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向的启示

    “珋霏，你这个发型真的很适合你……”炎旭望着车内的后视镜嘲笑道，“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什么？”珋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仍然是乱蓬蓬的，慌忙张开手指拼命往头上梳，“炎旭，闭嘴！不准看！”她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喊道。

    “炎旭，在这个时候还亏你有心情开玩笑，我们才刚刚从黑骁团手里死里逃生呢……”凌小曦瞅了他一眼，低头打开旅行袋的拉链，把里面的背包拿了出来放在座位上。

    炎旭却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兴奋地说：“我现在的心情可好呢！小曦，你知道我们刚才把黑骁团打了个落花流水吗？实在是太解恨了！我们不找他们，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我们给兄弟们报了一个仇！他们下次敢再来，我们再报仇！”

    “喂！炎旭！你看好路！”凌小曦慌忙提醒道。炎旭兴奋地抓着方向盘，车却已经跑偏到旁边的车道上了，后面的汽车正在拼命地按喇叭。“你这样开车想把警察招惹过来吗？”凌小曦说着，突然想起了酒店的那个烂摊子，“对了，你们刚才的打斗把酒店搞成一团，如果警察找来了，那怎么办……”

    “警察？”成越笑了，“我们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凌小曦皱起了眉头，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身份的，没有人可以把我们查出来。”

    凌小曦头皮一麻，惊慌地喊：“可是我有呀！我一直在这里生活，我可不想成为通缉犯！”

    成越开心地笑了起来，炎旭笑着说：“小曦，你还担心这个，大哥怎么会让你成为通缉犯呢？他早就把酒店的监控录像消掉了，还有，大哥让墨裕把你在人类世界的身份注销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那……”凌小曦懵了一下，“那如果我以后还要回来怎么办？”

    “到时大哥自然会想办法的，你担心什么？我们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黑户，横着走竖着走都可以，多方便——”炎旭笑嘻嘻地说。

    “好吧——”凌小曦无奈地说，想着既然已成定局，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这时珋霏已经把头发梳理好了，她把身凑到前面的座位，好奇地问：“成大哥，你们刚才用的是什么办法，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把五个黑骁团的人消灭掉呢？”

    炎旭在后视镜盯着珋霏，有点诧异地问：“喂，你怎么知道我们一下子消灭了五个黑骁团的人？”

    “当然了，我有犰蛙布嘛——”珋霏得意地说，“我还知道你差点儿就被两个黑骁团的人偷袭了，对不对？”

    炎旭看了成越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亏这两个人被大哥及时发现了……对了，大哥，这次还是你厉害，居然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开始我还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引黑骁团上去天台，原来是这样……”

    “成大哥，你们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嘛！”珋霏抱着背囊，把身体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甜甜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

    “我只是利用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东西，因为我发现他们除了黑佐骁，其他人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

    “哦？大哥，你怎么知道其他人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呢？”炎旭插嘴问道。

    成越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轻松地说：“你还记得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个领头的人走进房间，其余的人都在厅子外面吗？我留意到他们无意中都对那台电视表现得非常好奇……”

    “肯定是跟珋霏的表情一样！”炎旭突然换了尖尖的声音，学起珋霏的语气，“哎呀，成大哥，这是什么啊？嗯，肯定是这样的表情……哎呀！好痛！”他的脑袋被珋霏在后面狠狠地敲了一下，连忙用手抱住了后脑勺。

    “炎旭！”珋霏生气地喊道。

    “哦，对不起！”炎旭缩了缩脖子，把手放回方向盘，“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小气，动不动就打人……”

    凌小曦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来了兴致，推敲着说：“天台，电房，中间还停了电……成越，你是用电去对付他们吗？”

    “是的。”他笑了笑说，“他们对电几乎没有防备，在炎旭和他们打斗的时候，他们刚好都站在水管上，我只是看准时机把电线扔到水管上罢了。”

    凌小曦“嗤”地笑了出来，“怪不得你让炎旭把他们引上天台呢，我想你除了怕打斗会惊动酒店的人以外，还看中了上面满地的水管吧？”

