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姜皓天真的懵了。 章老师怎么在这里？ 章信华气的不轻，她把手里那叠试卷就近放在一个学生的课桌上，然后叫了一声，“课代表，一会儿将试卷发下去，这是今天的作业。” 然后章信华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姜皓天，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道：“你跟我过来！” 章信华和祝茜关系不好，班里有一部分学生并不喜欢她，尤其是受祝茜喜欢倚重的那些学生，但是再怎么样，她也是班里的主科老师啊，她将姜皓天叫走，姜皓天也不能不走啊。 姜皓天连忙道：“章老师，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我这正跟新来的转校生说话呢，祝老师托付我多照顾这转校生一点，我这不跟她开玩笑，帮助她融入班集体呢吗！” “你说是不是啊，同学？” 姜皓天没有记住宋兰璐的名字，只能弄了一个疏远的称呼，然后用眼神示意宋兰璐，哪知道宋兰璐只低着头，竟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姜皓天眼皮子一跳，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章信华当即冷笑一声，用一种十分平静的眼神看着姜皓天，问道：“你当我是看不见这一地狼藉，还是脑子出了点问题分不清事实？” 姜皓天：“……” “张口说胡话的时候，怎么也得把现场清理一下吧？” 章信华凉凉地说道，她知道这群深受祝茜喜欢的孩子，都被祝茜洗脑了一样，欺负同学在他们眼里不是欺负同学，那是在“声张”“正义”！ 狗屁的正义！ 章信华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决定再去跟校长聊聊，一班里一个教数学的祝茜，一个教英语的朱雯雯，简直就是一对豺狼虎豹，都是什么玩意啊？ 那些神奇的三观都灌输给孩子们了，这样下去，一班成绩再好又怎么样？ 但是偏偏，不管是家长、老师还是这个社会，就重视这成绩！ 章信华心里烦躁，为了祝茜的事，她都找过好几次年级主任还有校长了，一点用都没有，学生成绩高，班里平均分高，家长满意，换了祝茜说不定家长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就跟没有办法管她一样…… 她也不可能铤而走险玩什么曝光，先不说有没有人愿意出来曝光祝茜，她自己作为一中的老师，也不愿意看到一中因为祝茜被卷入风口浪尖啊。 简直就是无解。 “你给我出来。” 章信华越想越烦，但是又不能不管，这转校生今天刚来，姜皓天就能弄出这样的幺蛾子，要是不把姜皓天那股子“气”给压下去，这姑娘还能在一班里过吗？ 留下这五个字，章信华扭头就走，姜皓天在心里骂了两句，又回头狠狠地瞪了宋兰璐一眼，宋兰璐低头捡着书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姜皓天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带着三分愉悦，两分轻快，还有着几分姜皓天看不懂的情绪，却极为艳丽，虽然一闪而逝，却让姜皓天突然愣住了。 ——这个转校生似乎，长得还不错？ 姜皓天被章信华带去了办公室，高一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在一个办公室里，章信华和祝茜又不对付，祝茜一看姜皓天被章信华带来了，当场就把章信华拦下来了，“章老师，你带我们班的学生干什么来了？” 祝茜往那一站，双手抱胸，高挑靓丽，很有几分居高临下之感。 章信华当即就是一股子火，此时办公室里也没有几个老师，章信华也懒得跟祝茜虚与委蛇，她冷冷道：“姜皓天在班里欺负学生，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就把人家小姑娘揍了！” “人家小姑娘才刚转到我们学校，你们一班就是这么对待同学的？” 祝茜扬了扬眉，心里陡然多了几分厌恶，她冷淡道：“所以是揍还是没有揍？” “差点就揍了。” 章信华同样冷冷道。 “差点揍，就是还没有揍。” 祝茜语气平平道，“既然还没有揍，就不劳章老师费心了，我这个班主任还不是死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有这个时间，章老师不妨多管管自己，这都两届了吧，章老师也没当个班主任，我都替章老师急的慌。” 祝茜语调上扬，带了几分轻蔑。 “你……！” 章信华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祝茜，你别总是门缝子里看人，人又不是不会变的，学生暂时成绩不好，只是她没有摸到窍门，等摸到窍门，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那成绩就是一日千里！” “噗嗤——”祝茜懒洋洋地笑，还拍了几下手，慢慢道，“章老师什么都懂，教育水平让我甘拜下风，怎么就是当不上班主任呢？” 章信华差点被她活活气死，长时间的宿怨，再加上祝茜一直往她心窝子戳，让章信华都有些冲动了，“祝茜，我告诉你，迟早有你哭的！” “章信华，我也告诉你，”祝茜的脸一瞬间就冷下来了，“她们现在都是学生，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衡量学习的标准就是成绩！” “对于学生来说，成绩就是天，你再不甘愿，你也得尊重这个事实！”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规律适用于整个自然界，自然也适用于这些学生，她学不好就不应该霸占着这个位置，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 章信华深吸一口气，不甘示弱道：“是你太偏激了，你就是歧视！” 祝茜冷笑道：“是你太天真了。” 章信华气的脸红脖子粗，祝茜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她冷笑一声，对姜皓天说道：“去，把宋兰璐给我叫过来。” 姜皓天连忙点头，去班里叫宋兰璐。 而此时的一班教室里，也还算安静，虽然是周六，但是因为不进行周末测试，全年级集体自习，所以走廊外还是有老师巡逻检查的，所以一班学生就算对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情再那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喧闹。 