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是非
陈曦领着莫愁到处闲逛,相同的方式,他右手拿着糖葫芦的木柱,莫愁握着下面那端,城内热闹非凡,快要让人深陷其中,忘记城外的凄凉。 车水马龙,行人拥挤,在那个两条街道交叉的路口。陈曦远远的看去,有一队人身穿紫色长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离天殿的那群人,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样子狼狈,前后都有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压着走,在前面被行人堵住了去路,便停了下来。 远远能听到些抱怨的声音。 “难不成这些离天殿的人也是来抓我的?那没事了,反正人已经被抓了。”陈曦道。 她带着莫愁慢慢的向前走去,那些人却还是堵在那里,突然一辆马车从对面街道飞驰而来,因为道路被挡住,所以坐在马车前的车夫一股劲的拉住马绳,那马两只前退猛的向上一抬。 高抬起的前腿差点踩在离天殿众人身上,好在马总算是勒住了。 这时马车的窗口处拉开帘子,探出一个头来,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姑娘,帘幕下只见半个头,但丝毫不能阻挡她的美貌。 “你们快点给我让开。”马车内女子开口冲那些挡在马车前的人说道。 “是金大小姐,快走。”一白色长袍的人说道。 接着那些白色长袍的千霖宫的人就以极快的速度挤在一堆,腾出了一条道路,马夫一把再拉住缰绳,马车便飞驰而过。好在陈曦拉着莫愁躲避及时,不然还真被这马车给撞到了。 离天殿弟子和千霖宫弟子挤在了一堆,样子极为狼狈,莫愁看了忍俊不禁,直言那些人好可怜。 陈曦自顾自的说道:“是啊,那些人好可怜。” 这时路上已经没那么拥挤,千霖宫的人便起身像赶羊群一样的将离天殿的那伙人带走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开了,陈曦偶然发现地上离天殿弟子掉出来一幅卷布,出于好奇就前去拿在手上打开。 “噗,这些人就不能画的好看些?”陈曦差点笑不活了,那是一幅画,画的真是他的样子。 莫愁闻见,踮起脚尖也要上前看,“这画的是小朝哥哥?不太像。” 陈曦再仔细看了一遍,似懂非懂,“这应该是在占仙会时候的样子,当时带着面具,现在画的应该是凭着想象把面具去掉来画的。我又不是没露过面,画成这个样子。” 莫愁一脸疑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她当然听不懂,那是在占仙会时候的事了,陈曦取笑道:“凭着这幅画像在人海中寻找,怕不是见到我本人也认不出来。” 陈曦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些听不懂的话,索性莫愁便没有再问,一串糖葫芦就咬在嘴里。 “莫愁,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陈曦转过身来带着莫愁就回饭馆去了。 在一个偏僻的街道上,四处望去都没看到什么人了,只有一队白衣长袍的人押着一队紫色长袍的人走在其中。 “喂,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其中一离天殿的弟子问道。 “别急嘛,等会儿就到了。”其中靠他近些的千霖宫弟子笑道,样子极其猥琐。 随后那离天殿弟子就看到一个写着大大的“狱”字在旗上飘扬着。 “前面莫不是监狱?”他试探性的说道。 “正是监狱。”千霖宫的弟子笑着说道道。 其中一个离天殿的弟子崩溃道:“天呐,我还年纪轻轻,怎么就成了阶下囚了。” 见其这般模样,离天殿的弟子都有些慌张了,“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阶下囚,我不想死在这。实在不行,我就不信还打不过他们了。” 只见那个离天殿弟子的领头人淡淡说了句:“放心吧,我们最多只是被关起来而已,等他们比武结束的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 此话相当于给了这些被压着走的离天殿弟子一剂强心针,都老实安分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急切的人问道:“那我们要被关多久?” “最晚五天,最早也是三天。”离天殿的领头人说道。 对话被千霖宫的弟子听到,他笑着 说道:“看来你还挺了解我们千霖宫的嘛,但是牢房里面的情况你们肯定不知道,很少有人能挺过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那里远离闹市,凄凉之意就此而生,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一阵喧闹过后,陈曦就带着莫愁回到饭馆里,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沈括和萧云。 陈曦目光扫了一眼,便问道:“你们吃完了?女人呢?” 萧云道:“你走之后来了个花花公子,非要和子衿姑娘喝一杯,她就去喝了,拉都拉不住,现在人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喝酒?花花公子?”陈曦脸上写满了不安,急迫的抓着萧云的肩膀,“那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啊。” 陈曦目光转向沈括,只见沈括眼神有些躲避,便道:“这个女人可真不让人省心。人世都那么险恶了,难道就不能多防着些?有谁知道她去哪了?” “之前还在楼下喝的,转眼就不见人了。”萧云后知后觉的说道。 “不早说。”