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念门的尝试

    凌小曦、沛麟和珋霏又回到了温暖的画库，凌小曦解下了斗篷，沛麟接了过去，把它挂在门口旁边一个藤蔓造型的衣架上。

    珋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画库了，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挂满墙壁的惟妙惟肖的画卷。突然，她的目光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笑着对沛麟说：“沛麟，那幅画可是我见你画过最好看的一幅了……”

    凌小曦顺着珋霏刚才的目光看去，脸一下子变得guntang。虽然画库已经摆满了祁堇石房的彩画，但她在花丛中的那幅画却仍然十分显眼。凌小曦她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对她尴尬地笑了笑。

    沛麟倒是十分大方地走上前去，笑道：“画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怎么画得不好，太传神了！哎——”珋霏好像又发现了新大陆，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凌小曦一看又暗暗叫苦。“这——这不是沛麟你吗？！”

    沛麟忍不住笑了，望向凌小曦，珋霏瞥了她一眼，愉快地说：“小曦，这肯定是你画的，对不对？这幅画真特别，不像用羽毛笔画的哟！”

    “呃，只是随便画着玩的，放在这里太失礼了……”

    沛麟看着她满脸尴尬，连忙帮她解围说：“珋霏，你别笑她了，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为小曦画了画像，她的一点回赠，没有别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珋霏故意拖长了声音，笑着说。

    说话的当儿，在屋子里温暖空气的刺激下，凌小曦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沛麟看了她一眼，对珋霏说：“对了，珋霏，你想喝点什么？要不我去冲点香茶过来吧。”

    “沛麟，这让值勤的祭司做就可以了，怎么敢劳烦到你呢？”

    沛麟微笑着说：“难得你过来画库，我怎么可以不好好招待呢？而且刚才小曦在外面受了寒，我还是去冲点驱寒的茶过来吧。珋霏，这里地方狭窄，招待不周，你先随便坐坐吧！”他看了凌小曦一眼，微微颌首，然后就走出了门外。

    看着沛麟的背影从彩色墙壁中消失，珋霏走到凌小曦身边挽起她的手，在她耳朵轻声说道：“小曦，你可真有眼光，看沛麟对你的体贴，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珋霏，其实我们……”凌小曦本来想说“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但一想到这样说的话，下一步就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和成越的关系了，她只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

    珋霏却并不在意她的话，目光又落到了凌小曦的那幅画上，好奇地问：“哎，小曦，那幅画是沛麟什么时候为你画的？”

    “嗯，我刚进来依侬神庙不久。”凌小曦老实地回答。

    珋霏的脸上马上绽开了一个快乐的笑容，凌小曦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快乐，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但珋霏的笑容就像外面的太阳，很快就被乌云遮盖了，她放开挽着凌小曦的手，慢慢走到长桌前坐了下来，低头摆弄着一枝蓝色的羽毛笔，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小曦，对不起，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凌小曦怔了怔。

    珋霏又低下头，把羽毛笔压在桌子上，好像在极力回忆着一些痛苦的记忆。

    “小曦，你知道吗？那天灵殷大典你在祭坛上晕倒，我看着成大哥不顾众人的目光闯上去把你抱起来，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成大哥也一直守在你身边，我以为你和成大哥他……我一直不敢面对你，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过……”她抬头对凌小曦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你醒了以后成大哥就再也没有来神庙了，你一直跟沛麟在一起。我真傻，居然忘记了灵殷大典那天沛麟同样也为了你闯上了祭坛。今天我看到你们，才知道你的确选择了沛麟，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面对珋霏的坦白，凌小曦的心升起了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如果我现在不说清楚，我将来又该如何面对她呢？但如果要说，我又该如何跟她解释呢？

    她心乱如麻，努力平伏心绪后半开玩笑地问：“珋霏，如果你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呢？”

    珋霏的神色马上黯淡了下来，“小曦，你不要吓我……其实我现在还是很担心，虽然你选择了沛麟，但……但我还是看出来，成大哥对你很不一样。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倒在祭坛上的人是我的话，成大哥也会为了我而闯上来吗？”

    凌小曦的心一颤，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既然不能欺骗，她只好选择沉默。她望向琉璃墙壁上跃动的光影，心里升起了一阵愧疚的难受。

    局促的沉默之后，阳光又在珋霏的脸上出现了，她凑到凌小曦身边说：“对了，小曦，听天灵祭司说，你身上的图腾还是没有出现呢……”

    “嗯，是的……”凌小曦尽量平静地说，掩饰地拿起桌上那块红色的粉石，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虽然已经过了灵殷大典，但我的身上仍然没有族人该有的力量……除了使荧石和火炎石发光……”

    “小曦，别担心，你身上的力量才刚刚恢复，我想很快就会出现了。”珋霏安慰她说，突然，她开心地拍了一下手掌，“小曦，要不我教你吧！既然你可以使荧石发光，说明你身体里面还是有我们族人的力量的，说不定你多点使用，就会把你身体里更大的力量激发出来呢！”