班里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做卷子，包括宋兰璐，只不过她做的很快，班里的人还挣扎在选择题呢，她已经开始做阅读理解了。 “宋兰璐——”姜皓天打开了教室门，在巡逻老师的目光之下，大声喊出宋兰璐的名字，不耐烦道，“班主任找你，快点过来。” 宋兰璐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揣在兜里，然后向教室门走去，一班的许多学生都在这一刻抬起头来看她，含义不一。 而同样坐在最后排的学生，也都在这一刻抬起头来，悄无声息地看着宋兰璐的背影，那一双双素来压抑的眼眸里，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姜皓天等的有些不耐烦，见宋兰璐走出来之后，没好气地说道：“你属蜗牛的？ 走那么慢？” 见宋兰璐没有理会他，姜皓天心里窝火，十分刻薄地说道：“你在十三中就这么走？ 看来十三中还没教你做人啊。” 宋兰璐慢吞吞地走，巡逻老师就在走廊上，不过跟他们还有些距离，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有些警告地向他们两个看了过来，姜皓天有些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心里着实有些气闷。 而就在这个时候，宋兰璐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姜皓天一惊，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刚刚宋兰璐的那个笑，近距离一看，宋兰璐的五官也非常精致，一时间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局促又有些警惕地说道：“你干什么？” “我告诉你新来的，”姜皓天压低声音，威胁道，“这件事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老子非得让你跪下来叫爸爸！” 因为距离近，姜皓天压低声音，宋兰璐也能听见，倒是不怎么惊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巡逻老师，宋兰璐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姜皓天微微一笑，徐徐道：“你不要对我大喊大叫。” 姜皓天楞了一下，听着少女那清脆的声音，只觉得心里的火气都下去了一些，而后就听到宋兰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小的时候被狗吓过。” 说完，宋兰璐大步向前走，理都没有理姜皓天。 姜皓天想了好一会儿，才陡然发现这两句话中的联系，她竟然把他比作狗！ 姜皓天暴怒地叫道：“……新来的！” 宋兰璐连回头都没有，只是跟巡逻老师擦肩而过，还对着巡逻老师礼貌一笑，姜皓天直接向宋兰璐跑过来，还没靠近宋兰璐呢，就被脸色不好的巡逻老师直接拦了下来！ “哪个班的？ 叫什么名字？ 学号是什么？ 在这个点还在走廊大喊大叫肆意奔跑，扣你三分！” 巡逻老师捏着姜皓天的胳膊，怒不可遏地说道。 姜皓天：“……” ——妈的他怎么又被老师抓住了？ “不说是不是？” 巡逻老师合上了笔记本，冷淡道，“行，那就去找你班主任，总有老师知道你哪个班的吧？ 咱们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找！” 那怎么行？ 那他的脸就彻底没了！ 姜皓天不甘不愿地张了嘴，报了自己的学号、班级和姓名，这种扣分是要在一楼那个大显示屏上面滚动播放的，要滚动足足一天，他们一班从来没有人上去过，现在他竟然成了第一个！ 而且扣分，据说还会影响班主任的奖金。 想到一楼那个显示屏要滚动他的名字足足一天，姜皓天就有种抬起手来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让他犯浑！让他犯浑！ 今天两次找新来的转校生的茬，两次都没成功，还落了一身腥，尤其是这一次，扣了足足三分，姜皓天真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简直想穿回去将那个决定下手的自己活活掐死！ 他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竟然会认为这是一个好欺负的小可怜？ 他妈的这明明是个大魔王！ 宋兰璐进了办公室的时候，章信华气的不行，祝茜倒是有几分气定神闲，论怎么激人的仇恨，她可比章信华从容多了。 宋兰璐抬手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打开了，然后将自己身体内全部的灵力都调动起来，不动声色地操纵那些灵力在祝茜身边徘徊。 祝茜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仿佛吃了枪药一般，心里那股子邪火怎么也止不住，就那么“唰唰唰”地往外冒。 见宋兰璐过来，祝茜理会都没有理会，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和章信华两个老师，她根本就没什么顾忌了。 那股邪火越烧越旺，祝茜根本压不住，她感觉眼前这两个人简直就在恶化她的空气，她想都不想就冷笑出声，恶意道：“差生永远就是差生，她们就是没有学习的天赋，在学校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转行去干别的，十三中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清楚，一个从十三中转过来的学生，累死她也考不进全校前百名，说不定还耽误我们班其他学生！” 看着章信华苦苦压抑自己怒火的模样，祝茜心里更带出几分得意，突然，一个奇妙的点子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故意道：“你问问我们班其他学生的家长愿不愿意我们班接受这么一个货色？ 我要是在家长群里说一声，家长明天就能到校长那里联名上书你信不信？” 宋兰璐还在这里呢，祝茜竟然说这样的话！ 章信华气的不行，突口而出道：“万一这子进了年纪前一百怎么办？” 