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消失的部落

    第二天醒来，凌小曦发现窗外居然出现了阳光，密云已经散去，经过多天雨水的冲涤，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朗。于是在洛琳走后，她便拿起一本书来到偏殿花园，坐在长廊里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羲灵库司！”一个稍微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前面响起，凌小曦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身材矮小的祭司站在她的跟前。

    “您好！”凌小曦连忙站起来，疑惑地看着她，“您是找我吗？”

    老祭司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脸，“是的，羲灵库司，座前祭司有请羲灵库司移步太和神殿。请问您需要准备一下吗？”

    “准备？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呢？”凌小曦瞪大眼睛看着她，后悔之前没有向洛琳打听拜见座前祭司的礼节，她脑子开始不停地转，想是不是需要要沐浴更衣之类的。

    老祭司微微笑了，“既然羲灵库司不需要准备，那请这边吧——”

    “好，有劳您带路了。”凌小曦管不了这么多了，忙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老祭司去了。

    穿过太和神殿的花园，老祭司在一扇装饰着大理石浮雕的大门停了下来，她通报完后，恭敬地对凌小曦说：“羲灵库司，里面请吧！除了座前祭司，地冥祭司和天灵祭司也已经到了。”

    凌小曦点了点头，心里开始忐忑，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三位祭司同时召见自己。她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她才发现除了三位大祭司以外，沛麟也到了。座前祭司坐在一张铺着柔软毛毯的长椅上，长长的银发如锦缎般铺绕在她的身旁，而两位大祭司和沛麟则围着一张小桌，似乎之前在谈论着什么，不过现在他们都向她望来。

    凌小曦连忙鞠躬行礼，“座前祭司！地冥祭司！天灵祭司！沛……”抬头的无意一瞥，发现地冥祭司正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她心中一惊，冲口而出，“沛邯库！”

    话音刚落，座前祭司“嗤”地一声笑了，“小曦，你什么时候和沛麟这么见外了？”

    凌小曦瞥了沛麟一眼，发现他也努力地忍住笑，顿时觉得自己礼貌过了头了，尴尬地笑道：“我……入乡随俗嘛……”

    座前祭司笑着说：“丫头，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于礼节。”又向她招了招手，“来，到我这里来坐！”

    “谢谢座前祭司！”凌小曦连忙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寒暄了几句，座前祭司关心地问道：“小曦，你怎么还住在太弥偏殿呢？”

    凌小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想起了座前祭司要她搬离太弥偏殿，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动静，这肯定是破坏规矩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座前祭司，小曦自到神庙以来就一直住在太弥偏殿，因为住惯了才没有搬走，但如果您觉得不合适的话，我等会回去就跟苗冦祭司说。”

    “那你不如搬来这里来吧，好吗？”

    “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呢？”座前祭司带着点顽皮地看着她，“你是嫌我这个老太婆唠唠叨叨，所以不想搬到这里来？还是想搬到风和神殿去呢？”

    凌小曦慌忙说：“不，都不是！我只是怕自己礼节不周，失礼了座前祭司……至于风和神殿，我……”她瞥了一眼地冥祭司，发现他古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情，“我也怕会给地冥祭司添麻烦……嗯，要不我搬到其它的神殿去吧……”

    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座前祭司爽朗地笑了起来。

    天灵祭司笑道：“小曦，座前祭司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其实她早就知道你不会搬到正殿去了，她说你刚从外面的世界回来，肯定适应不了这里的礼节，只要你住得舒服，就随你自己喜欢。她还特意叮嘱苗冦祭司，要她安排好你的起居，不要让那里的小祭司再干扰到你的生活呢。”

    充满暖意的话让凌小曦紧张的心情马上缓解了下来，她感激地望向座前祭司，“谢谢座前祭司，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学习神庙的礼节的……”

    “不……”座前祭司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地望着她，“傻丫头，你还是做真实的自己吧！你能够重返我们娄枭结界，那是神鸟给我们最大的恩赐。倔强而不固执，仁厚而不懦弱，尊重自己的想法而不伤害别人，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些，那为什么不保持自己的率真呢？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座前祭司的话在凌小曦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她低声说道：“座前祭司，您的话我一定会铭记心中的……”