    成越笑着点了点头，把手自在地放在了车窗上，就好像现在他们讨论的只不过是一场轻松的游戏。

    “可是他们上了你这一次的当，下次肯定不会再站上水管了吧……”

    “但只要他们身上有水，而且地上也有水的话，要用电去对付他们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对吧？”

    凌小曦惊讶地看着他，想起了那个浑身湿漉漉的黑衣男子，好一会儿才问道：“但你们自己呢？你这样做不是也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

    成越却笑着说：“小曦，你应该知道蜘蛛布的网只会缠住猎物，而不会粘到自己吧？”他顿了顿，收起了笑意，微微把头向我转来，“不过最后我还是给他们一些人溜走了，他们放的这把火倒是把你们置于危险之中了……”

    “嗯，没事，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成大哥，最后你们不也救了我们吗？”珋霏安慰说，又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但……但刚才你和小曦说的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明白呢？你们说的什么电呀，水管呀，怎么可以把黑骁团消灭呢？”

    “珋霏，要不我来告诉你，好吗？”凌小曦笑着说。

    当她跟珋霏解释的时候，汽车已经转上高速公路了。凌小曦发现，如成越所说，珋霏的确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她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接受她说的所有东西。最后大家似乎也觉得累了，汽车里沉默了下来。公路的两旁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一些灯光，而路边黄色的荧光牌在飞快地往后退去，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在黑暗中，炎旭终于打破了沉静，“大哥，你说这黑骁团是怎么找过来的？我们从小镇逃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动用过意念力，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们呢？”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怯着声音问：“大哥，这会跟游嗤苏醒有关吗？”

    游嗤苏醒了！凌小曦的神经好像被电触了一下，昏迷前看到的情景重新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紧张地问道：“洛允密室不是派了很多勇士去把守吗？他们都没能把游嗤擒住吗？”

    一片凝重的气氛，汽车里又沉默了，过了片刻成越才说道：“你昏迷以后不久就传来消息，说结界入口发生了一场激战，黑骁团疯狂地冲击我军防线，几乎逼到了结界入口，不过他们却无心恋战，很快又退回到自己的阵营，一天之后，黑晓团的大部分的军力便退回禁地结界了……”

    “你的意思是说，黑骁团感应到首领苏醒，为帮助首领越过防线，拼死冲击我军防线，后来首领回来了，所以又退到了自己的领地？”

    成越点了点头，凌小曦的心升起了一阵恐惧。她盯着前面在车灯照射下孤零零的马路，仿佛又看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和扭曲的脸孔。

    封印上千年的人居然可以独自冲破神庙的多道防线，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呢……凌小曦闭上眼睛，努力屏去心中的恐惧，好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但……但他们为什么要撤离结界入口呢？”凌小曦尽可能平静地问，“这是他们能够进入娄枭的唯一通道，就算首领回来了，也不应该放弃那里呀。”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成越声音低沉地说，“他们好像在部署着什么……”他说着望向了窗外，陷入了沉思。

    从高速公路下来，他们停在了小镇边上的一家小餐馆，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大家都显得很疲惫。饭菜一端上来，炎旭就埋头狼吞虎咽，筷子把碗打得“咚咚”作响。

    “喂，炎旭，你吃慢一点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坪猿人啃麋鹿还难看呢——”珋霏挖苦道。

    “还要吃慢一点？”炎旭满嘴塞着菜，含混不清地说，“我还巴不得在肚皮上开个口子，把菜全部倒进来呢……”他说着把盘子上的最后一块rou又扔进了口里。

    吃过晚饭，餐馆的大婶带着他们拐到了餐馆的后面，然后走上了狭窄的楼梯。

    她满脸笑容，一边走一边叨叨絮絮地说：“我们这个小餐馆是自家开的，地方不大，平时呀就我和老头子还有儿子在这里住。儿子有时候回来了就帮一下忙，人长大了也不粘家。刚才那女伢儿是我的侄女，我和老头忙不过来，她就过来帮忙，人可勤快呢……哦，小心点儿，这里有点黑……”她说着拉了一下墙上的灯绳，黄色的灯光从上面楼梯拐角散射下来，“你们几个年轻人是过来玩的吗？怎么会想到住在这儿呢？”

