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灰色之子

    “灰子很罕见吗？”欧莉克丝问了一句。

    “不罕见吗？毕竟灰子只占世界人口总数的千分之一左右啊。”柊桔子不明白欧莉克丝为什么会这样问。

    “从比例上来说确实不算太多，但是我们可是生活在一个一亿两千万人口的城市里啊，就算只是千分之一的比例，有着这么庞大的基数的话，实际上生活在上海的灰子们的总量还是十分可观的吧。当然了，欧莉会这么问估计也和莎夏阿姨办理的孤儿院的特殊性有关吧。”葵虎解释道。

    “阿妈办理孤儿院里面收养了很多被人遗弃的灰子，所以我和欧莉见过很多灰子。”白星夜补充道。

    “这样啊……”柊桔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诚然，青莲不腐也说过，流星塾开设有专门的收容所，来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灰子和魔族们。不过那种收容所能够收容的也仅仅只有父母主动送到那里的、以及父母是被流星塾镇压的罪犯的那些灰子与魔族们，实际上，还有数量庞大的灰子与魔族既没有被流星塾收养，也没有安身之处。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灰子与魔族们有时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些灰子的团体，当然有时候也会聚集在一些孤儿院或者福利院之中，这种聚集起来的灰子们的团体被流星塾专员们称作“灰子之家”。

    “就是说……你们长大的那个孤儿院是一个‘灰子之家’吗？”柊桔子问道，“没想到你们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啊。不，更重要的是，你们的母亲竟然开办了一个收养灰子的孤儿院，一般人都对灰子们避之不及吧？”

    “那你不也是被副校长收养的吗？”欧莉克丝不开心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说起来，桔子同学的监护人……就是副校长……”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贝天羽听到欧莉克丝提到了柊桔子的监护人，便有些好奇地朝着柊桔子问了一句，“她是叫青莲不腐是吧……好像是很有名的流星塾专员……不过我听说她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桔子同学是怎么成为她的……”

    “你这个人真的很不会看气氛啊。”葵虎叹了口气，看向贝天羽，说。

    “对、对不起——”贝天羽连忙道歉道。

    柊桔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贝天羽，那是既有些愤怒，又有些哀伤的表情。她迟疑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青莲不腐啊……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嘛，虽然这样说，其实也只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她其实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身世的，但是，关于她自己身世的秘密她已经隐瞒了太久，从她被青莲不腐收养之后，从来没有同学发现她灰子的身份，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直到白星夜扯下了她脸上的绷带为止。她很害怕，害怕其他人会厌恶拥有灰子血统的自己，但是，假如是对和她一样有着灰子血统的白星夜的话、假如是连白星夜兄妹都能接受的葵虎的话、假如是即便十分害怕，但仍旧在努力接纳她的贝天羽的话，就算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受到厌恶的吧。

    “我的父亲是一个魔族，母亲是一个人类。不过，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我的父亲。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抛弃我母亲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不过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就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我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收入虽然不高，但是也足够抚养我了……原本，我也可以度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童年的……假如没有发生那种事的话。”

    “我十岁的那一年，mama突然去世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mama是上一次战争的孤儿，大学毕业后就孤身一人来到了上海打拼。她既没有亲人，也没有亲近到能够帮她照顾孩子的同事，只有一个经常见面的大学同学，不过她也没有照顾我的义务。就当我以为我要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那个人……青莲不腐她突然出现在了mama的葬礼上。她说，mama是在她执行任务的时候误伤的平民……可以说，她就是杀害了我的mama的凶手……她对因为失误导致了我mama死亡的事情表达了歉意，并且想要收养我……”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我是灰子嘛。不过最后她还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并且表示就是如此也要收养我……不过她并没有将我培养成流星塾专员的打算……当然了，就算她不想，我也会以流星塾专员，还有世界最强的灵具使为目标而努力的，我绝对要超过她，绝对不会像她那样导致我mama的悲剧再次发生的。”

    柊桔子说完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吐露了这些秘密后，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这样啊……柊桔子同学也经历过很多事情呢……”白星夜在柊桔子将完自己的身世之后，说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柊桔子为什么要隐藏起自己脸上的鳞片，不过我感觉在昊陵里面，柊桔子同学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啊。”

    “这么丑陋的东西说什么没有隐藏的必要……”

    “因为青莲不腐老师也说过了，昊陵的学生们要陪养包容的美德啊，而且，”白星夜依旧在淡然地笑着，说，“柊桔子同学的那些鳞片，很漂亮啊。”

    “怎、怎么可能漂亮——”

    “真的啊，”白星夜异常诚挚地说，“而且这些鳞片就是柊桔子同学的mama爱着柊桔子同学的爸爸的证明吧。”

    柊桔子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柊桔子同学的mama，是在知道你是灰子之后还抚养着你的吧，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把你抚养长大了吧？这证明了你的母亲其实是爱着你的父亲的吧？”

    “你还真是乐观啊……”柊桔子无奈地看向白星夜，“而且，基本上也没有隐藏自己魔族的身份……你的特征只要染个发、戴个美瞳就能隐藏起来吧。”

    “这也是阿夜的优点啊。”葵虎笑着说道。

    “因为我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颜色是我父母相爱的标志啊，”白星夜回答道，“我们不是我们并不是像人类那样纯粹的白也不是，像魔族那样纯粹的黑，而是介于人类与恶魔之间的灰色，所以我们才会被称为灰色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