    “什么？”凌小曦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珋霏却似乎对自己出的这个主意非常满意，“反正这几天我有空，而且沛麟去祁堇石房时，你不也是闲着吗？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们就这样定了！”她说着向凌小曦眨了眨眼。

    凌小曦不想拒绝，便答应了，而珋霏的心情也似乎因此好了很多。她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祁堇石房的彩画，一边不停地问着凌小曦画里面的一些细节。正当她们聊得愉快的时候，一个高瘦的祭司捧着茶盘走了进来。

    “羲灵库司！绿婴祭司！”他行礼道，然后恭谨地把盛着香茶的蓝色晶透的杯子放在了长桌上。

    “沛麟呢？”珋霏奇怪地问道。

    “地冥祭司有急事要召见沛邯库，所以沛邯库来不及告辞，让我过来跟两位说，他迟些必定会亲自道歉。”他说着又从茶盘上拿起一个像香囊般的褐色小锦袋，双手递到凌小曦面前，“羲灵祭司，沛邯库让我一定要交到您手上，他叮嘱说，您受了风寒，这些药草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小祭司给您泡茶。”

    “呃，谢谢！”凌小曦双手接住，对他的毕恭毕敬显得十分不自在。

    “不用客气，两位请慢用！”高瘦的祭司转身退出了门外。

    一阵沁人的淡淡芳香从手中的锦袋飘渗而来，凌小曦拉开香囊的小绳子，看到一些细长的小叶子混着褐红色的花瓣满满地装在里面，上面还躺一个深绿色的水晶瓶子，里面装着半瓶子的粉末。

    凌小曦正想把瓶子拿出来，珋霏就在旁羡慕地笑道：“小曦，看到沛麟对你这么好我都忍不住要妒忌了。难怪你选择了沛麟，如果有谁像沛麟对你那样对我，我也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的。更何况——”她说着调皮地看了凌小曦一眼，“更何况他还是将来的大祭司呢！”

    凌小曦无奈地笑笑，把锦袋的绳子重新拉上，“正是因为他是将来的大祭司，我才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他……”

    “影响了他？怎么会呢？小曦，你们很般配呀！”珋霏说着停了下来，眼珠转了转，好像醒悟到什么似的，“小曦，你是觉得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恢复，配不上他吧？”

    听到她越扯越远，凌小曦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为妙，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后就在长桌旁坐了下来。她捧起杯子细啜了一口，欣赏着阵阵清醇的茶香。然而珋霏却把她的沉默看成了默认，担心地看着凌小曦好一会儿。

    “小曦……”珋霏看着她，突然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既然沛麟有事要忙，要不我现在就教你使用意念力吧……”

    “什么？！这么快吗？”凌小曦手中的杯子几乎掉了下来，但看到珋霏受伤的样子，她又马上后悔了，连忙赔笑说：“我的意思是，我的力量太弱了，怕你嫌我这个学生太笨学不好……”

    “怎么会呢？”珋霏的脸又舒展开了，“我会从最简单开始教你的。”

    “最简单？比让荧石发光更简单吗？”

    珋霏长长的眼睫毛向上扬着，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一定不会比它更难！”

    “那好吧……”凌小曦舒了口气，开始有点兴趣了，放下手中的杯子，“那你准备教我什么呢？”

    “意念门！我教你使用意念门，好不好？”珋霏高兴地说。

    凌小曦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记得沛麟说过，意念门的控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皱了皱眉，为难地问：“珋霏，还可以再教点更简单的吗？”

    “小曦，你住在神庙，如果连意念门都不会那多不方便啊！”珋霏并没有让步，随后又露出了甜甜的笑脸，“小曦，你放心吧！并不是所有意念门都难以控制的。虽然神庙有一些地方下了咒语保护，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够感应出意念门，但其实有些地方是很容易的，比如——”她故意拖长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卖着关子看着凌小曦。

    “比如哪里？”凌小曦很配合地问道。

    “卡侬里库！”她迫不及待地回答，扑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卡侬里库是小祭司学习的地方，所以那里的意念门是最容易控制的。我们可以去那里试一下呀，你说好不好？”

    “好呀，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洛琳学习的地方，而且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失望而回，凌小曦微笑着答应了。

    珋霏和凌小曦一起回到了太弥偏殿的休息室，上几天聚集在这里的小祭司早已经散去，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黑衣祭司在书柜前翻查着上面的书。她们走到一个雕着镂空花纹的壁柜旁，凌小曦认得这里正是祭司们平时出入意念门的地方。

    “小曦，你看！”珋霏的手轻按在壁柜旁的墙壁上，“这里的圆形图腾，你看到吗？”

    凌小曦转头望去，只见在她所按的墙壁上，隐隐约约有一个飞鸟盘旋的雪白图案。

    “那是什么？”凌小曦惊奇地问道。虽然她已经很多次从这里进去，却一直没有留意到有这样一个图案在墙壁上。

    “那是意念门的印记。”