    “我们是觉得这里空气特别好，而且我们从城市过来也不喜欢吵杂的地方。”成越很自然地回答。

    “对，对，这里的空气是真的好！沿着我们家后门的这条路过去还有个村子，那里的风景也不错，你们明天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走走……来，我们上三楼吧……”

    大婶在三楼的一个阁楼下面停了下来，和善地说：“这个阁楼是我们给亲戚过来的时候住的，两个女伢儿今天晚上就睡在上面吧，虽然地方小了些，但放心，里面很干净的。”

    “谢谢您了！”凌小曦礼貌地笑着说。

    “哦，不用客气，你们两位……”大婶看着成越和炎旭，有点为难地说；“这里就只有这么一个阁楼，你们俩如果不怕挤的话，在一楼还有一个房间……”

    “不，不用了。”成越接口说道，“我们在这个厅子睡就可以了。”

    “这个厅子？怎么行呢？天这么冷，下面的房间也很干净的，你们先过去看看嘛。”大婶热心地说。

    成越笑了笑，“大婶，不用麻烦了，我们的车上还有睡袋，在这里睡就可以了。”

    “哦——”大婶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也不再坚持了，“那好吧，我等会再给你们拿两床被子过来吧！”

    “那麻烦您了！”成越笑着说。

    听着大婶的脚步声在楼梯里消失，珋霏爬上了阁楼的木梯，好奇地往里面张望。成越带着歉意说：“对不起，今天晚上要委屈一下你们了……”

    “成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还从来没有睡过这种箱子，看来挺好玩嘛——”珋霏从上面扭过头来。

    成越笑了笑，望向凌小曦，凌小曦微笑着说：“这算是什么委屈呢？你难道忘了，我们不是还住过帐篷吗？只是今天晚上你们……”

    “小曦，你不用担心——”炎旭的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和大哥经常在野外训练，这里比野外的风吹雨打都不知道要强多少呢！”炎旭说着，在长椅的扶手上坐了下来，“大哥，我们今天晚上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刚才镇里面不是还有一家旅馆吗？”他顿了顿，神情严肃了起来，“大哥，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成越点了点头，“炎旭，你也注意到了，我们一直没有动用意念力，而黑骁团居然能够这么快找过来，这也许真的跟游嗤苏醒有关，不过……”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木梯上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凌小曦慌忙抬起头，发现珋霏已经脱手从梯子上掉下来了。她吓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成越的身影却已经在梯子下出现了，珋霏正好落到了他的怀里。

    “没事吧？”成越看着怀里的珋霏问道，她露出惊慌的神情，但很快两颊就一片绯红了。

    “嗯，没事……”珋霏羞涩地低下了头。

    “下次一定要小心一点，这梯子不太好爬。”成越马上把她放回地上。

    “谢谢你，成大哥……”珋霏仍然红霞满脸，手扶在了梯子上，眼睛却没有从成越身上移开。

    凌小曦连忙把头转开来了，无意的一瞥却发现炎旭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似乎想安慰她点什么，却又突然转向了珋霏，怪声怪气地说：“喂，珋霏，你怎么会掉下来呢？书库的梯子不是比这个更高吗？你是不是太重了才把梯子给踩断了——”

    珋霏正要发火，却只瞪了炎旭一眼就把气憋了下去。她转身坐在阁楼下的椅子上，嘴边却挂着几乎察觉不出来的笑意。

    成越有点尴尬地向凌小曦望来，留意着她的表情，凌小曦却假装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嗯……你刚才说黑骁团这么快找过来，可能跟游嗤的苏醒有关，对吧？”

    “对，这的确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成越对她的反应似乎有点意外，但神情很快就恢复如常了，然后在炎旭旁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不过这还有一种可能性，我们去宜昌之前曾经被黑骁团的人发现。虽然我们摆脱了他们，但黑骁团也把我们认出来了，如果黑骁团能猜到我们去了宜昌，在查找酒店的时候发现我们，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哥，正因为这样你才不住镇子的旅馆？”

