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怕的真实
巳蛇能通过考核，手段心性自然不差。 杨凌虽然为人阴狠毒辣，但因为平时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与武学一道的攀登，早就已经停滞了。 二者相比较，巳蛇明显要强上许多。 尤其是在两人都是速度型武夫，轻功上的差异，以及长途奔走后，体力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问题，将他们差距展现的淋漓尽致。 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巳蛇就已经追上了正在不停喘气的杨凌。 这太监知道阎王帖的厉害，因此在刚才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此刻后继乏力，正瘫坐在道路旁的石头上休息呢。 巳蛇赶来的动静被他察觉，见不是王陆和圆夜，杨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打起了精神，准备应付一番。 “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何苦如此逼迫？” 等巳蛇到了近前，杨凌直接开口道：“杂家多少还是有些身份的，你如果出手对付我，可就是踏上了一条没有回头机会的死路！” 因为奔跑时太过用力，导致他此时的声音尖细刺儿，听得人很不舒服。 巳蛇蹙起了眉头，她并不知道杨凌的身份，但已经看出来，这个气度不凡，面白无须的家伙是个太监。 而这两个字，往往是和皇宫放在一起的。 王陆究竟干了什么？居然让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派出亲信太监来追杀！ 将这个问题压在心里，她摇头道：“我也不想和公公作对，但受人之托，在他没来之前，还请公公你不要乱跑。” 话语很客气，但其中所蕴含的坚决，也不容置疑。 杨凌露出一丝苦笑，倒没有太多担心，“姑娘你可知，那个老和尚最后干了什么？且不说无天和尚能不能战胜，他先活下去再说吧。” “哦？是什么？” 巳蛇大概有些猜测，但还是装作不懂的问道。 杨凌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夜风，让他疲惫的精神振奋了些许，同时心里也在气恼。 身为玄夜司统领，如今却不得不和一个江湖人虚与委蛇，简直是耻辱。 但此时此刻，杨凌不得不将这些都按捺下去。 “姑娘可曾听过阎王贴？” “黑魔寺的秘传？” “没错，圆夜老和尚用了这个，你觉得无天还有机会出来吗？他死定了，所以你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不如早点逃离才是正经，否则等那个怪物追上来，咱们两都没好果子吃。” 杨凌说的声情并茂，不仅将自身敌意完全压下，还一副处处为他人考虑的样子。 巳蛇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对这个太监的打算，她一清二楚。 但选择摆在在这里，要么走，要么等。 选择前者稳妥，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都能保证性命安全，但很可能会失去最后一次和王陆打好关系的机会。 而选择后者，就要承担被怪物追杀的风险，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巳蛇紧咬嘴唇，从本心上来说，她是想走的，但王陆几次出手，都出乎她的预料，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武夫。 能得到这种人帮助，是一件极其划算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刚刚加入十二生肖，天然就有报团的本钱。 那么，是放弃一个可能的助力，以稳妥为主，还是搏一搏，留下来千金买马骨？ 杨凌在一旁看着，气息也逐渐平息下来。他不是不想走，而是对自己认识很清楚，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一身本事能维持住就已经不错了，如何能比得过经常厮杀的江湖人？ “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还是陪我留下来吧！” 巳蛇的话让杨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咬着牙道：“你要想清楚，阎王贴一出，还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的，那种不死不灭的怪物，哪怕是八境甚至九境的大高手，也束手无策，无天不过是七境而已，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巳蛇既然下定决定，自然不会为了这番话动摇，她也不吭声，任由杨凌在一旁劝说。 沉默本身也是一种态度。 能踏入上三境的武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旁的不提，光是心性就足以和常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说的好听点，就是坚持信念，不为外物所动，要说难听的话，那就是固执，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掉泪。 甚至很多时候，他们就算碰到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而是一脑袋撞过去，哪怕因此而头破血流。 杨凌注定是不可能劝说成功的，这一点在巳蛇下定决心后，就已经注定了。 他说的口干舌燥，脸上很是焦急，但心里已经在不停全盘，如果动手的话，自己有多少胜算。 巳蛇好似看出了杨凌的打算，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者。 就在局面一下子僵持住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就好像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正在用双拳不断捶打地面。 以至于波动都传到了这里。 巳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牵动了心神，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杨凌眼看机会到来，二话不说，直接将葵花功法运转到了极致。 嗖！ 破空声在巳蛇耳边炸响，等到她抬眼看去时，杨凌已经跑出去将近百丈之远，并且还在不断拉开距离。 咬了咬牙，她选择相信王陆。 当下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直接化作了一道黑线，带着长长的虚影追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在快速拉近，当杨凌抽空往身后看去时，月色下的美人已经近在咫尺。 她的头发被风吹的高高扬起，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可杨凌不仅不会，反而还有些气急败坏，因为他是个太监。 “姑娘，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死死相逼！” 巳蛇不搭话，反而加快了速度。 七境武夫之间，是有差距的！ 砰！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轻轻拍在了杨凌后背，阴毒的掌力以及自身前冲时所带来的惯性，让他直接摔出去老远，甚至还砸碎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最后在路旁的一颗巨树前停了下来。 巳蛇微微喘气，放缓脚步来到杨凌身边。 