    座前祭司微笑着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她平和地问：“小曦，你知道今天让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凌小曦看了看与她相对而坐的两位大祭司，发现他们正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知道座前祭司准备要转入正题了。

    “我想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座前祭司微微一笑，然后抬眼望向了对面的墙壁，只感到一阵耀眼的光芒，一个黑色的东西“嗖”地从墙壁里朝她飞来，又在她面前又嘎然而止，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小曦，你打开来看看吧！”座前祭司把黑色的方块递给了她。

    凌小曦双手接过，才看清这原来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木匣，如紫檀木般的光滑表面显得十分厚重。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盖子，看到了一串鲜红色的珠串躺在其中，在黑色天鹅绒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贵夺目。

    “这不是祁祥果吗？！”凌小曦惊呼道，然后疑惑地望向了座前祭司。

    座前祭司嘴角带着笑意，对地冥祭司说：“弘炙，不如由你来告诉小曦吧。”

    地冥祭司点了点头，布满皱纹的脸转向了她，面对他威严的神情，凌小曦的心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了。

    他稍微往前靠，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小曦，你知道为什么灵殷大典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让你出发寻找圣女艾琦可吗？”

    “我想是因为我的力量还太弱了吧。”凌小曦谨慎地回答。

    地冥祭司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虽然经过灵殷大典之后，蛰伏在你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恢复，但从诺尼石的感应来看，这股力量还很弱，不足以让你去寻找到圣女艾琦可。而恰逢这个时候，枯朽了二千多年的祁祥树复活了，圣女艾琦可在梦中又给了你启示……”

    “我在梦中看到的是圣女艾琦可？！”凌小曦冲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就马上后悔了，“对不起……”她小心地看着地冥祭司，想着地冥祭司肯定会因为她的打断而生气了。

    然而地冥祭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平静地继续说：“祁祥果是娄枭结界的圣果，它的神秘力量配合古老的方法，可以激发和增强娄枭族人的力量。沛麟这些天都在悉心照顾祁祥树，现在圣果已经成熟了，我把它们制成了手珠链，希望佩戴在你身上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他说着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如果祁祥树能够早点复活的话，说不定你的父母就不用带着你离开这里了……”在那么一刹那，凌小曦看到了地冥祭司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伤感。

    地冥祭司说完后，座前祭司把祁祥果串从匣子里拿起，慈祥地对她说：“小曦，来，我来帮你戴上吧……”她把红宝石般的果串轻轻地套到凌小曦的手腕上，“丫头，这串手珠链已经注入了我们三人的力量。你寻找圣女艾琦可的路途必定艰险万分，希望你可以用你的勇气去征服困难，好好地利用祁祥果的力量。”

    “谢谢座前祭司，小曦一定会不辱使命的！”凌小曦坚定地凝视着座前祭司，座前祭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轻松地说：“那好吧，我们去卡布祭坛吧！”

    几乎就在同时，屏风前出现了一幕流动的银帘，他们从银帘出来，已经站在祭坛下了。在灿烂的阳光下，袅绕在雪峰上的云雾早已散去，凌小曦抬头仰望，祭坛上高大的石柱好像耸入云端，更显其庄严肃穆。

    三位祭司手持权杖昂首向祭坛上走去，凌小曦压抑着忐忑的心情，凝神静气，注视着诺尼石一步步走上祭坛。

    她冥想着要融入其中，诺尼石仿佛能够感应到她心中所想，混沌的鲜红色开始荡起了不规则的波纹。随着她的走近，凌乱的波纹慢慢靠拢，最后在诺尼石的中央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只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徜徉。

    忽然周围的景物模糊一片，当凌小曦能够再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空荡荡的空间里了。她被鲜红的光线所包围，刺眼的光线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凌小曦眯缝着眼，想看清红光后面隐藏着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失重，双脚落在了坚硬的地上，周围阳光灿烂一片。

    她摇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定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半人高的黄泥围墙旁边了。围墙的顶部嵌着一些碎小的珊瑚，在雨水的冲洗下珊瑚已经变成了黑色，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又咸又腥的味道。