    “还有，如果我们停留在人烟稠密的地方，万一再和黑骁团发生打斗的话，那就很难再保证不在人类面前泄露我们的身份了。”

    “对，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全。”炎旭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然后站了起来，“大哥，我现在就去把车里的睡袋拿上来吧。”

    “炎旭，你下去顺便把车开到旅馆后面的空地，然后用车罩把车盖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们的行动必须要更加小心。”

    “是，大哥。”炎旭清脆地答应一声，然后就向楼梯走去了。

    很安静的一晚，但对于凌小曦来说似乎又太过于安静了。

    她居然想听到一些声音，即使是一个脚步声也好，好让她能够从纠缠的思绪中摆脱出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蒙翼的牺牲、游嗤苏醒时惊骇的一幕、圣女艾琦可给她的启示、黑骁团领头男子刺激她的话，还有昨晚遇到黑晓团惊心动魄的一幕又一幕，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然而各种思绪仍然无孔不入地填充着她思想的每一个空隙，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最后又乱成一团。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外面终于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雨水打到阁楼的小窗上，发出“啪啪啪”轻微的响声，却让她的心绪更乱了，然后——雨停下来了，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出现了微弱的光线，白雾弥漫在雨后的清晨之中，使远处的山林模糊成一片。

    她转头看了一下珋霏，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告诉她珋霏还在沉睡着。

    “成大哥——”突然，珋霏在梦呓中转过了身，脸朝向了她。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中，她发现珋霏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也许她现在正做着和成越一起甜丝丝的美梦呢……凌小曦望着她好一会儿，却无法形容此时凌乱的心情。

    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掀开被子，慢慢爬到木梯口往下张望。成越和炎旭还在厅子里并排地睡着，睡袋的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旁边的椅子上仍然放着大婶拿过来的厚棉被。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不让自己发出响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梯。

    轻轻推开楼下的铁门，一阵潮湿的寒流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与身体的舒适相比，她宁愿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晰。

    她走进院子里，把整个人冷却在又湿又冷的空气中，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周围仍然是湿漉漉的，水池里面已经结起了薄薄的一层霜，浓厚的白雾让她看不清太阳的方向。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祈祥果手珠链，圣女艾琦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只是差了一个时机和方向……”

    可是，黑晓团的人随时都会找过来，昨天是逃脱了，但下一次呢？黑晓团每一次的失利都会导致他们更疯狂地截击，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是被动地等待这个时机吗？还有这个方向，我又从何寻找呢？

    她用冰冷的手把祈祥果手珠链包起来，闭上眼睛，凝神想着自己能够融入其中。等了一会儿，再一会儿，她张开眼睛，手上的诺尼石碎片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吐出的白气在空气里消失，再次闭上了眼睛。摒除自己所有的杂念，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手上的诺尼石碎片上，等待——等待——然而她仍然没有看到任何的景象。

    “我真没用……”她轻声地责备自己，手无力地撑在了旁边那棵光秃秃的树上。

    “小曦——”从后面传来了成越轻柔的声音，凌小曦马上强打精神，转过身，看到他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这么早，你怎么也下来了？”凌小曦让自己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怎么可以让你独自出门呢？”成越说着走到她的身边，把手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天气这么冷，你只能用这个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吗？”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想下来走走……”凌小曦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伸手接住了树枝上晶莹的露珠，“这里的空气真不错……你看，昨晚还下过雨呢……”

    “你一整晚都没睡好吧？”

    “我……我之前睡了三天呢……”她自嘲道，对他灿烂地笑了笑，“其实一个人静静地听雨起雨停，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成越却神情忧郁地看着她，“小曦，你在担心自己不能使诺尼石碎片产生共鸣，对吗？”

    “你……你刚才看到了？”她的笑容凝住了，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祈祥果手珠链，然后紧紧地把它包围起来，“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

    “小曦，你不用焦急……”

