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灭门
“圣人有旨，宣吴王和豫王觐见！”一个内侍高喊着。 吴王李国昌和豫王李国鸣走进宣德殿面见当今圣人。 “圣人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国昌、国鸣，你们二位都是吾最得力的儿子，现在已经下朝，可不必拘谨。召见二位主要是想问问清楚，你们心里明白的。” 吴王和豫王二位面面相觑，回应圣人道：“儿臣不知父王召见何事？” 圣人给身旁的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退下。 “国鸣，你可知道今日朝堂上有人弹劾你说你有叛乱之心，而且已经暗中联合西北节度使屯兵，是否真有此举？” 豫王立刻跪倒在地，“父王，这纯属冤枉，儿臣从来没有谋反之心，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于我!” “国鸣，为父也相信你不会如此，但是，现在有一封书信在为父手上，对你很不利。这信中的内容是你和节度使之间的往来，为父是看过的。”圣人唤来高公公：“去把书信拿过来！” 高公公递交给圣人书信，然后走近跪在地上的豫王，生气地将书信甩给豫王，“你自己好好看看！” 豫王接过书信，看着：“不可能，这封信只是我和朔方节度使王忠很平常的交往内容，并没有谋反之意。不，不对，后面的几句话内容非儿臣所写，怎么加上的？肯定有人陷害儿臣。请父皇明鉴！” 圣人转身说道：“国鸣，你可知道王忠已经叛变投靠突厥了，而且内探来报，说你也参与密谋？” “父王，这不可能，存粹是无中生有的，王忠的叛变与我无关的！” “王忠的手下有一个人，没有跟随王忠而是交出了这封信，东都是他们最终的目标，书信里面藏有暗号，你作为东都京官，是东都的地方最高的官吏，居然你要准备和他们里应外合？幸亏有内探的消息，否则此时站在你们面前的还能是父皇吾么？” “冤枉，父王，这封信不能说明什么。这封信后面一句暗语绝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鉴。” 这时，在一旁的吴王插嘴说道：“二弟，你就不要多说了，没看到父王正在气头上，你可知道那个王忠即将联合突厥要来进犯！快给父王认个错，你并不是间风，也不会投靠突厥的。” 豫王国鸣觉得大哥吴王就是想趁机打压自己，这样，会惹的圣人更加生气。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圣人停顿片刻，说道：“国鸣，吾姑且相信你刚才的说辞，这封信就此作罢。吾累了，你们都退下吧！高公公请二位退下！” 豫王继续低头跪在地上，他心里琢磨着是谁要加害自己，叛变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而且，这封书信既然是在王忠那里找出来的，他的手下怎么会有主公的信，这实在蹊跷。 吴王在一旁冷笑道：“二弟，你做事要谨慎，可不能被别人利用，呵呵！”说罢，朝着殿外走出去，十分得意。 跪在地上的豫王国鸣被高公公扶起，高公公说道：“奴家不问圣人家事，请回去吧，等圣人气消了，过些时日你再来给圣人请安。” 宫里的人都知道吴王和豫王作为圣人最喜欢的两个儿子，而且都有可能成为将来新的圣人，吴王作为太子殿下一直以大哥居首位，后面的兄弟们都不敢僭越他，只有二皇子豫王和吴王年龄相差不大，豫王为人潇洒，好结交朋友，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能与吴王争个高下的。但是，豫王往往被信任的身边的人出卖。这一回，只是所谓的好友节度使王忠叛国，牵连到豫王自己，看来豫王自身处境危险，正好此事可以被吴王利用。 该来的总是要来临，是祸躲不过！ 农历八月十五是传统的中秋佳节，东都城里一年一度的中秋赏月灯会是很热闹的，不容错过。豫王府就更不用说了，在东都是府邸最大的官员宅院，中秋这天也是相当热闹。 中秋月圆之夜，本是一家团团圆圆的日子，几个时辰之后将面临一场浩劫！不过此时的豫王根本没有查觉所谓的不对劲的地方，放松了警惕。 月亮刚刚爬出来，城内的灯会已经开始，百姓们都在集市上走动，手里都拎着各种各样的彩灯。豫王府的小公主李雨晴是豫王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女儿，刚刚也就二岁的年龄，被管家抱着，也准备出府到集市上逛逛凑凑热闹。