    凌小曦打量四周，看到一座座经过岁月冲洗而留下斑斑痕迹的泥砖平房，一条碎石路蜿蜒而过，路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水坑。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小渔村里。

    她转身望向围墙的后面，院子里面同样是一座黄泥砖房子，狭长而细小的窗户木框已经泛出了腐朽后的黑色，屋子的旁边堆放着一大堆干枯的树枝，前面架着几枝长长的竹竿，晾满了大大小小泛着盐花的鱼干，在风中微微地吹荡着。

    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伯正坐在院子中间的小板凳上，眯缝着眼睛修补渔网。老伯两颊深陷，在下巴的旁边长着一颗黑色的痣，在嘴边几乎已经花白的短胡须对照下格外显眼，他脚边一条大黄狗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半眯着眼睛。

    “老伯，您好！”凌小曦向他喊了一声，他却无动于衷，把渔网又翻动了一下。她尝试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好像粘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她刚想再喊，却突然迅速向前移动，周围的景物被拉成一片模糊，随着浪涛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美丽的海滩。

    海浪拍击着岸边高大突兀的岩石，溅起高高的浪花，远处几个脸蛋通红的小男孩正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搁浅在沙滩上的船骨里开心地嬉戏，发出欢乐天真的笑声。

    “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海滩吗？”凌小曦正想着，又继续沿海岸移动，然后停顿了一下，便突然朝大海的方向冲去了。

    脚下是湛蓝的海水，她的身体似乎是透明的，海浪从她的身体毫无障碍地穿过去，在她迅速越过一艘小渔船后，便开始朝着茫茫大海飞去。

    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凌小曦完全分辨不出来自己的方向，唯一能感受的就是太阳一直在自己的左前方。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变成了一片蓝色，当景物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已经站在一个幽深的丛林里了。

    “大海中怎么会有这样一片林子呢？难道我来到了一个海岛？”看着遮光蔽日的大树，凌小曦在心里嘀咕道。

    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前方一个大石块上。这石块虽然布满了青苔，但充满美感的弧面明显不是天然而成，她再扫视前方，发现在一棵古老的大树旁，斜斜地搁着一块平整的石板，上面好像刻着些什么。

    凌小曦想走近它，但双脚仍然是紧紧地粘在地上，正当她抱怨自己为什么不能活动时，她竟然真的向那个方向移动了！

    在经过石板的时候，她赶紧朝石板望去，发现上面刻的居然是娄枭文字，在惊讶的一瞥，只看到了上面最大的那三个字——塞木司，接下来便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树枝不断地朝着她脸上打来，她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但她很快就发现是多此一举了——对于这个空间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意识的存在，谁也影响不了谁。

    没过多长时间，凌小曦就停在了一个奇怪的村落了。然而她觉得用“村落”这个词并不恰当，因为这个地方的房屋异常高大，每一座都是用巨大的石块垒建起来，如同碉堡一般，坐落在密林中显得格外神秘。每间石屋的窗框和门楣都装饰着橄榄绿的方形晶石，有些房子的窗台上还挂着些鲜艳的小花，又在黯淡沉重的房子中增添了几分妩媚。

    凌小曦正在抬头观看，两个装束奇怪的男人忽然从旁边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说笑着径直向她走来。她正想竖起耳朵听个清楚，突然周围的景物像溶化了一般，眼前又出现了诺尼石。

    凌小曦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她已经对不同的空间有点混淆了。

    “小曦！”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她重新回到现实，她发现沛麟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

    “呃，沛麟……”凌小曦转过身，发现三位祭司正担心地注视着她，她赶紧让自己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道：“座前祭司！地冥祭司！天灵祭司！”

    他们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地冥祭司问道：“小曦，这次你看到其它景象了吗？”

    凌小曦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一个渔村，一片海洋，还有……”她皱起了眉头，“还有一个古怪的村落……”

    她一边说，心里却在一边思索，为什么她开始看到的一直是人类世界的景象，但最后却又回到娄枭结界呢？

    “小曦，你慢慢说，说清楚一些，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地冥祭司说，“所有的细节。”他又补充了一句。