这话一出，章信华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孩子从十三中转来的，成绩本来就差，基础也差，考进年级前百名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祝茜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眼睛当场就亮了，她毫不犹豫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要举行月考了，月考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出题，题目简单，要是她能考进年级前百名，我在全班面前向她道歉，并且引咎辞职！” 章信华觉得自己心动了。 “那么你呢，章老师。” 祝茜挑衅道，“你也得出点彩头吧。” 章信华有些犹豫。 祝茜低笑一声，那声音中带着满满的讽刺，“也不堵前百名了，全校前三百名，只要宋兰璐能进，我就公开道歉并且辞去一班班主任一职，怎么样？” “如果她进不了，就得给我离开一班，这件事就教给章老师了。” 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祝茜心里空前的愉悦。 章信华没有说话。 “怎么，刚才你不还信誓旦旦地说学生不会永远成绩不好的吗？ 刚才教育人一套一套的，现在装哑巴了？ 行啊，你自己都觉得你自己的理论有问题，还不跟我道歉？” “谁觉得自己的理论有问题了？ 赌就赌！” 章信华脱口而出。 祝茜神清气爽。 只要再忍那十三中的学生一个月，就彻底解放了。 还重击了章信华，她早就看章信华不爽了。 一箭双雕，简直不要更快乐。 祝茜心情愉悦，拿着练习册就走了，还十分气定神闲道：“那就给你们加油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怎么这么冲动，但是心底那股缓缓升起的愉悦，仿佛带了什么蛊惑性，让她的心都酥酥麻麻的，也懒得去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是些口角而已，章信华能拿她怎么样？ “谢谢老师。” 宋兰璐突然开口，对着祝茜说道。 祝茜冷哼一声，浑然不在意，宋兰璐笑眯眯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接将自己口袋的录音笔关了，从容而又非常愉悦地在心里向祝茜道谢，极为小声地说道：“谢谢老师自掘坟墓。” 章信华瞪着祝茜的背影，手掌渐渐握成拳，她根本没有听到宋兰璐说的话，只是胸膛剧烈地起伏，可见被气得不轻。 好一会儿，她才半蹲下身子来，对着宋兰璐微微一笑，带着苦涩的味道：“宋兰璐是吧？ 这事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我现在反应过来了，这祝茜就是故意拿话激我，我竟然还上当了，还把你拖下了水……”章信华叹息了一下，道，“不过你也看出来了，祝茜是真的讨厌你，你在她的班里，步履维艰，换一个班级的话，对你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总之，别有太大的压力，尽人事听天命。” “也怪老师，本来想替你出头，结果还连累了你……”章信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没事的。” 宋兰璐对着章信华笑了笑，“谢谢老师维护我。” “为了老师，我也会拿回一个年级第一的。” 宋兰璐对着章信华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特意运用了几分灵力，让这个笑容更显得甜美可爱。 章信华看着宋兰璐的笑容，也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宋兰璐的肩膀，心里很是可惜，这孩子长得好，又礼貌，还贴心，笑起来的时候又柔又软，像个棉花糖一样，祝茜干什么跟这么一个好孩子过不去呢？ 成绩成绩成绩，难道成绩就能决定一切？ 宋兰璐抬起手来，拥抱了一下章信华，软声细语道：“老师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我很喜欢老师。” “所以，请老师也相信我一下。” “为了老师，我也会很努力的。” “好。” 章信华心里忧愁，面上还是露出一个浅笑，“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我看过你的中考成绩，英语分数很低，我虽然是语文老师，但是英语还不错，你们班的英语老师和祝茜一个样，你有问题就来问我，我给你留个电话和邮箱，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好。” 宋兰璐低低地笑了一下，“谢谢老师。” 章信华又摸了摸宋兰璐的头，只觉得这孩子让人喜欢。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比较风平浪静了，中午的时候宣语虹就嘱咐过宋兰璐了，晚自习不上了，她会来接她的，所以宋兰璐早早地就被宣语虹接走了，而宋丹青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和宋兰璐的关系，中午就跟宣语虹敲定了要上晚自习。 宋兰璐早早地走了，宋丹青也是没有心思上晚自习，趁着晚饭的机会给宋臻飞打了个电话，让宋臻飞过来接她，宋臻飞赶来的时候，晚饭时间都结束了，他特意进了学校，将宋丹青接走了。 跟宋臻飞一起出了校门，宋丹青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扑到宋臻飞的怀里，十分委屈地说道：“飞哥哥！” 宋臻飞搂着宋丹青，也是百感交集，情绪激动，柔声道：“青青。” 这模样，倒有几分小情侣小别胜新欢的架势。 而此时的宋兰璐，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来自于《科幻小铺》主编的，主编对宋兰璐笑着道：“冒昧打扰露生大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只是我怎么都加不了您的微信，长鸣那边联系您您也不回，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冒昧来打扰您，没有真的打扰到您吧？” 主编十分客气地说道。 “没有。” 宋兰璐十分随意道，“我刚刚放学，所以一直没有看到那些消息，我一会儿就加上您，有什么事您先说吧。” 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