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年后
兴安府。 夜色已深，瑟瑟秋风中，密集的雨滴在天空飘荡而下，长街两侧的沟渠内满是积水流动，两边商铺皆是闭门谢客，只有寥寥几盏屋檐下的灯笼在风雨中飘荡，给黑暗的夜空带来几分光亮。 在白日里这或许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但在后半夜，空荡荡的长街上却不见一个人影。 嗖嗖嗖…… 风雨声中，几道黑衣罩身的人影突兀地自街道两边的房顶掠出。 渐渐地，黑影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向着街道尽头的一座府邸而去。 哒哒哒…… 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雨夜的平静，三匹健壮的马匹不紧不慢地在街道踏过，溅起一片片水花。 马上的骑士俱着蓑衣，最前面的一人面容冷峻，身着青衣劲衫，外罩紫色风袍，后面跟着两个青衣大汉，一人虬髯冷面、面色黝黑，马鞍上挂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厚背宽刀。最后一人身材瘦削，抓着马缰的五指细黑如铁，脸上三道狰狞的刀疤，如同被某种凶兽抓过般，异常可怖。 三骑慢行在街道上，片刻间便来至一座府邸前。 赵府！ 数尺长宽的门匾上有着两个鎏金大字。 而就在此刻，整个赵府门前以及四周的院墙下已经围满了黑衣人。 “九爷！” “已经探明了，赵清正确实在里面，这位华山派的长老来此是为了参加兄长赵青严的花甲之寿！里面还有赵清正的徒弟李不楼、儿子赵不罗两个华山弟子以及赵青严一家二十三口。” 一個黑衣人跪在为首的骑士前说道。 “杀！” 冰冷的话语从为首的骑士口中说出，立时间一股肃杀之气盈荡而出。 “杀！” “杀！” …… 众黑衣人怒喝一声，齐齐飞掠进赵府之内。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喊杀声和惨叫声四起。 “是日月神教的魔崽子！” 片刻后，一声怒吼在赵府内响起，与此同时，一道道强横的真气和剑光交相辉映，惨叫声和兵刃相交声更响了几分。 砰！ 砰！ 砰…… 接连几道巨大的响声自大门处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大门一样。 “快走！” “老夫掩护你们！”、 “去官府衙门！” …… 几声怒吼之后，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十几人面带惊慌之色从里面奔逃而出，在人群左右，各有一个年轻人持剑护卫。 透过人群就可以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老者提着一柄长剑在一群黑衣人中间闪转腾挪，剑光飞闪，每一剑都能带起一溜鲜血，不断地有黑衣人倒在虬髯老者剑下。 赵府中的老弱妇孺刚刚推开大门就看见门前聚集了更多的黑衣人，绝望之下，不断地有人发出凄厉的嘶喊。 “杀！” 十几个黑衣人手执兵器攻杀上去，护着赵府众人的两个年轻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每个人却只能应付三四个黑衣人，自然护持不住赵府的人。 “啊！” “娘！” “孩子……” 惨叫声不绝于耳，顿时惊动了在门后拦阻众多黑衣人的虬髯老者。 转头一看自家兄长的亲属接连被杀，虬髯老者目眦欲裂，浑身真气鼓动，手上的长剑剑光飞掠如电，接连杀死几个黑衣人。 就在这几个眨眼的工夫，赵府中人就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一个青衫老者孤零零地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四周的尸体，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虬髯老者纵身一跃，来至青衫老者跟前，关切地问道：“大哥，没事吧？” 咻！ 数丈之外，脸上有可怖爪痕的瘦削中年凌空飞起，整个人如苍鹰般在半空中瞬掠数丈，右手三指弯曲如鹰爪，锋锐的气机在指爪之间吞吐，锋锐之气尽显，瞬间向着门前同三个黑衣人战在一起的年轻人攻去。 “鹰爪……” 来不及惊呼出声，锋锐的劲气刺激的面颊发疼，李不楼头皮发麻，急切间手腕连忙翻转，手中长剑如同画了一个圆，呈上撩之势切向来袭的手爪。 “哼！华山剑法？” 瘦削中年冷哼一声，爪势不变，只是手上劲道猛增，手爪猛地快了三分，竟然先一步扣住了切向手爪的长剑。 叮！ 宛如金铁交鸣声响起，在李不楼惊骇的目光中，瘦削中年三指一扣，手上劲道吞吐，竟将精铁长剑自其手中夺了过来。 “不好！” 李不楼目眦欲裂，身子一转就要退出青衣大汉的攻击范围，却不想一道寒光飞至，瞬间在其喉咙处溅起一溜鲜血。 “啊！师父！” 刚喊出声，李不楼就捂着自己的喉咙，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不楼！” 赵清正双目一瞪，放下自己的兄长，长剑一甩，一道寒光便向瘦削中年刺去。 嗤嗤…… 剑光森森，劲气吞吐如电。 瘦削中年可不敢如同刚才一般硬接长剑，双脚连点，眨眼间已躲过长剑的攻击。 另一边，被五个黑衣人围攻的赵不罗同样岌岌可危。 赵清正顾不得没了气息的李不楼，逼退瘦削中年之后又闪掠至另一边。 唰唰接连几剑，逼退黑衣人，将赵不罗护持在自己身后。 蹬蹬蹬…… 一众黑衣人将赵清正、赵不罗和瘫坐在地上的赵青严围在中间，鲜血混杂着雨水在脚底下流淌，冰冷的杀机在夜空中弥漫。 赵清正长剑一摆，目光穿过一众黑衣人落在数丈之外的马匹之上。 哒哒哒…… 为首一人策马上前，恰在此时，夜空中一道闪电劈下。 “日月神教！” “陆玖！” 借着闪电的亮光看到斗笠下冷峻的面容之后，赵清正吃了一惊。 最近这些年，眼前这位日月神教风雷堂堂主的名气可是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窜天直升，自五年前从黑木崖下山之后先后担任风雷堂香主、宁安分舵舵主和风雷堂堂主，一门至寒至毒的寒冰绵掌杀了不知道多少正道高手，这其中甚至包括五岳剑派的数位长老。 刚出道的时候不过二流境界，但一年前却已经成为一流好手，被提拔为风雷堂堂主，甚至于在去年亲手杀了泰山派一位一流境界的长老，和青龙堂堂主任我行被江湖正道并称为‘日月双魔’。 凶魔任我行！ 冰魔陆玖！ 任我行行事狂悖，手段凶残，大有天上地下、唯吾独尊之势；而以冰魔称呼陆玖，说的不仅是其修炼的至寒至毒的内功和寒冰绵掌，更是其狠辣冰冷的手段，死在陆玖手中的江湖正道人士已达上百人。 虽然，正道中不乏一些诸如方证、冲虚等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但与任我行、陆玖两人相比，却始终是差了一分，无论是江湖名气还是武道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