    于是，凌小曦把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细细说了出来。

    “……在我经过那石块时，我发现上面刻的是娄枭文字，因为移动得有点快，我只是看到石块正中最大的几个字——塞木司……”

    “塞木司？！”他们同时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吓得让凌小曦不敢再说下去。

    地冥祭司扶着权杖的手稍微颤动了一下，走前一步问道：“小曦，你真的没有看错？”

    “我想我应该没有看错……”她说着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地面把看到的符号画了出来，“这几个字不是‘塞木司’吗？”

    当她再抬起头时，发现三位大祭司正神情严峻地互相对望。她忐忑不安地望向沛麟，希望能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沛麟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小曦，你先继续说吧，我们会让你知道答案的……”

    于是，凌小曦又把在密林中村落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塞木司部落不是早已经消失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呢……”天灵祭司喃喃说道，“难道是因为圣女艾琦可出现在塞木司部落，所以我们才一直找不到？”

    “现在看来是这样。”座前祭司答道，“而且从小曦在诺尼石看到的情况看，塞木司部落很可能是处在海上一个独立的结界。”

    “一个已经被淹灭上千年的部落，怎么会出现在人类世界里，而且还一直繁衍到现在呢？”天灵祭司迷惑不解地说。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塞木司部落的线索。”座前祭司说着转向了沛麟，“沛麟，你等会去巴理书库，查找一下有关塞木司的史书，然后尽快把有关的书籍资料都带到太和神殿。”

    “是。”

    座前祭司点了点头，又对地冥祭司说：“弘炙，明天早上召集三位达枭到太和正殿商讨要事。既然小曦的力量已经恢复，而且圣女艾琦可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就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部署好出发的事宜。”

    “是，弘炙明白。”

    听到座前祭司提到“出发”二字，凌小曦的心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面临生死考验的不安和惧怕，也有对圣女艾琪可归来的期盼和喜悦。虽然她知道，凶残如野兽的黑骁团要消灭她只是如捏碎泥沙一般简单，但想到只要圣女艾琪可回到娄枭大地，成越所背负的父仇和消灭黑骁团的沉重使命就可以尽快结束，她就不再犹豫了。

    “小曦——”座前祭司的呼唤声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是，座前祭司。”凌小曦连忙应答。

    座前祭司轻声说道：“小曦，从你现在的感应力量来看，已经可以去寻找圣女艾琦可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能再过几天就要出发。你有什么要求的话，现在尽可以向我提出来。”

    “座前祭司，我……”她正想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但一个念头跳入了她的脑海：我这次出行，成越他必然会跟随，此行危机重重，生死难料，成越他肩负着父仇和白骁团的责任，我怎么能把他置于危难之中呢？

    她犹豫了一下，“座前祭司，我这次出行如果需要勇士护送的话，那人……可不可以不是成越？”

    大家一下子都被她的要求怔住了，看到他们的表情，凌小曦的脸感到一阵火热，“对不起，如果小曦的要求过分了，请各位原谅……”

    天灵祭司瞥了沛麟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小曦，你这次任务非比寻常，牵涉到整个种族的存亡，所以我们一定会派出最精锐的勇士陪同你前往，至于是否派成越前去……”她说到这里眼中掠过一丝悲伤，好像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至于是否派成越前去，我看现在还不能马上答应你，但我们还是会尽量做好安排的……”

    “谢谢天灵祭司。”凌小曦感激地说，然后又不安地望向座前祭司，发现她仍然面容祥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座前祭司端详了她一会儿，望向了诺尼石，“丫头，其实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安排，你担心也好，逃避也罢，事情的结果往往非你我可以控制，如果不能改变的话，就由它吧。”

    “是，小曦明白。”

    座前祭司微微一笑，对沛麟说道：“沛麟，你先送小曦回去吧，今天早上她也累了。等会我们还有事情要商议。”

    “是。”

    沛麟低头答应，随后祭坛下的雕像经出现了一幕流动的银帘。凌小曦看了沛麟一眼，却发现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些苦涩和忧虑，然而他马上转开了脸，当再次望向凌小曦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