陈曦瞥了一眼萧云就径直走向饭馆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饭馆里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陈曦在里面见人就问,手还不断的比划着,“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孩?大概这么高,长的还算不错吧。” 这样的比划令那些人根本摸不着头脑,即使见过也不知道陈曦描述的是她,故众人皆纷纷摇头。 萧云在外边疑惑道:“这两人平时没少拌嘴,小朝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萧云正说着,便也走进饭馆里,帮陈曦一同问着。 沈括见此,转身慢慢走向了饭馆柜台。 莫愁呆在原地,“只是找不到人了,为什么要这么着急?难道是这是喜欢的表现?” 陈曦还在饭馆楼上焦头烂额之际,只见沈括径直走到柜台前,稍稍问了几句,陈曦见状,后知后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蠢到了。他急忙走下楼,冲到店小二面前急迫的等待店小二的回答。 “方才是有一个姑娘在和金镶公子喝酒,但是早就被金镶带走了。”店小二说道。 “然后呢?带去哪了?”陈曦焦急的问道,恨不得让店小二一口气说完,不留喘息的机会。 “这个我也不知道,照金镶公子的做法,应该是去了他的住所。” “他的住所?去那干嘛?” 店小二见陈曦这般着急的样子,笑的出奇,“这住处都去了还能干嘛?喝酒?金镶公子那可是自古风流,身为男人哪个不羡慕他哩。” 陈曦听了,心里暗自着急,冲店小二吼叫道: “金镶的住处在哪?!” 见店小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沈括将一块碎银丢在柜台上,问道:“他的住处在哪?” “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店主出去了,他应该知道。”店小二说道。 “什么时候回来?”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听着些没有用的线索和令人不悦的话,他们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陈曦甩下两字“废物”转头便要走。 “你急什么?你是她什么人?”店小二不屑的说道,那副嘴脸很欠打。 陈曦听着这些话,再想着这个花花公子,不知何时双眼已经冒出了血丝,生怕下一刻就要赤手空拳打向店小二。他控制住怒火一字一句吐了出来:“我是他哥哥!不行吗?” 店小二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一句话也没敢再讲。 莫愁在外边疑惑:“明明连我都知道,在饭馆吃饭,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去向,去柜台必然能问出结果,可小朝哥哥怎么这么笨呢?” 一行人带着恨意离开了饭馆,在街上逮着人就问金镶的住处在哪。 偌大个长安,想要在里面找到一个人那就好比大海捞针。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长安即将迎来夜市,那就更加的人群拥挤,更加难找了。 “沈括,我们分头去找好吗?”陈曦有些丧气的说道,话语中带着的都是恳求的语气。这样的场面若是外人看来都是个笑话,明明是沈括的meimei,却还让一个外人来恳求他去找自己的meimei?传出去还真是个笑话了。 “好,两个时辰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原先的饭馆汇合,倘若再找不到再另寻他法。”沈括说道。 陈曦看向莫愁,见她手上拿着几根糖葫芦,便长叹一口气,“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 他目光扫向萧云和沈括,便说道:“莫愁,你和沈括哥哥一起走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只见莫愁眼球打转了几圈,似乎没有在听陈曦讲话,也没有异议。于是陈曦便拉着莫愁手腕来到沈括一侧,“你看如何?” “随便。”沈括冷冷说道。 见他同意了之后,陈曦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他知道沈括这种人要是答应的事,死也会做到的,所以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还涉世未深,你多护着她些。”陈曦说完,转身就朝面对着的那个方向走去。 见此萧云便转身向往反的方向走去寻找,剩下了沈括和莫愁,直到现在沈括才有些着急,其实并非他不着急,而是他其实也知道苏子衿做事也有分寸,且在长安城中很少有人的剑术在她之上,大约对她造不成威胁。 两条街道交叉的街道口,沈括率先动身,朝着人少的那个方向走,莫愁慢悠悠的跟在他一侧。 对于莫愁而言,对人界的众多情感问题都有太多的不懂。很多事情明明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事实上却不一样,对此有颇多不解。 “沈括哥哥。”莫愁仰头朝沈括叫了一声。 沈括低下头来看她,“嗯?” “明明子衿jiejie是你的meimei,她走丢了可为什么小朝哥哥比你还着急?”莫愁问道。她不懂就问,毫不避讳,心思全在脸上。 沈括听后犹豫了许久,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曾想莫愁开口说了句:“这个就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沈括说道。 “小朝哥哥喜欢子衿jiejie?可是我看着不像,他们两个一天到晚都在拌嘴,没少讲对方坏话。” 她见沈括没有答她的话,便慢慢走在身后小声嘀咕道:“金羽jiejie说最难懂的就是这个东西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耗尽一生去了解一个人,最后还是遗憾终身。” 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挂上灯笼,热闹的街市从不缺乏行人。 远远看去,月光下两人一高一矮,一红一白,一左一右。由宁静走进闹市,由黑暗走向灯火辉煌。
