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幕下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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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与此同时，夜幕覆盖下的皂角岭游击队驻地东边的山路上，正在上演着一场生死“二人转”。

    吃过晚饭，心事重重的吴世锁在游击队大院门口溜达。刚出门时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一会便能够模模糊糊地辨识出周围景物的轮廓来。他看到大门里又断断续续出来几个黑影，猜测他们可能是家里有事回家去了。后来又冒出一个小个子黑影。那黑影站住后，划着了火柴点烟，碗大的火柴黄光照出一个令人厌恶的脸，是知了。世锁判断周围再无其他人，便轻轻地凑过去，低低地唤了一声：“跟我来。”知了猛地吃了一惊，扭头瞅见身旁立着一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黑影，不由得吓得倒退了一步，在倒退的一刹那他猜出了黑影的身份。在特务系列，山雀应是他的兄长，那就只得跟着兄长走。

    黑沉沉的夜色里，一长一短两个黑影好似两个幽灵出了村口，向东游荡。两个黑影都不作声。短黑影心中渐渐胆寒起来。他根据拐了两个弯和行走的距离猜度，现在已走在一条窄窄的山路上，左边是陡峭的山坡，右边是悬崖。黑夜，在平川跌倒了至多摔个狗吃屎，在山路上跌倒了就可能坠入悬崖。但既然上了路就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况且往回走自己也摸不着路了。在漫长的忐忑中——其实时间并不长——他听到长黑影说：“兄弟，前次你立了一功，现在老兄也想立一功！”短黑影说：“老兄，你别取笑我，我立了啥功？”长黑影说：“兄弟别谦虚了，游击队捞救国军时你给皇军报了信，让皇军偷袭了北山，这功劳还小？”短黑影说：“实话给你说吧，那可真不是我报的信！你们那次军事行动，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干啥去了，还是你们回来后我才知道的。何况皇军袭击的是北山，北山的军事行动我就更不知道了。”长黑影心里咯当了一下，难道山上还有其他特务？便问：“那能是谁报的信？”

    短黑影不做声了，因为按照规矩，他不能向山雀透露这个信息。正踌躇间，他看到前方黑沉沉的夜色里闪烁着十几个绿莹莹的光点，忽高忽低，摇摇晃晃，聚聚散散。啊，鬼！一线蛇一样的寒气从他的脚心直蹿到头顶，浑身唰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他急忙紧紧贴着长黑影，战战兢兢地说：“哥，你看，前面来了鬼！”长黑影知道，那些绿莹莹的光点是山沟里游荡的狼的眼睛。黑夜里分不清远近高低，狼行走时狼眼的摆动便像是鬼灯的摇晃。“那是狼的眼睛，哪来的鬼？别害怕，哥腰里别着枪！”长黑影呵呵呵地笑了，又问：“我问你那是谁报的信，你还没给我说哩！”

    突然的恐惧拉近了短黑影与长黑影心理上的距离，他已把长黑影当作了自己的依靠，白天的不信任已然消散，所设置的语言闸门不由得放开了：“与我同一批潜伏进来的还有一个，代号叫‘蚯蚓’，应该是他报的吧！”“他在哪个中队，真名叫什么？”“他就在南山中队，姓张，名字我还真不知道。我俩都是单独与庆三泰联系。”