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河
太阳高照，转眼间已经是夏日的来临，北纥族和西番的人马没有追过来，沙陀族继续向着灵州方向前行，前方不远就是黄河天险，渡过黄河，对岸就是灵州城。 勒赤显得十分兴奋，就快到目的地了，眼前的黄河水是汹涌澎湃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壮美的气势。 “勒赤，我们只要渡过去，就可以到对面的灵州。”勒善对着勒赤说着。 “阿爹，这黄河水这么大，我们怎么过到对岸？” “勒赤，你看前面是什么，那些都是黄河渔夫的船只，我早些已经和你的李叔商议过了，他安排好这些船只会让我们渡河。” “哦，太好了！” “快跟上，我们马匹队伍需要从后面绕过黄河，到时候再与大部队灵州汇合。”，这时候只听见老族长的儿子勒清在吩咐着众人如何安排。 “阿爹，你和勒馨他们先渡河吧，我和马匹队伍从后面绕过去，马匹上不了船。李侍卫，你和我分开两路，你去勒善勒忠那边，我们对岸灵州见。” “好的，勒清哥，你路上当心！”meimei勒馨回应。 “勒清兄，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了，我会保护好所有族人！” “那颗沙陀秘境神石的心脏就拜托你们看管好，有它就有我们沙陀的存在。” 勒清交代好一切，转头带领着马匹队伍从黄河后面绕道，李钰剑高喊一声：“大家，准备渡河！” 老族长和他的女儿上了最前方的一条船，从西渡口向东划去，船上，勒馨拉着她阿爹的手臂，似乎心中担心着什么。“阿爹，我们应该会很顺利的到达对岸的吧，我的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馨儿，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还有你的李钰剑保护，我想会平安的。” 勒善一家和勒忠一家他们先后分开渡河，李钰剑在队伍最后面守护。 由于船只少，沙陀人数众多，并且都是一家一户的，只有等前面船只渡河后，再从对岸返回再来接送，来来回回至少要三天时间。 当三分之一人顺利渡河之后，突然，后面杀出了西番的人马，不过只是一小支队伍，他们要拦住渡河的沙陀族人。 领头的不是扎西烈，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名头目，他虽然叫不上什么名号，但是长得魁梧，而且略微发胖，手持的是擂鼓金锤，一手一个，骑在高马上就喊着：“兄弟们，我们按照扎西烈将军的指示，给我抓孩子，要活的，其他的老人妇女和男人不要管他们，快！” 西番众人得令，见到孩子就马上抱起来掳走，孩子哭喊声一片，沙陀妇女见到此状惊呆了，有的和西番士兵拉扯，有的为了保住孩子在胸前抵挡，甚至为了不让这些西番士兵抢走孩子，妇女背上被士兵捅的，砍伤的无数，一些沙坨老人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们被强行拖走。沙陀的精锐男人们已经和勒清绕道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这一切。 “阿爹，快救我！”这是穆巴的声音，他被西番那个带头的头目一把抱起，转头骑马就往回跑。勒忠听到儿子的呼救声，对着正要渡河的穆巴娘亲说道：“你先跑，我去救儿子！” 穆巴的娘亲喊到：“你一定要救回穆巴！” 李钰剑也听到了穆巴的喊声，一会就渐渐听不到了，他立刻从船上跳了下来，骑马快奔朝着穆巴声音消失的地方。 “勒忠，我们快，我估计穆巴凶多吉少！” “李侍卫，你去南边，我去西边，我觉得他们西番有诈。” “好的！驾！” 天色即将黄昏，其他西番士兵还在抓孩子，沙陀族手无寸铁的妇女们根本无法抵抗这帮凶悍的番兵。眼看着孩子抓的差不多了，西番开始收手。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沙陀人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对面的渡船船只还未返回，已经到达对岸的沙陀人也无法知道这边已经是这般情景。 等西番走后，不一会儿，北纥族的一队人马也出现，领头的望了望黄河这边的情况，然后在马上原地转悠了几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大人，您这是找什么？”旁边一位北纥副将问着。 “你们可见到沙陀两位大将叫做勒善和勒忠的？” “大人，未曾见到。” “这帮子人倒是跑的快，去，把剩下这些没有渡河的统统给我杀了！” “什么？我们大王似乎没有下令要杀他们，只是安排西番扎西烈他们去抓孩子。” “废话，这里我说的算，把他们族人剩下的杀了，勒善和勒忠会来报仇的，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哈哈哈！” 副将听了以后，只好安排北纥弓箭手一个个将未渡河的沙陀族人射死。 一场杀戮血流成河，那黄河水似乎也在咆哮哭泣，天空不作美，此刻倾盆大雨，为这些剩下未渡河的沙陀人悲愤。 不一会哀哭声就没了，一切变得平和安静。 “走，撤！我们回去！”北纥队伍撤离，刚要撤，一个探子来报，说西番他们抓住了一个沙陀孩子，孩子自称他阿爹是勒忠，后面勒忠也跟过夺走孩子，勒忠和西番的干了起来，扎西烈还亲自应战。 