豫王的大公子李严，已经到了该读书的时候，于是豫王请了当今的科举进士李庆来家中作为少傅给自己的儿子当教书先生。李庆尚未婚配，想着中秋反正是一个人，于是和豫王请示跟随着管家，小公主雨晴一同出府去逛集市。 “今日集市上人多，你们去看看热闹，注意安全！把小女看好了。”豫王李国鸣吩咐管家。豫王自己即将前往宫中向圣人父王和母后请安。中秋佳节按照惯例都是要去宫中的，为人子女陪自己的父母理所当然，另外，上回书信叛变的风波估计圣人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在宫里，豫王，吴王，鲁王和晋王都来陪圣人度过中秋之夜，难免多喝了几杯，豫王有些不胜酒力，就唤来身边的小厮准备马车先行告退。临走时，吴王说道：“二弟，你怎么最近酒量变小了，改天再到你王府我们一起再继续喝。今日，不要酒后出事，呵呵！” 豫王的小公主年幼，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看到今天集市上的好玩的东西就被吸引，吵着闹着要这个要那个，管家也只好答应一个个买下，递给旁边的服侍的丫头。当然，李庆跟在他们后面，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边走边看，也只是走马观花，毫无目的的，人此刻是放松的，他边看边琢磨着过了中秋如何教豫王的大公子读书。 李庆看到一个兔子灯，十分可爱，便买了下来递给了管家：“大管家，我来王府不长，今日正逢中秋，我看小公主属兔子的，那么就买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小公主，她应该喜欢的。” “李进士，客气了，我替豫王谢谢你。小公主，小公主，喜欢么？”管家边说边逗着小公主乐趣。小公主手里提着兔子灯晃来晃去，继续被管家抱着逛着街市。 这时候，豫王府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说道：“大管家，李先生，豫王从宫里回来了，大夫人说叫你们可以回去了。” “好的，走了，雨晴，我们回家了！去吃好东西了！”管家对着小公主兴高采烈地返回王府。 豫王回到府邸已经有一些时刻了，还未见管家他们回来。便问二管家小公主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二管家是大管家的老婆，为人老实，直接说道：“今日中秋，老爷就让他们多玩一会吧。” 起风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风起，有些凄凉的感觉，大公子李严刚刚从鲁王府出来。鲁王的儿子和李严年龄相仿，也算是能玩在一起的。李严回府后有些疲惫，回屋小憩。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后院厨房起火了！”一个小厮家丁高喊着。 豫王赶忙和大夫人，二夫人从屋里奔了出来，“怎么回事，还不赶快去灭火。” 另一个小厮说道：“不好了，老爷，后院厨房，我刚才看到大管家和小公主回来后就直奔那里，大管家说让后院厨房给小公主准备了最喜欢的夜宵。” “快，还不赶紧去看看，小公主是不是也在后院！”豫王突然酒醒了很多，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想到宝贝闺女还在后院，焦急万分，他连忙也冲到后院。 后院，只听到小姑娘哇哇的叫声，豫王拿起身边的一件衣服披上朝着厨房跳进去，顺着啼哭声，他找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确是雨晴。雨晴似乎被吓到了，或者说被熊熊烈火的热量袭击，晕了过去。 豫王高喊着：“快来人，快来人！” 李庆从市集回来没有和小公主管家在一起，他独自一人回屋喝着闷酒。听到有人喊着着火，就匆匆赶到后院，豫王的呼救声，李庆也听到了。他本想着也奔进厨房，火太大，无法前行。 “李进士，外面是李进士吧？” “是的，王爷！” “李进士，你可接好了，我把小公主这就扔出来，你抱紧她。”豫王此时使劲地朝着屋外扔出小公主，小公主被豫王的一块披肩包裹住全身。 李庆扑倒在地，接住了小公主，他赶忙抱紧。 “李进士，快走，这厨房房子要塌了，小公主就拜托你了。” 此时，火似乎很难熄灭，已经烧到了旁边李严的房间，李严从睡梦中惊醒，他赶忙跳起来，跑了出去。大夫人和二夫人在火场之外只是不断的叫喊啼哭，豫王已经葬身厨房之中没了声音。 小厮家丁们还在用水灭火，加上这秋风风向，整整弄了一个下半夜火才熄灭。 