这个在唐国臭名昭著的大太监此时披头散发，面如金纸，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雍容之态。 “你们…这对狗男女，陛下…咳咳…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凌勉强抬起头，脸上尽是狰狞。 巳蛇却不为所动，如果真的在乎唐国女帝，她也就不会加入十二生肖了。 这个组织在几国中，名头可不怎么好。 要不是首领辰龙实力太强，又太过神秘，恐怕早就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宗门给联合起来灭了。 杨凌此时也已经绝望了，他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替女帝干了不知道多少脏活累活，没想到最后却不是死在权力斗争中，而是被一个和尚以及一个江湖女子给杀了。 “陛下…老奴给您尽忠了！” 嗤！ 既逃不出去，那么就自己动手吧，这样还能保留最后的尊严。 随着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被喷出来，杨凌震断了自己心脉，无比果断的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一旁的巳蛇甚至都来不阻止。 错愕之后，只有一声叹息。 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金光，也不知道哪里究竟如何了。 想了想，巳蛇决定过去看看。 然而，还没等她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你…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这东西可真耐打。” 衣衫褴褛，面部满是灰尘的王陆，将手中残破不堪的残躯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巳蛇放眼看去，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东西的具体样貌。 与其说它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木头雕像，还是很破烂的那种。 如果不是那张脸和圆夜一模一样，外人很难想象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不过比起这个，巳蛇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 阎王贴就这么被破解了？ 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男人，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那个死太监呢？” 王陆可不管这女人有什么想法，直接问道。 巳蛇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后道：“他自杀了，尸体就在后面。” “死了？” 王陆摇了摇头：“便宜他了，本来还想着问一些东西呢。”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巳蛇双手放在身前，模样乖巧无比。 “当然是去完成前辈所布下的任务啦！” 王陆语气莫名，说不清楚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好！” …… 距离旋屏城三百里外，的确有一个小村子，不过很少有外人来。 一般有借宿的路人，村民也会热心招待，乡下人淳朴，所以尽量会把好东西留给别人。 或许是因为水土原因，小村子里的姑娘们生的十分水灵，最差的一个拿出去，也有中人之姿态。 这份美貌给她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其中就有那些好吃好喝招待过后，任然不死心想要占便宜的家伙。 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得逞，他们的下场，也十分凄惨。 不是被野狗吞食，就是被挂在树上活活吊死。 久而久之，这里的名声也传了出去，那些死了人的家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有些势力大的，就发动官府，想要过来报复一番。 结果还没等动手，就被人摸上门给灭了，那个官员也被人拔光了一副，吊在衙门外面，见面可谓是丢尽了。 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敢打主意了。 在别人看来凶险的村子，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却十分安全。 他们知道有人会保护自己，只要不出卖家人的话。 没错，就是家人。 整个村子，都是一家人。 这是那个男人说的，并且认真实行的事情。 在这里没有村霸，也没有吃绝户的事情，偶尔有些争执，也只是口头上的事情，连打架的事情都少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此时正值清晨，太阳还没有那么猛烈，小村的村民们都是在这个时候下田干活的。 不过，也有例外。 在距离村子不远个小池塘前，有个头戴斗笠，手拿鱼竿的家伙，正在塘里钓鱼。 在他身边，还有蹲着个人。 此人有些邋遢，头发乱糟糟的，眼里的眼屎也不记得擦，看起来很糟心。 “我说大哥，我那个小老弟已经快到了，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人慢悠悠的说着，脸上满是玩世不恭。 如果王陆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个介绍自己来十二生肖的申猴韩三文。 能被这家伙叫一声大哥，估计也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辰龙了吧？ “能怎么办？当然是实话实说啊，我相信你的眼光，从前到现在，一直如此。” 斗笠男声音醇厚，让人一听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安全感来。 “唉，那小子可不怎么好说话，而且实力又变强了许多，估计我这下都不是对手了。” 韩三文扔了一块石头进水里，他刚刚察觉到有条蠢鱼想要吃饵，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别人手里的工具，也为了不让那王陆做蠢鱼，一个小小的石子，就表明了态度。 “呵呵，不会的。” 辰龙没有丝毫不满，语气就真的像是慈祥的兄长，在面对耍性子的弟弟：“如果你没有撒谎，那么新的寅虎只会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但愿咯。” 韩三文摇了摇头，双方太了解彼此，有些话他不用说，只要表明个态度就行了。 之前的考验，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考核，昨晚才是。 十二生肖里，不能有忠于皇室之人。 这是辰龙定下的死规矩，任何人不得违背。 本来巳蛇的真正考验，应该是在后面的，不过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索性就让她和王陆一起面对了。 结果很让人满意。 王陆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是个大收获。 只不过，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韩三文并没有将刚认识王陆时，对方只是个中三境武夫的事情说出来。 明明十分尊敬辰龙的他，却在这个事情上有所保留。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个十五六岁，模样娇俏可爱的少女跑了过来。 “龙哥哥，你要等的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