    “每个意念门都会有这样的印记吗？”凌小曦轻轻摸了一下那个印记。

    “当然不是了。”珋霏笑着说，“像这样有印记的意念门是最容易控制的，因为这是特意留给小祭司们看的。其实在依侬神庙里隐藏了非常多的意念门，但有些意念门却只有一定级别的祭司才会知道的，而那些意念门根本不会有印记的。”珋霏说完眨了眨眼，“小曦，你还记得你用过的意念门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凌小曦想了想，慢慢地回忆道：“很多时候在墙壁上，但有的地方却不同，好像去卡布神殿的意念门就出现在广场上的雕像后面，去太和神殿花园的意念门是一幕水帘，我也曾经从一座铜像前的意念门进去，然后从太和神殿休息室的挂毯出来了……”她停了下来，看着珋霏揣测道：“好像意念门可以出现在神庙的任何地方……”

    “小曦，你说得没错！”珋霏扬了一下眉毛，“意念门的确可以出现在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还可以出现在半空……”

    “半空？”凌小曦瞪大眼睛看着她，想象着从意念门出来一脚踏空，重重掉落地上的狼狈样子。

    “当然了，这种情况是非常少的。”珋霏马上补充说，“依侬神庙的意念门是由历代大祭司创建出来的，有些重要的地方不能随意进入，所以意念门会被大祭司下咒语保护，要穿过这些意念门除了有强大的力量外，还必须要有破解的咒语。嗯……就好像去卡布祭坛的意念门，历代就只有圣女艾琪可和三位大祭司知道咒语，当然了，也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力量建立起意念门的感应。”

    “原来这样——”凌小曦说着不禁又望向了旁边这个圆形的白色图腾，越发觉得依侬神庙的神秘和不可思议了。

    “小曦，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卡侬里库！”珋霏突然换了一种兴奋的语气，她重新把手放在墙壁的图腾之上，流动的银帘又出现了，“来吧！”珋霏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从银帘出来，一片连绵的山脉跃入眼帘，深黄色的叶子如金色的油布裹满山峦，她们已经站在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上了。平台的正中屹立着两根高大的白色石柱，上面雕满了栩栩如生的飞鸟图案，或栖息枝头，或衔着宝石展翅飞翔，或在花丛里低头啄食。在石柱的顶部，以树冠的形状拉伸出一片檐篷，与平台的墙壁相连，混然一体。

    檐篷下墙壁中央是一扇高大的石拱门，与幽深的长廊相通，墙壁上几十个圆形图腾浮雕如列队般整齐地排在门的两旁，而她们就站在拱门旁边的一个浮雕前面。

    “小曦，这里就是卡侬里库——”珋霏似乎因为把她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而显得格外高兴。

    凌小曦转身看着墙壁上的圆形浮雕，发现里面的图案和刚才看到的有几分相似，所不同的是浮雕里所雕琢的图案更加细腻逼真，而且在每个浮雕中间，盘旋的飞鸟都围绕着一块彩色的圆石。

    “这些浮雕就是会出现意念门的地方吗？”她好奇地问。

    “没错，不同的浮雕可以通往卡侬里库不同的地方的。比如……”珋霏说着侧了一下身，指着旁边的那个嵌着孔雀绿圆石的浮雕，“比如这个可以通到卡侬里库的梅纳乞库，而那个……”她又指着远一点的嵌着海蓝色圆石的浮雕，“那个是可以直接通到卡侬里库的珐迪书库。当然啦，能通到什么地方还是要靠祭司本身的能力。小曦，说不定你迟些就可以利用这里随便一个意念门通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珋霏正说着，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浮雕突然出现了一幕流动的银帘，一群十一、二岁的小祭司嘻嘻哈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很快又从旁边的一幕银帘走进去了。

    “小曦，来吧，我们开始吧！”珋霏兴奋地说，然后拉着凌小曦的手，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走到最远处的浮雕前——浮雕中间镶嵌着一块浅黄色彩石。

    “这个可以通到乞伊枚库，去那里的人很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练习一下。”

    凌小曦站在如圆桌大小的浮雕前，有点紧张地问：“那我要怎么做呢？”

    “小曦，你还记得你是怎样使荧石发光的吗？”

    “嗯，记得。”她说着瞥了浮雕上的彩石一眼，突然想起刚才那群小祭司从意念门出来后，的确有一个小祭司按在旁边浮雕的彩石上，然后才有了新的银帘，“你要我让这块石头发光吗？”她试探地问。

    “是的，只要这上面的意念石发光了，它就会自动连上通往乞伊枚库的意念门，这肯定不会比荧石发光更难吧？”珋霏眨了眨眼睛。

    “那我试试吧。”凌小曦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浮雕前。

    她把手轻轻地按在彩石上面，集中注意力心中想象着彩石发光的样子。随着彩石发出幽幽的黄色光线，一丝银光从浮雕上流淌下来，银光越来越多，最后组成了一幕银色如流水般的帘子。

    “哇，小曦，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多了！”珋霏兴奋地叫道，凌小曦也吃惊地看着这银帘，一时间还不相信竟然是自己召唤出来的。

    珋霏拉起她的手，高兴地说：“小曦，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凌小曦还没有回过神来，珋霏就已经拉着她走进银帘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