几个家丁从厨房废墟中找到了豫王，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豫王示意叫来了李严和大管家，当然最关心的是小公主雨晴。李庆来到跟前，说道：“豫王，小公主只是受到惊吓晕了，她现在睡了，应该没事。” “李进士，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庆附耳在豫王身边，豫王断断续续嘀咕了一句就断气了。 “老爷，老爷！” “豫王！” 豫王府沉浸在悲痛之中，已经发丧，告知了圣人还有几个王公。 吴王听到这个不幸，开始有些悲伤，后来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高兴。自己即将达到目的，实现愿望，一个绊脚石已经除去。 鲁王和豫王关系不错，可是鲁王不是京官，还好尚未离开东都，听到豫王的消息，惊呆了。 “怎么会起火，这是人为还是意外？”鲁王觉得不可思议。 最小的晋王比起他这几位哥哥年龄相差很大，他年轻，平常也不过问几个兄长的事情。这次豫王突然葬身火海，他也觉得事情太突然。 刚刚过了豫王的七满后，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鲁王居然莫名其妙的死在返回山东的路上。吴王李国昌居然被圣人一怒之下要求带人抄了豫王府的府邸，抄家，而且整个豫王府都被扣上了叛乱的罪名，吴王还拿出了证据。 豫王府惨遭灭门。 灭门那天刮着北风，已经是冬季，凄凄惨惨。 当圣人准备将太子也就是吴王作为自己继承人的时候，才意识到吴王私下里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这么久，小动作不少。但是，没有办法，他已经宣布了新的接班人，言出必行。吴王顺理成章没有悬念的即将坐上这把交椅。 圣人退位后，身体抱恙。召唤晋王李珏剑。 “珏剑”名字只是西山学习武艺时师傅起的别名，晋王原名叫做李慈渊。 “慈渊，你过来，为父有事情要交代于你。”年迈的圣人派人叫晋王御前讲话。 “儿臣来了，请父皇吩咐。” “为父所有儿子当中只有你秉性慈悲，与世无争。为父也知道你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不喜欢朝政。但是，如今我有两件事情需要在为父闭眼之后你一定要去办。”圣人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父皇，您慢点说。” “慈渊，你的两个兄长如今已经不在了，大哥吴王已经取代了为父，你要尊重他，切不可恼怒他，引来杀身之祸。你知道的，豫王那场火来的太突然，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为父始终不相信豫王会叛乱，你要答应为父暗中调查清楚此事。另外，豫王家被抄家灭门，但是据探子告知了高公公，高公公跟我汇报说他们豫王家还有骨血逃脱了，估计已经不在东都，你想办法找到他们，保护他们。” 当圣人说完，他咳嗽出血，估计即将驾鹤西去。一旁的高公公跪在圣人跟前，说道：“老奴无用，不能替圣人排忧解难。圣人您保重身体呀！” “父皇，儿臣明白了，儿臣自有打算。” “慈渊，你以后自己当心，凡事量力而行，你心地善良，不要像豫王那样被利用。” “儿臣谨听教诲！” “你退下吧，为父累了！” 没过多久，三九严寒天，圣人驾崩，按照先皇懿旨，吴王喜登大宝。由于先皇刚刚去了，吴王也不敢搞的特别隆重。 吴王作为新圣人，上位后就废除了王位的制度，晋王被剥夺了王位。但是，李珏剑可以自由出入宫内宫外，而且李珏剑自己主动提出要去边疆锻炼，守护东土的西面。 “启禀圣人，李慈渊觐见！” “喧！” 李珏剑来告别圣人，前往灵州，他要去灵州。 “四弟，不必多礼，你我兄弟，这样吧，你去灵州节度使镇府将那边的范大人处当差，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臣弟接旨！” 就这样，李珏剑告别东都，去往灵州，东都的这位吴王等于把所有的绊脚石都远离了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晋王算是聪明人，他去灵州前在西山师傅那边，师傅给他指点迷津一二，他知道接下去如何在灵州，如何按照先皇嘱托办事。李珏剑算是跳出了朝野之争，跳出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