北纥带头将军说道：“哈哈哈，很好，我们去渡河，到黄河对岸去对付勒善，我想他们说的那位东土高人已经往南边去了，不在河对岸，勒忠此时被西番围着不能脱身，我们正好可以去对付渡河后的那帮子沙陀。这回他们沙陀可完了。” 这边，勒忠赶上了西番小分队，看到那个领头大个子马背后面正是自己的儿子穆巴，穆巴被打晕了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西番蛮子，快给我停住，放了我儿子！” 扎西烈带着一小支队伍也赶了过来，他立即高喊：“兄弟们，都给我围上去，给我拿下这个勒忠，取下他人头的回去领赏，他的人头和勒善是一样的，他们两个都是沙陀最厉害的角色。” 众人听后，一起朝着勒忠的马围攻，先是用枪矛刺向勒忠的战马让勒忠跌倒，勒忠一个闪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接下去，勒忠站在原地拿起手中的刀抵抗围攻的西番士兵，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扎西烈眼看几个回合要招架不住，自己“驾”一声骑着战马亲自朝着勒善就是一刺，勒忠一躲闪未被刺中，勒忠一味地和扎西烈周旋，边打边骂：“你们这帮子西番蛮人，我们沙陀未曾得罪，你们倒好要将我族赶尽杀绝，还要掳走我族孩童，你们卑鄙无耻，快放了我的儿子，否则我今天与你们死磕到底。” 扎西烈想到北纥王那边商议的计划，于是，将勒忠逼到了黄河边上的枸杞山山顶，枸杞山南边是悬崖，无路可走，悬崖的下方是涛涛黄河水。 “前方无路了，勒忠，你快投降吧，我劝你投降，你也算个汉子，投降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我们继续和北纥王合作可以一同商议着称霸西域，有什么不好呢？说不定哪天我们回杀到东土。”扎西烈紧紧逼着。 “西番蛮子，你们听好了，我宁可跳下去，也不投降，只是我可怜的孩子还有我族人没人保护，是我无能。” “勒忠，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掳走你族的孩子，会收养他们，我们让他们以后跟着我们过好日子，总比你们东迁的好，难道东土国黄帝老儿会优待你们么，你们也只不过是为他服务打仗，说不定利用完就抛弃你们，不像我们可以直接称霸西域，难道让你们的后代也跟你们一样替别人服务？” “我们族人的孩子都是有骨气的，东土国总有一天会收拾你们，他们一统江山，有什么不好，政权统一，老百姓不再受到战争的伤害，安居乐业，我们投靠这样的黄帝有什么错。” “好了，废话不说，你是降还是不降？” 勒忠在马上，远望了一下黄河对岸的东土地界，他放声大笑，右手握拳锤了一下自己的左胸，示意即将告别，他一个“驾”，连人带马一起跳下了枸杞山悬崖，跌进那汹涌的黄河之水中。 此时雨下的更大了，扎西烈不敢相信勒忠就这么跳了下去自寻短见。他原地愣了一会，缓过神后，对着众人说：“勒忠已经自杀，我们回北纥王那边，看来封赏是拿不到了！” 西番人马随着扎西烈一同返回，途中，他接过西番小头目马背上的孩子穆巴，穆巴还在昏迷，扎西烈看着这个孩子已经有点年纪，而且长相和死去的勒忠几乎一样，想必长大以后也是条响当当的硬汉子。 穆巴还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爹已经跳崖，是生是死他毫不知情。 李钰剑寻找穆巴，一直朝着南边，过了很长时间，半路上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立刻回转马头，向着西面奔去，当来到枸杞山山顶的时候也不见西番勒忠的踪影，只看到地上是几个之前被勒忠围攻打倒的西番兵，李钰剑见到此状，想到勒忠已经和西番交手，他抓起一个奄奄一息的西番小喽啰，就问：“你们带头的到哪里去了？” “我家将军刚才向着悬崖那边去了。” 李钰剑飞奔到悬崖边，根据马蹄痕迹，他判断勒忠已经跌入悬崖下的黄河中。他跪在悬崖边，叹气：“我上当了，来晚了！哎！” 他此刻也意识到：“不好，黄河渡河那边估计情况不妙”，他立刻上马奔向渡口。 当李钰剑来到渡口，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尸横遍野，整个族人除了被掳走的孩子剩下的几乎无一个生还，李钰剑顿时跪倒在地痛喊着，“天啊，我上了这帮北纥和西番的当了，他们调虎离山，兵分两路，沙陀的族人们，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我真该死！”，这时，一只血手抓住了李钰剑的左腿，李钰剑看到是一个沙陀老人，他在呻吟着：“快，快渡河，他们到对面去了……”，李钰剑听了，已经明白敌人已经渡河朝着勒善和老族长他们去了。李钰剑将马搁置一旁，自己撑船朝着对岸划去，他远远看到沙陀族人的血已经染红了半边黄河水，此岸已经无人活着，对岸还不清楚老族长他们又将如何，除了绕道的勒清和沙陀的马匹队伍，三分之二的族人没有成功渡河，李钰剑陷入了沉痛的自责和悲痛之中。 血染黄河，随着大风大雨，黄河在哭泣着，那些被西番北纥抓走的孩子们已经成了孤儿，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将来到底会怎样，这其中当然有勒忠的儿子穆巴。黄河对岸的勒赤作为穆巴的好兄弟，也不会想到，至少多年以后也不会想到自己在某一天会和穆巴战场上成为敌对的两个人。 命运是捉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