人炼化。

    “尚可”

    一道声音自鼎内传出，随后紫鼎炸开，杀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磨灭，最后消散，残余一地狼藉。

    “以元神为核心，苦海四剑为基，cao纵气血杀剑，紫气做鼎，其内在还有乾坤之力，想必是在天劫中领悟的，以及……将笼罩其内的一切化作阵基的法，虽然稚嫩，但却在不断完善，道的雏形吗？”男子喃喃细语。

    “留些手段应对同辈之敌吧，可愿入我门下？”男子问道。

    “小子多谢前辈抬举，已有家师，并无拜入他门之意，此行前来云风也是听从师命寻找自己的机缘，并无他意。”路明非作揖，拒绝了男子的好意。

    “既有师门，也不强求。”男子听闻也不恼，语气依旧平淡。

    “你既然选择在云风落脚，如有所需可来太华峰寻我。”男子来时悄无声息，去时敛声息语。

    “太华峰吗？是七座之一吗？”路明非喃喃

    “该走了，出道至今，遇到的怎么都是变态啊。”路明非感受着数到强大气息的到来，化作符文消失于此。

    “杀阵被人以绝对的实力磨灭了，究竟是那方势力，又是哪位峰主出的手？”神虹而至，身着紫衣，面容俊郎，眸子中有万灵众生显化，流转神秘道则，推演着发生过的事。

    “蓄谋已久？大阵笼罩之地居然全是杀阵根基？莫非有势力想要对云风下手？仅有仙台一重天的实力，试探吗？”声音响起，又一道身影出现，演化过往，探寻气机，捕捉到路明非残留下来的一缕痕迹。

    ……

    “不必在此汇聚，春生在考究一位天骄，与其在此，不如去静修，为之后长生观大会做准备。”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身边响起。

    老头满脸花白色的胡须，腰间别了个酒葫芦，白色的眉毛下透露着老jian巨猾的智慧。

    “徐峰主”

    “散了吧散了吧，春生那家伙遇到一朵仙葩啊”徐峰主捏着胡须，看向远方。

    “嘶~怎么回事，哪来的危机感？”正在攀登七峰之一的路明非打了个冷颤。

    “奈奈滴，被盯上了？”路明非周身浮现由金色符文，烙印在粗布麻衣之上。

    “哈哈，好敏锐的灵觉。”徐长老灌了一口酒后，消失在众人面前。

    见徐长老放话了，众人逐个离去。

    ……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气势磅礴的山脉横陈于大地之上，相隔万里之外依旧能窥其全貌，攀登于山腰之间。蜿蜒小路，身着云风青衫的凡人或是微末实力的修士在费力攀登。

    “凡人与实力薄弱者都会直接来此攀登，给予较为公平的机会。”路明非一身粗布麻衣显的格格不入，可却没有人注意，皆在奋力攀登。

    “你想要拜入太华？”路明非身后传来一到声音。

    “见过前辈”路明非对着春生作揖。

    “小子不知方向，随意选了一座峰”路明非如实作答。

    “我便是此峰峰主，你既有师门，若不脱离...法不轻传。”春生说道

    “小子知晓，此行前来也只是为长生观一事，对太华之传并无念想”路明非如实作答，在这种层次面前隐瞒欺骗是没有用的。

    “不得扰乱他人，若有来犯可战也可寻我。”春生话落，消失在路明非面前。

    “这是有后台了吗？”路明非看着身后的攀登之人神色恍惚。

    身后攀登之人，为博希望之光拼尽一切，而他却得轻易得到峰主青睐。

    命运无常，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