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突然昏厥
原来，洛阳张家老爷的死，并非是突如其来，且毫无缘由的。 洛阳城有个传说，张家小姐年幼时曾落水后昏睡不醒，连神医薛长青也无力回天。张家众人绝望之际，一名神秘少年出现在张家。 奇迹发生了！原本以为命不久矣的女孩，因少年带来的一支冰莲起死回生。 相传，那少年手捧冰雪般玲珑透亮的莲花，面容精致，眼瞳发色透着幽幽紫光，浑不似凡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却有种模糊的预感，那个带来冰莲的神秘少年，会不会……就是涑兰呢？ “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与张家什么关系呢？” “那少年只说报恩，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张家小姐，便自行离去了。此事传遍洛阳，又由洛阳的各路人等传到了整个江湖……” “这些江湖中人旁的本事没有，传递故事倒是一等一的。” 白景枫苦笑，继续说道：“古书上曾有记载过冰莲一物，说‘其质阴寒，其形似莲，置于百里内，枯木重生，口服而入，可神行百里，武霸天下。’大家信以为真，此后，关于冰莲的传说便传开了。” “这就是张家招来如此多祸患的源头？”我瞪大了眼睛，“哪怕已经找不到冰莲，大家却相信能从张家找到线索？” 难怪一个商人世家偏要高价雇佣武林高手护宅，却仍然惹来杀身之祸。 白景枫说，张老爷被杀后，张家长子张敏之自觉冰莲乃是招致祸患的源头，便放出风声，让双燕镖局押镖，把东西送到南方去。 其间，这双燕镖局阴差阳错的，与白家兄弟、岑可宣一行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他们的那批东西，在芙蓉镇上分成了两路，一路佯装仍在客栈，另一路，却偷偷转运，继续南下。” 我更是不解，“这冰莲还能一分为二？” “自然不可能。”白景枫嗤笑一声，说道：“我察觉其中有异，便一路追上了那偷偷转运的一批，想要看个究竟，自然少不了要杀他们几个人。” “结果呢？”我听得啧啧惊叹，不知道这张家原来还有过这等故事。 白景枫皱眉，叹息道：“结果我打开了他们运送的箱子，里面装的却是一箱子的石头。” “石头？”我大为震惊。 “就是石头。所以，这张家在耍什么花样我虽然不清楚，但这其中必然有些蹊跷。不管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目的恐怕只有一个。” “他们想把冰莲送走？”我狐疑地道，“可是冰莲不是已经给了张小姐，真的还有多的吗？” “有没有重要吗？张家说没有，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坦率承认自己有。”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我懂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真的冰莲，只要他们放出风，说冰莲已经偷偷送至南境，自此，张家便可以全身而退，再无担忧了。” 白景枫勾唇一笑，“茉儿倒是越发聪明了。” 听完这个故事，我久久不能平复，亦不知此事究竟和涑兰有无关联。 此时，院内不知何时已经混打了起来，张家护卫、三清门弟子、双燕镖局……各家乱斗，也不知道究竟在斗个什么。 我看得头疼，刚想问花瑶何在，园内忽听得一人大喊一声，“糟了，那张敏之趁乱逃走了！”顺着声音看去，被大家团团围住的那个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原来，这伙人都在找姓张的。看来张家的声东击西并未奏效。 “跟我来！”白景枫抓着我就往另一边跑，与此同时，追至张家的各大势力也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追了出去。 踢踢踏踏，乒乒乓乓！ 一团乱，真是一团乱！ 躲开乱七八糟的几路人马，白景枫一路拉着我不知道往哪里窜，一开始我还跟着他，没过一会儿，我发现这家伙纯粹就是在乱跑，毫无目的。 我喘不上气了，拖着他的胳膊边跑边问他：“你究竟搞什么呀，不是说要找花瑶么？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突然，两个人的脚步忽然止住。 一个白衣人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在空寂的院落里，那双寒眸宛若孤冷月夜里的星辰。 白景枫捏紧我的手，叫了一声“二哥。” 我一惊，那白衣人目光冷冽地看过来，竟真的是那位不得了的人物。 “回去，景枫。”白莫寅语气极为平淡，目光深沉，看不见底。 “二哥怎会在此处？我听说紫云宫的大护法也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白景枫说道，“二哥可有找到那岑可宣？” 