陈曦一个人走在街上任凭喧嚣也走不进他的心,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寻找,些许累了,滞留在原地。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我是被挟持过来的,我为她瞎cao什么心?”陈曦一掌抵在额头上,脑袋一片混乱。 “我应该开心才对啊!哈哈哈哈……”兴许是这一天是真的累了,双手掌抵在眼眶上,早已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他转头,选择了原路返回,见到任何人也不在追问金镶的住处。路过一处烤rou摊,一小孩在他娘的面前开开心心的吃起了烤rou串,吃着还不忘念叨,“娘,这个好好吃,这个给你吃。” 陈曦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她总不能连好人坏人也分不清吧?” 那个在巴陵城外吃烤鸡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痛苦的说道:“怎么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不知不觉他已经提前回到了饭馆,夜间的饭馆里人多,有刚进去的,也有刚吃完出来的,人来人往,他已提不起任何兴趣来询问金镶在什么地方。 见是陈曦走了进来,店小二可没敢招惹他,躲的远远的,装作没看见。 “喝酒?酒有什么好喝的?”他就近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踩着凳子说道:“小二,给我来壶酒。” 半响之后来了一个穿着古朴衣服的老者端来一壶酒,放在桌子上说道:“年轻人身强力健,想必也不是什么酗酒之人,莫不是有心事?” “要你管?”陈曦不屑的说道,便开坛一口灌在嘴里。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喝了大半坛之后,被呛到了突然连吐几口。一股辣味直冲口鼻,也许是酒劲上来了,他站起来稍稍有些费力。 店小二小声在老者旁边说着些什么,随后便走到陈曦身前,“你是不是要找金镶?” 陈曦慢了半拍,不自然的眯着眼转头一看,这回可看清楚了,那一身显然是店主店掌柜的衣着,他说道:“你就是店主?” “不错。” “金镶在哪?” “想找金镶还不简单嘛,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店主说道。 陈曦抓着酒坛口,猛的放在桌子上,他站在地面上,比店主高出了一个头,说道:“随便找个人问问?整个长安我都问了个遍,你让我找谁?你快说他在哪?!” “你的方法不对,你应该问花楼公子住什么地方。”店主道。 陈曦听了,稍稍思考了一番,并不是毫无道理。“这个畜生,人不出名外号就先出名了。所以他在哪?” “我给你指个方向。”店主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千霖宫宗主的侄儿。” 陈曦没有太醉,店主这句话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抱着酒坛就朝那个方向过去,一剑划破长空,脚踏初霜而去,其势犹如一道长虹。 店主抚着长须感叹道:“此少年日后必将有所作为,若是去了蚀剑台比剑,至少能拿个五十枚勋章。” 眨眼间陈曦御剑已经横穿大半个长安城。千霖宫里热闹非凡,在那间府上,他一剑刺在地上,人也随着剑而落,城府上没有什么家丁看守,大院上挂有许多的剑及剑饰品。 大院内只有正中间的那间房子还在亮着灯,且里面还稍微有些声响动静,能听到有许多女子的欢笑声。 突然房门“嘭”的一声被陈曦踹了开。 花季少女们见陈曦这一脚踹开的房门顿时大惊,纷纷跑了出去。 里面有许多陪酒的花季少女,醉倒在地上的金镶,以及不知所措的苏子衿。 苏子衿两腮微红,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曦,见他右手拿剑,左手举着半坛酒,脸上有少许凌乱的头发。 苏子衿眼神迷离,显然有些醉了,“你干什么?” “问我?不应该问问你在干什么吗?”陈曦眼冒血丝,情绪已经十分的不稳定。 苏子衿愣住了,手指不自然的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陈曦缓缓的走了过来,那种眼神,那股杀气她见过,这是要控制不住的怒火。 那些少女纷纷堵在门口围观,见陈曦一个劲的向两人走来,走到跟前,他猛灌了一大口酒,将酒坛狠狠砸在地上,碎块划破了金镶的脸,加上溅起的酒水使他脸部辣的微痛。 门外的所有少女都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因为看不清,还以为是直接砸在脸上。 苏子衿看的目瞪口呆,睁大了无神的双眼紧紧看着陈曦双手把金镶拉了起来,几拳打在他脸上。 苏子衿醉了,她有意识没意识到起来,拉住陈曦的手,“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说着一个反胃呼出了一阵阵酒气,扑鼻而来。或许是真醉了,苏子衿直直的往后倒去,陈曦见状,放开了金镶,任凭他跌倒磕碰在地上。 他反手拉住苏子衿的手,将她往上一拽,用力过猛,将苏子衿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扑过来,就这样苏子衿倒在了他怀里。 陈曦费了好多力气才将苏子衿弄到自己的背上,也许是酒劲正上来,他是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门的。 房门外的众多少女都纷纷躲避,生怕陈曦下一个打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