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玉碎（五）
权阶羽级瞳术的战场是与国战分开的，这一切都源于第二次诸侯大战后，那位权阶瞳术的奠基者死前最后的心愿。这一准则一直被延续到了如今，佟复玉和萧歧的战斗。 萧歧特意选择两军对垒的远处一座山崖上，从山崖上向远处眺望，风卷黄沙乱石飞，雁不留痕难立足。 “权阶羽级瞳术振翼御风。你的瞳术等级小我一截，你拿什么争？”萧歧坐在专门设立的坐席间，黑色锦绣俯卧在赤黄的大地之上。 佟复玉微微一笑，不屑一顾：“如果什么都要看瞳术等级。那么我们不会把越级强杀的人捧上神坛。” “你应该是乾江唯一的支柱吧？那么也就是说你的生死与盟派的存亡紧紧的绑定在一起，”萧歧坦然喝下美酒，振臂一呼，“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杀死你，乾江这个盟派不攻自破。 同时，你要明白。在此战中我并非是秦国的唯一选择。秦廷封权之后，前代权阶瞳术使用者不是死了，而是被约束着……” 那么佟复玉面对的不只是被东歧王萧歧，而是在第七次诸侯大战后不可一世的秦廷。 “我曾一直梦想能够真正使用这双瞳术无所畏惧的厮杀。可惜，第二次天都之战结束后就意味着瞳术时代的消亡，那个权阶瞳术林立，群雄并起的时代结束。”萧歧死死握着双手，仰头向天看去，激动地说：“我本以为这密术系瞳术再无现世的可能，直到你的出现……” “当年炎侯萧煜以怨离和哀歌两种密术的力量才勉强与乾江盟宗主佟江左的长恨术打成平手。我并不认为只得怨离术的你能够只以瞳术等级的优势战胜我。”佟复玉微微笑道，他并未把眼前这位秦廷的王族成员放在眼中。 萧歧接道：“你我皆与前代不同，但我们的较量却与前代如此相似。” 谁的更接近前人，谁获胜的几率便更大…… 佟复玉拂过眼前庄严肃穆的铠甲，盟派论战过后的空闲时间，佟复玉征服了长歌甲和长歌戟，成为这世上为数不多完成三位一体的人不过那次论战过后，身为宗主的佟寒却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再出现过，即便是秦军统帅萧歧已经来到交界线。盟派内诸多主战派的成员纷纷来韩府拜访，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停止的势头。 “你见过他了？”韩宇捧着手中的药汤说道。 佟复玉点点头，“在我救书海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见过萧歧了。他并未帮助晨阻拦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与晨的交战，那么我想他应该熟悉了我的战斗方式。可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除了麒麟阁内对于当年我父亲与炎侯交战记录来推测萧歧的本事。” 那夜，寒风凛冽，搅得旗杆吱呀作响。乾江七剑宗之一的冷锋剑萧歧很久都没用过了，久到萧歧也模糊了记忆。他记得第七次诸侯大战之前，他便静等着秦王秋的任命，然而即便到最终他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带兵出征。 当年他没有以相应的功绩来匹配如今王侯之名，朝中不少人都轻视自己，这是他看在眼里而不能轻说的。他也希望能用一场功业换得尊重，不过现在他更希望一场大胜去向始皇讨要一个约定，一个他答应妻子的约定…… 萧歧拔出剑来，瞳术散发压抑的寒气，寒气混杂寒风，凄凉冰冷瞬间冻实因风摇曳的旌旗。 次日，两人按约来到疆场之上，一个有别于两军对垒的疆场。此地便是那日萧歧选好的地方，由此地向下望去，便是未来两军交战的地方。 “第七次诸侯大战我虽然没有参加，但是我深深地明白扫平六合并没有像之前所估计的那样容易，”萧歧执剑站在一方，向下望去，“我并不认为以你的能力可以使一个内部分化严重的武支派系战胜一个完整的帝国。” 佟复玉并不答复，闭着双眼，手紧紧握着长歌剑。 “权阶羽级瞳术凌空跃崖，密术系。”萧歧拱手说道。 “权阶羽级瞳术振翼御风，密术系。”佟复玉拱手说道。 刹那间，两人同时出剑拼向对方，剑气的风暴掀起一阵暴风，无情地撕裂疆场…… 萧歧内心却有不甘，他本以为瞳术等级上的差距可以使自己能够轻松应对，但是从刚才的交手来看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长恨术能够稳坐密术之首称号的原因吧，”萧歧执冷锋剑，化气为雾，顿时他们二人被大雾笼罩。 “你想封锁我的行动？就凭这些雾气？”佟复玉笑道，双眼图案缔结成黑红十字状，左手尽最大的力量凝结术毒，术毒化为烟气赋予剑上，佟复玉在自己周围打下一道长恨术毒的瞳术阵势。 “不，”萧歧的怨离术也变了样式，一丝邪光直接刺穿佟复玉的瞳术之阵，“前代炎侯虽有双密术之力，但他一生多倚仗密术哀歌而非怨离。因为当年独道杀斗之后，他仅得怨离的半部残卷。我依稀记得当时炎侯希望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探索补全怨离术残缺的部分……” “幻术吗？”佟复玉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本是两人厮杀的战场，却在一刻间出现了他最担心的人，或者说最担心他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也有难以割舍的人吗？为什么还不放弃呢？”萧歧终究不能像他希望的那个人一样在幻术之中刺杀对手，他可以cao控幻术，却无法在幻术之中做到绝杀…… “精神控制的幻术，可惜你却不能够像陆一一样。”佟复玉自身燃着黑色火焰，在幻术之中，更在自己的长恨瞳术阵势之中，火焰像是找到了依存，在阵势的加成中换成一颗巨型炸弹，轰碎了幻术之阵，也轰平了决斗之地…… 佟复玉再次醒来，已经是江都城内，醒来之后，依旧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破解萧歧的幻术之阵，自己还是过于莽撞，引爆自己设下的瞳术之阵…… “结果两败俱伤。听你说萧歧是已经掌握了幻术了？”韩宇询问道。 佟复玉沉闷地解释：“他能够使用幻术，但却不那么完美。不过，我还是有点过于急躁了。萧歧现在还活着？” 韩宇点点头，“两军已经交过手了，就在你引爆瞳术之阵后。” “战况如何？”复玉死死按住脑袋，他已经无力在想下去了。 韩宇宽慰道：“这已经与你无关了，有田婴他们照看着……”韩宇不知到底该不该说明此事，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倒是复玉看到了韩宇的窘迫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应该……应该可以想到的吧？”韩宇拿出了佟寒托付给他的东西——瞳术器皿，里面装了一个与长恨术瞳有密切联系的瞳术，血印眼。 韩宇一直不愿意说的事，是因为那天许久未见的宗主佟寒忽然找到了他。那次会面，让韩宇不愿在想起…… “带着血印眼，我可以告诉前代的往事……”韩宇难以置信地看着左眼溢出血流的佟寒，就在他的眼前佟寒挖出了自己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