    “我怎么可以不焦急呢？”凌小曦打断了他，接上了他的目光。她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然而声音却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我不可以再等下去了，游嗤已经苏醒，黑骁团不再是群龙无首了，黑骁团随时会找到我们。我每一次遇险，都会牵连到周围的人，那些无辜的人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勇士团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勇士了，我父母也为了我下落不明，我不想再把你们卷入危险之中，不想再有人为我牺牲，我真的很害怕，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小曦，听我说，冷静一点，你的急躁对这件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她苦笑了一下，望向了旁边沾着雨水的树，“圣女艾琦可明明告诉我，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使诺尼石产生共鸣……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小曦，”成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注视着她认真地问：“你昨天跟我说过，你在梦中看到了圣女艾琦可，是吗？”

    凌小曦怔了怔，也想起了昨天刚想告诉他却被打断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抬头看着他说：“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圣女艾琪可，是她亲口告诉我，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使诺尼石产生共鸣，只是差了一个时机和方向……”她顿了顿，“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圣女艾琪可说的机会和方向是什么意思。成越，你知道吗？”

    “机会和方向……”成越皱起了眉头，低头思忖，“机会可遇不可求，至于方向……方向……”他突然停了下来，望向凌小曦问道：“小曦，你试过在不同方向去引诺尼石碎片共鸣吗？”

    凌小曦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诺尼石之所以没有和我产生共鸣，是因为我感应的方向不对？”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好……”

    凌小曦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走到院子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左手握着手腕上的祈祥果手珠链，把自己的所有精神都注入到诺尼石碎片去，然后一点一点地原地转动身体，周围还是那么安静，除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身体继续在一点点地转动，突然，在她耳边好像响起海浪“哗——哗——哗——”的声音。她调整了一下步幅，转动的角度更小了，波涛的声音却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突然，手腕上一股暖流迅速地注入她的身体，叠加在迷茫白雾中的房屋和山林之上，仿如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海面反射着清晨柔和的阳光，翻滚着波浪，不断地朝她扑打而来。

    她努力摒除周围的景象，看到前方海面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片陆地。她一阵狂喜，眨了眨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然而手腕上的暖流却消退了，眼前的大海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心仍然急促地跳动，眼睛紧盯着前方，直到她确定诺尼石的景象真的完全消失了，才望向了成越。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却不敢移动身体，“在这个方向我看到了大海，一片翻滚着海浪的大海，海面上好像还有一个小岛……”

    “做到很好，小曦——”成越如释重负地笑了，然后从树上折下一枝笔直的树枝，顺着凌小曦感应的方向放在了地上，“小曦，你等我一下……”他说着大步地向停在院子的越野车走去。

    当他再走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地图和指南针了。他半蹲在树枝旁边，把地图摊在他的一只手臂和膝盖之间。

    “小曦，你过来看看！”成越看着她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笑了笑，用头示意她过去。

    凌小曦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看他的地图，这时他已经把指南针和地图都放好了，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又瞥了一眼旁边树枝的方向，继续说：“按照这个方向一直延伸到海边的话，大概在这个区域附近……小曦，我们可以向着北海方向走，到了附近再确定具体的位置……”他抬头望向凌小曦，脸上绽开了阳光般的笑容。

    “是的，只要能够使诺尼石共鸣，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塞木司部落了。”凌小曦也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笑看着他。

    突然，成越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把她撑在膝盖上的手拉开了，凌小曦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他的身上，成越却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指南针“咕噜咕噜”掉到地上滚开了。

    “喂！成越！你干什么？”凌小曦吓了一大跳，瞪着他。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先放我下来再说！”

    “不行——”

    凌小曦咬了咬唇，只好忍着气问：“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不能再用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了……”

    “我没有……”

    “还嘴硬——那好吧，我抱你上去！”

    “哎呀，别！”凌小曦慌忙阻止他说，顿了顿，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成越开心一笑，把她放回地上，拉起了她的手，“走吧，炎旭已经等了我们一段时间了。”

    “炎旭等我们？”凌小曦一脸的疑惑，成越却拉着她的手往铁门走去。

    “你偷偷溜出来的时候我们都醒了，炎旭说，你是因为昨晚珋霏的事生气了，准备逃跑呢——”

    “所以你出来是为了抓逃犯？！”

    “没错，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抓回来！”成越说完，又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