我听到白景枫这些话，心里暗道：你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你二哥跟你未来的大嫂，是如何在屋子里卿卿我我，缠绵悱恻的吧？ 别说是他了，便是我亲眼所见，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盯着白莫寅，越看越觉得这个莫寅公子真是冰冷漠然，又深不可测，怎么就会跟那小姑娘搞到一起了呢？ “已经找到了。”白莫寅扫了我一眼，淡淡道：“这位姑娘身子无碍，你不要担心太多，眼下此处混乱，你还是早些回碧柳园，莫要让这些人找上门挑衅才是。” 他看我的眼神是从始至终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紧张之余，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不杀我，一切都好说。 白景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二哥，显得有些犹豫。 那高高在上的莫寅公子竟难得的笑了，道：“我说她无事便无事，怎么，连二哥的话也不信了？” 不知为何，一向在旁人面前嚣张跋扈的白景枫，在他二哥面前却十分乖巧听话，甚至从不忤逆兄长的意思。 人有千面，兴许，我也未必完全了解自己的心上人呢。 “我自然相信二哥了，既如此，那我和茉儿就先行离开了。”说完，白景枫还真的带着我往回走。 我边走边回头，忍不住偷偷说道：“我们真的就这么回去啦？你这么听你哥的话么，不去看看热闹去？” 反正我心里是不怎么信得过他这个二哥的，总觉得看不透摸不清的，叫人不敢靠近，也不敢揣测。 可是，白景枫这厮却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 这件事有那么难吗？ “我是说，我们可以偷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少年不知为何忽然就倒了下去。 “白景枫！”我惊呼一声，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接住他的身子，去探他的鼻息。 好在呼吸仍在。查探他的身上，也没有受伤，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手忙脚乱的，想着要不要去把白莫寅叫过来？正打算起身，一个声音道：“他没事，不用担心。” 我抬头，竟是郭馨儿。 “你怎么来了？”片刻后又嗤笑一声，道：“也对，今日这里热闹，你也该过来的。” 郭馨儿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垂眼看了看白景枫，说道：“他应该只是累到了，你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我目瞪口呆地扶着白景枫的身子，不敢相信还有这等离谱的事情。 在郭馨儿的帮助下，我们把白景枫抬进了一间空闲的屋子里，将他放在了一张干净的床上。 张家主人都已经逃跑了，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来撵走我们吧。 “真是笨蛋，竟然会累得昏过去。”看着白景枫沉沉昏睡的样子，我又好笑又心疼，用袖子小心地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郭馨儿靠在桌边看着这一幕，笑道：“痴男怨女，倒是年轻人应有的经历，就不知结局会如何了。” 是呀，她真是一语道破了我的担忧，我忍不住问道：“听这语气，你年龄很大了吗？” 郭馨儿噗嗤笑道：“小姐不妨猜猜看？” 我道：“我猜不出来。” 郭馨儿叹息一声，道：“我像小姐一般年轻时，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小姐明白了么？” “二十年前？”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个郭馨儿，难道有四十多岁了？可是她看起来，顶了天像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呀。 她见我不信，笑道：“我本就擅长制药和易容，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你还真是个小姑娘。” 我仍是不敢相信，一边好奇地瞪大眼睛盯着她，一边啧啧称奇。 许是被我看得不自在了，郭馨儿突然起身，道：“你且在此处吧，再过两日，你来明音寺，我带你去见见阁主，此后，你便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说完，迅速关好门，离开了房间。 我呆呆看着昏睡不醒的白景枫，也偏头靠在床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